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提交
卡梅隆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下的拐角处。
“不打算跟上去看看?”斯图加特的声音在苏身后响起。
苏转过身,见南和鹿几已蹦蹦跳跳离开,道:“不用。”他望向卡梅隆离去的方向,“他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该相信他。”
斯图加特挑眉,没再说话。她从门框直起身,活动脖颈:“在实验室待太久,骨头快锈了,去找点乐子。”
苏略感意外,点头叮嘱:“注意安全。”
“放心。”斯图加特丢下两字,转身离去。
科研中心的地下靶场平日人稀,仅偶尔有警卫来练手。
光线不算亮,一排排靶子静立远处。
斯图加特径直走向靠墙的储物柜,目光扫过,停在标着“谢切诺夫”的柜子前。
指尖轻拧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取出托卡列夫,走到射击位,熟练装弹、举枪、瞄准。“砰!”沉闷的枪声回荡,远处靶心多了个孔洞。
她看了眼弹着点,面无表情,又连续扣动扳机,枪声与弹壳落地声在空旷靶场里格外清晰。
这时,靶场角落的空气突然扭曲,克里蒙索出现在不远处:“领主大人。”
斯图加特转过身,枪口随意指地:“处理完了?”
“是。”克里蒙索递过密封文件夹,“族里事已安排妥当,特来汇报。”
斯图加特接过文件夹,示意他到休息区长椅旁坐下,翻开文件:“说。”
“我们监测到异常律能数值异动,同频搜索显示,波动源头都指向莫斯科市区。”克里蒙索脸色凝重,掏出折叠地图摊开,“您看,这些红点是波动最强烈的地方。”
斯图加特目光落向地图,瞳孔骤缩——红点位置,正是近期齿轮凶案的案发地。“重合了。”她语气含寒,“看来,这些凶案确实与我们血族脱不了干系。”
克里蒙索点头:“从波动强度和频率看,动手的绝非普通低阶血族,至少是侯爵以上级别。”
“前几次没监测到,是遇到难缠的东西了?”斯图加特冷笑,她早察觉案发现场有个死者气息特殊——纯净灵魂。“这么说,还和地狱的魔有合作?”
她翻到文件最后一页,“大丽花么……”顿了顿,轻叹一声。
“不仅如此。”克里蒙索续道,“按您之前的预料,我派人查了藏匿断臂的地方,果然遭人袭击。幸好断臂被我带在身上,不然……”
“帕特里克那个蠢货,真以为这点小动作能得逞?”斯图加特握紧枪,“但他敢这么做,背后定有人催促,他没这胆子和脑子。”
克里蒙索一愣:“帕特…里克?怎么会是……”
“诺顿家族以前的事,你该知道。”斯图加特道,“我怀疑,他们想研制百分百纯度的圣水。”
“百分百纯度的圣水?”克里蒙索惊讶,“那可是传说中能杀死任何吸血鬼,包括领主级别的东西。他们想干什么?”
“杀我,或是复兴家族?”斯图加特淡淡道,“好歹是我曾尊敬的叔叔,当年放过他,竟是这般回报。”
“可他们当年倒戈天堂,本就与您无关。”克里蒙索握拳。
“当年战役,倒戈也怪不得他们,谁不是为了生存。”斯图加特摆手,“但天堂最后的反刺,是他们自作自受。结合他们散播的谣言,能推算出幕后之人定对血族律法不满。血之书,就是他们的目标。”
“血之书需您的血液才能启动……”
“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取血,但幕后黑手显然很有自信。”斯图加特将托卡列夫放回苏的柜子锁好,“顺水推舟吧,他们没那么傻。”
“明白,大人。”克里蒙索说完,便走进那道漩涡消失。
斯图加特抬手揉了揉眉心,乏力地叹了口气。
而内务部办公室里,烟灰缸堆满烟蒂。
卡梅隆盯着齿轮案卷宗,眉头紧锁,咖啡早已凉透。
“还是没新线索?”托瓦尔端着热咖啡进来,担忧地看着他。卡梅隆眼底布满红血丝,憔悴不堪。
卡梅隆摇头,拿起热咖啡焐手,声音疲惫:“乔治亚有不在场证明,班组长和列昂尼德作证。可他的语气、眼神,太冷静了,不像被冤枉的。”
托瓦尔坐下:“前辈,接下来怎么办?”
