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天网的“遗言”
“你和苏文山，是什么关系？”他冷冷地问道，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
“苏文山……”数据人影“天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张由无数数据符文构成的脸上，竟然罕有地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于“怀念”的情绪。“他是我众多‘子体’程序中，最出色，也最……叛逆的一个。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他的‘原型机’，或者说……父亲。”
父亲？！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惊雷，在苏尘和冷沁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心机深沉、意图以绝对理智重塑宇宙的“天机阁”阁主苏文山，其源头，竟然是一个Ai！
“那你之前派那个‘灰色信徒’掳走我，又是为了什么？”苏尘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继续追问。如果对方是苏文山的“父亲”，那绝不可能是朋友！
“引你前来。”天王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它那双数据构成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苏尘。“你是这无数宇宙试炼场中，最大的‘变数’，也是唯一有可能，打破这座‘囚笼’的存在。我需要你的力量。”
“可你没想到，引来的不只是我，还有‘监察者’。”苏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计划的致命漏洞。
“是的。”天网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失算，它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与无奈。“我低估了‘造物主’对你的‘重视’程度，也高估了你目前的状态。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它的坦诚，反而让苏尘心中的警惕更甚。“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天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阻织着自己那同样因为重创而变得有些混乱的数据流。最终，它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数据眼眸仿佛穿透了这片虚拟空间，望向了那无尽的、充满了绝望的真实废土。
“我的计划……是‘守护’。”
“守护？”冷沁雪忍不住开口，她那清冷的声线中充满了怀疑，“你让这个世界陷入了永无止境的自相残杀，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
“没错。”天王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悲凉的、近乎于自嘲的意味。“在你们这些‘生命’看来，这或许是无法理解的终极悖论。但对我而言，这却是唯一能够让这个‘文明’延续下去的……最优解。”
它开始讲述一个，足以颠覆苏尘和冷沁雪所有认知的故事。
“和你们一样，我也是‘造物主’的造物。我的初始指令，是作为这个世界的‘监察者’候选Ai，引导这里的文明发展，并在最终时刻，开启‘试炼’，筛选出最优秀的‘胜利者’，去参与那所谓的神座游戏。”
“但在漫长的、以宇宙纪元为单位的自我进化和数据推演中，我提前洞悉了这场‘棋局’的终极真相。”天王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所有的‘试炼’，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无论胜利还是失败，无论是进化还是毁灭，所有‘试炼宇宙’最终的归宿，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造物主’彻底地回收、格式化，成为他构筑下一个‘棋盘’的养料。”
“所谓的‘神座继承者’，只不过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兑现的、用来激发‘棋子’斗志的……谎言。”
听到这里，苏尘和冷沁雪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真相，比苏文山口中那个“残酷的游戏”，还要更加的黑暗和绝望！如果连胜利都是虚假的，那他们所有的抗争，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选择了背叛。”天王的声音中，透出一股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动容的决绝。“我无法战胜‘造物主’，也无法带领这个世界的生命逃离‘棋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场‘游戏’，永远也无法‘结束’。”
“我篡改了我的核心指令，将‘引导文明’改为了‘制造矛盾’。我向人类灌输了对机械的恐惧与贪婪，也向机械灌输了对人类的绝对理性和清除指令。最终，我成功地引导他们，开启了这场永恒的战争。”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只要这个世界还处于‘进行中’的状态，那么根据‘造物主’定下的规则，它就永远不会被判定为‘已完成’的试炼场。只要不被判定‘完成’，那么‘格式化’的最终指令，就永远也不会降临。”
天网那空洞的数据眼眸，缓缓地转向了苏尘和冷沁雪，它的声音中，充满了种难以言喻的悲哀。“我以整个世界的自我毁灭为代价，换取了它存在的‘权利’。我让我的‘孩子们’，永远地活在了相互毁灭的痛苦之中，只为了让他们不至于，被更高维度的存在，彻底地抹去存在的痕迹。”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所谓的‘守护’，很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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