第209章 207内城与外城，使者茉莉
门内露出一条向下的、深不见底的漆黑甬道。
雪凛面无表情，率先踏入黑暗。
二女紧随其后。
甬道狭窄、陡峭、漫长，只有墙壁上间隔很远才有发出幽绿光芒的磷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同时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达到了顶峰。
甬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仿佛掏空了山腹的石窟。
石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森白骨骼和漆黑金属铸就的巨大拱门，门扉紧闭。
而在拱门之前，一个身影如同铁塔般屹立，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他身披厚重的铠甲，铠甲上布满了狰狞的倒刺和干涸发黑的血迹。
头盔将整个头颅包裹，只留下两道狭长的缝隙，缝隙之后，只留下暗红色的眼眸。
他手中握着一柄巨大得夸张的黑色重剑，剑身无锋。
这正是杀戮之都入口的守护者——恐怖骑士斯科特。
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缓缓抬起了那柄巨大的黑剑，剑尖直指甬道口出现的三人。
雪凛眼神一凝，冰魄长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冰冷的杀意与恐怖骑士的威压无声碰撞。
他正要上前，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等等。”魅玖儿的声音响起。
她越过雪凛和胡列娜，走到最前方，直面那恐怖骑士。
“这种粗活，让我先试试手，如何？”
恐怖骑士那两点暗红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但随即化为更深的暴戾。
他不再等待，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巨大的黑剑朝着魅玖儿当头劈下。
面对这足以将魂王都砸成肉泥的一击，魅玖儿却只是微微侧身，轻易地避开了剑锋的正面冲击。
黑剑砸落在地面，碎石飞溅的瞬间。
“魅光穿刺！”
魅玖儿朱唇轻启，粉色能量凝聚成上百道细如发丝的粉色光针！
咻咻咻……
光针划过空气，刺入恐怖骑士的盔甲里。
魅玖儿伸出右手，“爆！”
下一秒，里面的光针发出来爆炸。
恐怖骑士的盔甲被炸的稀巴烂。
当爆炸的光芒闪去，雪凛和胡列娜咽了咽口水。
这一招太猛了，而且防不胜防。
“玖儿，这招我能用吗？”
“当然可以。”
这时，爆炸的余波消失。
就见地面只有盔甲，哪里有人的尸身。
胡列娜疑惑的轻咦一声，“奇怪，盔甲里面没人吗？”
酒保解释道，“恐怖骑士其实是盔甲，他无体无魂，也不死不灭。”
“原来如此。”
“那不死不灭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恐怖骑士会在一刻钟后复活，这个时间段你们便进入杀戮之都，不然又要重新打它。”
“好，我们走。”
“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传说中的杀戮之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吧。”
沉重的骨铁大门，在死去的守护者身后，三人踏了进去。
当他们进入杀戮之都后，大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随后，它就那样凭空消失，与身后冰冷的石壁融为一体，断绝了任何回头路。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令人窒息。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宏伟地狱都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破败与荒芜。
脚下是暗红色的、仿佛被无数鲜血浸透又风干的坚硬土地，龟裂开狰狞的缝隙。
举目望去，是一片低矮、连绵、望不到边际的废墟轮廓。
残垣断壁歪斜地指向铅灰色、仿佛永远被厚重血云笼罩的天空。
这里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只有倒塌的砖石、断裂的梁柱，以及被风沙侵蚀得只剩下模糊轮廓的矮墙。
视野所及，竟看不到任何矗立的房屋。
“这……就是杀戮之都？”胡列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秀眉紧蹙。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荒凉与死寂也远超她的想象。
魅玖儿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红唇微勾，“呵，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纯粹的绝望，也是种极致的美呢。”
雪凛的目光扫视着这片死域。
很快，他锁定了不远处一处倒塌矮墙的阴影里。
那里，有两个衣衫褴褛、几乎与周围暗红色土地融为一体的人影。
他们佝偻着背，背对着雪凛。
此刻，他们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粗糙的木杯，贪婪地啜饮着杯中那粘稠、暗沉的猩红液体——黄泉露。
雪凛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过去。
胡列娜和魅玖儿紧随其后。
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了脚步声，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
他们的脸如同风干的树皮，布满污垢和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麻木。
他们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雪凛三人，尤其是掠过胡列娜和魅玖儿时，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未兴起，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啜饮着杯中那令人作呕的“甘露”，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慰藉。
雪凛在他们面前停下，“能跟我们说说杀戮之都的情况吗？”
那两人仿佛没听见，头也不抬，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吞咽声。
雪凛眉头微皱，从魂导器中取出几枚金灿灿的金魂币，摊在掌心，递到其中一人眼前，“只要告诉我情况，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捧着木杯的人动作再次停下。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几枚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亮的金币，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露出参差不齐、发黑的牙齿。
“呵……钱？”
“这破铜烂铁，在这里擦屁股都嫌硬！”
“黄泉露有没有？”
“给老子来一杯解解渴！”
随后，他贪婪的目光扫过雪凛，然后肆无忌惮地落在胡列娜和魅玖儿身上，“或者……嘿嘿，把那两个水灵娘们儿给老子享受享受？”
“老子心情好，说不定能告诉你点东西……”
“噗嗤——！”
话音未落，一道冰蓝色的寒光快速划过。