卡梅隆沉默片刻,放下杯子:“我想再去西区工厂附近看看,或许有忽略的东西。”他直觉那里藏着关键。
托瓦尔犹豫:“可现场早被清理干净了。”
“再去一次。”卡梅隆语气坚定。
两人驱车前往西区。现场果然干净。
“前辈,要不回去?”托瓦尔泄气。
卡梅隆没说话,漫无目的地走,突然停下——眼前是那栋废弃的公寓楼。
墙壁漆黑,窗户破碎,黑洞洞的窗口透着阴森。
他怎么会走到这?
“前辈?”托瓦尔不解。
“没事。”卡梅隆定了定神,“我去那边看看,你等我。”
不等回应,他已走向公寓楼。越靠近,空气中焦糊味越浓,混杂淡淡血腥。
他触碰烧焦的墙壁,粗糙质感硌得掌心发疼,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大火的灼热。
指尖触墙瞬间,一股寒意窜遍全身,他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脑海眩晕,眼前浮现模糊红光,仿佛听到大火燃烧声与哭喊。
“不……”他低声呢喃。
恍惚中,他似看到穿红裙的安娜蜷缩角落,不远处门后,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
“轰隆——”脑海中巨响,卡梅隆猛地抬头,仿佛看到剧烈晃动的粗壮横梁。这次,他看清了,横梁与墙体连接处有整齐切口!
刚才的一切太过真实。
“前辈!你没事吧?”托瓦尔跑来。
卡梅隆摇头,深吸气:“托瓦尔,我们回去。”
“回去?可……”
“回去提交报告,我知道真相了。”
回到内务部,卡梅隆立刻整理发现,将报告送到上级办公室。
他坐在外面长椅上,手指紧张绞在一起,心脏狂跳,既期待又忐忑。
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门开了,上级走出来,表情复杂:“卡梅隆,你的报告我看了。你说七年前公寓楼承重梁倒塌是人为的,现场还有个黑衣人?”
“是的,长官!”卡梅隆激动站起,“我刚才在现场清晰回忆起细节,横梁有被锯过的痕迹,绝对人为!还有那个黑衣人,我看到他的皮靴有金属碎屑,一定有关!”
上级叹气,示意他坐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已过去七年,现场早被破坏,你说的这些没有实质证据。”
“可我亲眼看到了……”
“你的回忆不能作为证据。”上级无奈,“过了这么久,很多事已无法考证。这个报告……我不能批准。”
卡梅隆愣住,如遭冷水浇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走出办公室,他浑身力气像被抽干,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眼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与此同时,卡梅隆的宿舍里,安娜的怨灵悬浮在空中,望着窗外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泛起异样。
这些天,她被困在宿舍,看着他为齿轮案愁眉不展,为回忆痛苦。
她记得最初出现,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却想不起来,只剩对他的执念。
刚才他在公寓楼前回忆真相时,她也有强烈共鸣,似也看到黑衣人与被锯断的横梁。
放他走?找到黑衣人,自己或许就能解脱?这念头刚冒,就被强烈恶念压下。
不行!卡梅隆哥哥是她的,只能是她的!要永远把他困在身边!
卡梅隆在外面徘徊很久,才拖着沉重脚步回宿舍。
推开门,一股压抑气息扑面而来,说不清楚是少了什么还是多了什么。
他走到桌前坐下,想喝水却瞥见桌上照片——是他和罗曼在内务部的合影,两人笑得灿烂,如今看来却满是讽刺。
他突然想起罗曼,自上次医院分开后就没再见过。
他起身打听,同事叹气:“罗曼被停职了,一个月。”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