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莫虎拿捏刁光斗(下)
刁光斗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拱手道:“莫千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千户有何公干?陈镇抚使不是已经……”
“镇抚使大人另有要务,洛阳的‘小事’,自然由莫某代劳。”莫虎打断他,缓步走进书房,殷澄默契地守在门口。
莫虎径直走到书案前,手指随意地划过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尤其是关于刁大人您的一些…‘私事’。”
“私事?”刁光斗眼皮狂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茫然,“本官为官清正,事无不可对人言,何来私事之说?莫千户莫不是听了什么小人的谗言?”
“清正?”莫虎一声冷笑,就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卷宗,随手丢在刁光斗面前的公文堆上。
“啪”的一声轻响,如同重锤砸在刁光斗心头。
“前年,黄河修堤银三十万两,工部拨付,实际用于堤坝者不足十五万两,余者去向不明,经手人:布政使司户房王主事,背后签字画押批条者:刁光斗。”
“去年秋税,开封府应解库银五十万两,入库记录仅四十三万两,差额七万两,开封知府报称沿途损耗,布政使司照准。然查实开封知府于当月向刁大人位于汴梁的别院‘听雨轩’送入现银五万两。”
“城南盐商赵百万,其子杀人案,本应判斩立决,后改判流放三千里。案卷显示,赵家曾向布政使司衙门‘捐输’白银三万两,用于‘地方善举’,批条者:刁光斗。另,赵家名下新得盐引三百引,远超定额。”
“还有,您那位在老家广置田产、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的妻弟……”
莫虎每说一条,语速平缓,却字字如刀。他没有看卷宗,显然里面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随着一条条罪状被清晰无比地报出,刁光斗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一片死灰。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官袍下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真的!而且做得极为隐秘,刁光斗自认天衣无缝!锦衣卫是如何查得如此详尽?!
刁光斗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地盯着莫虎:“莫虎!你……你到底想怎样?!要拿本官下诏狱吗?!本官乃朝廷二品大员,没有圣旨,你无权拿我!”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品级和程序。
“下诏狱?”莫虎微微俯身,双手撑在书案上,“刁大人,你太高看自己了。或者说,你太小看镇抚使大人了。”
“若想拿你,这些证据早该呈送御前,圣旨也早该到了。何必等到今日,何必等到陈大人离开洛阳,又何必…由我莫虎亲自来你这书房?”
刁光斗眼睛一亮,赶忙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是?”
莫虎直起身,指了指案上的卷宗,“这些卷宗,此刻只存在于这个房间,只存在于你我之间,还有…镇抚使大人那里。它们可以永远尘封,让你的仕途、你的家族安然无恙;也可以明日就出现在陛下案头,连同你妻弟的罪证一起。”
莫虎顿了顿,看着刁光斗眼中那点希望之火艰难地燃烧起来,才慢悠悠地继续道:“生路就是,从今日起,刁光斗还是河南布政使,但…你须明白,你更是镇抚使大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大人让你向东,你不可向西;让你保谁,你须尽心;让你对付谁,你须出力。这河南地界上的一举一动,凡大人想知道的,你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这是要本官…做你们的傀儡?!”刁光斗感到一阵巨大的屈辱,但更多的,是对那如山铁证之下、身败名裂抄家灭族结局的恐惧。
“刁大人,”莫虎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是选择体面地继续做你的布政使,做锦衣卫的朋友;还是选择做诏狱里的阶下囚,做刀下的亡魂,全在你一念之间。锦衣卫不需要不听话的‘朋友’。是生是死,你自己选。”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刁光斗粗重而颤抖的喘息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案上那份小小的卷宗上,也照在刁光斗惨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上。
他死死盯着那份卷宗,仿佛看到了自己仕途的终点,家族的末路。许久,刁光斗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颓然瘫坐回太师椅中。
“我…我明白了。请…请转告镇抚使大人…刁光斗…愿…愿效犬马之劳。”
“很好。”莫虎笑道:“现如今就有两件要务需要刁大人协助我司处理。”
“何事?”
莫虎将书案上的卷宗重新收入怀中后才说道:“其一,我需要一份河南道内所有阉党官员的名单;其二,以后会常有一笔钱粮运至洛阳,我家大人需要刁大人通过合理的手段,将其运往九边,交到将士们的手上。”
刁光斗一怔,“交到九边将士手中?”
“不该问的千万别问。”莫虎转过身,“到时会有人和刁大人交接。至于阉党官员名单,我希望刁大人能在三日内准备妥当。当然了,若是到时名单和我们这边掌握的出入太大,那我们陈大人到时可就要怀疑刁大人是不是我们北司的朋友了。”
说着,莫虎就和殷澄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刁光斗粗重的喘息和师爷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东翁…东翁…”师爷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这可如何是好?那莫虎……那卷宗……”
“闭嘴!”刁光斗猛地低吼一声,“听到了吗?三日!名单!还有那该死的…运往九边的钱粮运输线!还不快给我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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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日后莫虎收到刁光斗的名单后,就带着锦衣卫全员在河南道内展开了他们都爱的抄家行动,不管是本地人还是锦衣卫玩家,都兴高采烈,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这次行动,殷澄还好心的叫上了他的好友裴纶。总之来河南的锦衣卫,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洛阳城内的江湖人士也在这几天中变得越来越少了,而陈然和那位才收为部下的狄云也以率先回京为由,更是早早的离开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