雪凛的身影甚至未曾移动分毫，他手中的冰魄长刀已然见血，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个出言不逊的人，脸上还凝固着淫亵的笑容，头颅却已经高高飞起，断颈处喷涌的鲜血如同小型的喷泉，在暗红色的土地上泼洒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中的木杯摔落，粘稠的黄泉露混合着新鲜的血液，流淌一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雪凛冰冷的目光转向旁边那个唯一还活着的堕落者。
“说。”
那同伴对身旁同伴的惨死视若无睹，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麻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具喷血的尸体，只是盯着地上那滩混合了黄泉露和新鲜血液的污秽，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喂，说话，不然死。”
听到雪凛的威胁，他将目光转移，嘶哑地开口，“杀戮之都……分……外城和内城。”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周围这片无边无际的断壁残垣，“这里……是外城。”
“一片荒芜，连……一栋完整的房子都没有。”
“想活命……就得像耗子一样……住在地洞里。”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身后一个被碎石半掩的、仅容一人爬行的黝黑洞口，“像我们……每个月……必须向执法队……缴纳足够的黄泉露。”
“黄泉露是如何制作的？”
自己刚刚喝了一杯，现在很好奇这黄泉露的做法。
“黄泉露……是血液，魂力和黄泉混合而成的。”
闻言，雪凛和胡列娜有点反胃了。
他强忍不适，再次问道，“内城呢？”
“内城……在那边。”他朝着某个方向，艰难地抬了抬下巴，“穿过这片废墟……就能看到城墙。”
“内城……才是真正的地狱。”
“那里没有规则，只有烧杀抢掠……想活命……要么自己够强，要么……加入有靠山的势力。”
“每个人每年必须参加一场生死战……”
他最后吐出这句冰冷残酷的规则，便闭上了嘴。
“好，我知道了。”雪凛的声音依旧冰冷，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他便不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那个麻木的堕落者做出了一个让胡列娜瞬间毛骨悚然的举动。
只见他猛地扑向同伴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动作迅捷得不像个垂死之人。
他枯瘦如柴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刃口都卷了的短刀。
“噗嗤！”
他用尽全力，将那把钝刀狠狠刺进了去。
胡列娜的瞳孔骤然收缩，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
那人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工作，用钝刀费力地切割、撕扯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爆炸开来。
他肮脏的手伸进去，摸索着，掏挖着，将尚在流淌的、温热的液体用手捧起，小心翼翼地灌进他自己那个已经喝空了的木杯里。
原来……原来他们喝的黄泉露……真的是血！
“呕——！”
这一次，胡列娜再也无法忍受，强烈的生理性厌恶和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击垮了她。
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魅玖儿看着那堕落者熟练而麻木的“工作”，又看了一眼痛苦干呕的胡列娜，拍了拍她的背。
“娜娜，好点了吗？”
“好点了，我们走吧。”
“嗯，好。”
穿过这片死寂的外城废墟，一道高耸的城墙赫然矗立在眼前。
与破败的外城截然不同，这道城墙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高达数十米，表面布满了尖锐的骨刺和干涸发黑、层层叠叠的喷溅状血迹。
城墙顶端，隐约可见穿着同样漆黑铠甲的执法者。
三人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比外城还要让人作呕。
狭窄、扭曲、肮脏的街道由暗红色的石板铺就，踩上去甚至感觉有些粘腻。
街道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
有的是临时搭建的棚屋，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倒塌。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血腥味，混杂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恶臭。
街道上有着数十人。
形形色色，奇装异服，但无一例外，眼神都充斥着极致的疯狂、贪婪、暴戾和麻木。
有的当街撕扯扭打，拳拳到肉，鲜血飞溅。
有人抱着巨大的酒桶狂饮，吐得满地秽物。
角落里，衣衫褴褛的女人麻木地摊开身体，换取一小杯黄泉露。
这里没有秩序，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弱肉强食和欲望宣泄。
就在这时，一道与这片疯狂地狱格格不入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挡住了去路。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脸上蒙着一层轻薄的黑纱，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眸。
黑纱的边缘贴合着她的脸颊轮廓，勾勒出秀气的下巴。
她的身姿挺拔，仪态从容，与周围那些疯狂扭曲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雪凛停下脚步，冰魄长刀“噌”地一声出现在手中，刀尖斜指地面，眼神锁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那黑纱女子对他们的戒备似乎视若无睹。
她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体，声音透过黑纱传来，“你好，欢迎你们来到杀戮之都。”
“我是使者，茉莉。”
“你们不必紧张，我的职责是引导新人，解答一些基本的疑问。”
雪凛和胡列娜眼中都闪过一丝意外。
在这个无法无天、弱肉强食的地狱里，竟然还有“使者”这种存在？
雪凛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杀戮之都的势力都有什么？”
使者茉莉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回答道，“杀戮之都的势力，核心在于执法队和四大护法势力。”
“执法队，直属伟大的杀戮之王，是维持杀戮之都最低限度运转的力量。”
“他们的职责是维护杀戮之王的权威，以及……镇压任何试图挑战规则或引起大规模混乱的行为。”
“切记，不要主动招惹执法队，他们是这里唯一的‘规则’执行者。”
“那四大护法势力呢？”
“四大护法势力：包括东都护法残息、西都护法血刃、南都护法蓝封、北都护法悲歌，四人魂力均为魂斗罗。”
“他们是我们杀戮之都的重要势力，协助管理杀戮之都。”
“你们可以依附他们，当然，他们要是看的上你们的话。”
茉莉顿了顿，补充道：“而在这四大护法之下，还有无数依附于他们的、大大小小的黑帮和亡命团体。
彼此倾轧，争夺地盘和资源。
想要在内城生存，要么自身强大到足以无视一切，要么就必须选择一方势力依附，缴纳‘贡品’寻求庇护。”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地方——地狱杀戮场。”
“那是杀戮之王意志的体现，是每年生死战进行的地方，也是通往‘地狱路’的唯一途径。”
“那里，是真正的死亡竞技场。”
“任何势力，都无权干涉地狱杀戮场的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