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离我近一点

眼尾的酸涩感越发强烈,应筠不想哭,深吸了口气,说:“我先去给你找医药箱。”

徐校长匆匆跑上前,一看到那些斑驳的血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话都抖:“叶董,小筠,你们没事吧。”

叶嘉淮开口宽慰,说只是手臂被划了两刀,不用担心。

应筠红着眼反驳,“什么只是划了两刀,你是医生吗,你就下诊断!”

徐校长也放不下心,“是啊,叶董,还是得让医生检查了才行,警察和救护车都叫了,马上就来,小筠你也别着急。”

她不着急。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应筠刚要推门出去,林绍浦及时拎着医药箱探身进来,说:“我学过急救,先帮叶董包扎一下吧。”

“对对对,先包扎。”徐校长把位置让给林绍浦,拿手机帮忙在一旁打着灯。

要把衬衫从伤口上拿下来时,叶嘉淮调整了下坐姿,背对着她,彻底挡住了应筠的视线。

叶嘉淮担心她看不见伤口会胡思乱想,寻了个由头支开她:“阿筠,打个电话给霁川,把情况说一下,告诉他明天的会议我以线上形式参加,让他安排一下。”

都这样了,还开什么会,应筠本来是想骂的。

可她瞥到一眼用来擦拭伤口的纱布,心口发紧的疼。

她移开目光,话到嘴边,语气柔和了许多:“会议不能推迟吗?”

叶嘉淮忍着痛意,努力保持着声调的平稳,笑说:“能推迟,我就不让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了。”

应筠推门下了车,拨通裴霁川的电话和他说明了情况。

“刀伤?”素来行事稳重的裴霁川都惊了一下。

应筠忍住喉间的哽咽,“嗯”了一声。

这是大事,裴霁川不敢多耽搁,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处理方案,说:“那先生那边就暂时麻烦应小姐您照顾了,医院和警方那边我来处理。”

应筠保证说:“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电话打完,警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的到达。

警方那边不用担心,跟在叶嘉淮身边的随行人员接到了裴霁川的指示,会去处理。

应筠和林绍浦跟着叶嘉淮一起上了救护车,一路到医院,早已有医生在门口等着。

应筠晕血进不了伤口处理室,是由林绍浦陪着进去的。

应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还高高悬着,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

不知过了多久,林绍浦出来,应筠听见脚步声立刻起身,急迫地问:“怎么样?”

林绍浦把医生说过的话转述给她:“伤口医生都清理好了,没伤到重要的地方,但创伤面积比较大,都需要缝针。”

“缝针?!”筠瞪大了眼睛,腿不受控地有些发软,林绍浦及时扶了她一把,应筠这才稳住了身形。

林绍浦看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安慰她说:“阿筠,你不用太担心,会没事的,一会儿等缝好,再打一针破伤风,叶董应该就能出来了。”

应筠没办法再在外面等下去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看到他。

“师兄,现在能进去吗?我……想进去陪着他。”

林绍浦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是晕血吗?”

应筠的心思已经飘到屋内了,她不想让叶嘉淮一个人在里面待着。

“没事的,我不看就好了。”简单解释完,应筠也顾不得别的了,抬脚就要往里进。

林绍浦怕她见血会晕倒,紧跟在了她身后。

应筠进屋的时候医生正在缝针,叶嘉淮不好乱动,抬头安抚性地朝她笑笑:“怎么进来了?在外面等就好了。”

“我……”应筠走到他身边,低垂着眼睫,抿了抿唇,不再隐藏自己任何真实的想法,低声说:“我想来陪你。”

她垂在身前的手不自觉搅在了一起,因为忧心,愧疚,周身流露着浓烈的局促感。

叶嘉淮哪里会舍得看她这样,一等缝合完,就立刻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握她:“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应筠没有回答他,但这一次,她没再拒绝他的触碰,交握在一起的手轻动了动,主动与他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好像只有这样,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才能稍稍安心些。

林绍浦在门口默默看着这一幕,落寞地勾了勾唇,没再继续在屋子里待下去,退到了门外等待。

叶嘉淮今晚需要住院观察伤口情况,应筠肯定是要留下来陪着他的,但总不好麻烦林绍浦也一直陪在这一起。

应筠趁着叶嘉淮暂时休息的时间,送林绍浦出门。

“师兄,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都是应该的。”林绍浦不放心地说:“不过阿筠,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不然我晚上来换你?毕竟还要吃饭这些呢。”

“没关系,我可以的,吃饭他助理会帮忙安排的,不用担心。”

应筠不好意思地说:“师兄,我下午倒是还有两堂课,能麻烦你帮我代一下吗?”

应筠坚持,林绍浦也只能点头,“好,那要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立刻打电话。”

应筠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她出门的时候叶嘉淮在闭目养神,怕会打扰到他,应筠特意放轻了自己开门的动作。

门推到一半,应筠就后悔了,叶嘉淮在打电话,还是在和他家里人打。

因为苏令仪,应筠提起叶嘉淮的家人,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叶嘉淮发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应筠这才拖着缓慢的步伐进屋,坐到沙发上,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爸妈,我没事,缝了几针,不用过来。”

“已经化验过了,刀是干净的,您让爷爷奶奶放心。”

叶嘉淮说着,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她是有点吓到了,不过人没事。”

“嗯,好,挂了。”

电话挂断,应筠问了他一句是否要喝水,上厕所后,房间就陷入寂静。

应筠坐在沙发的一角,脸色一直到现在都是惨白的。

她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就这么静静地发着呆,像是在对自己施行一种名为“静默”的自我惩罚。

叶嘉淮也是在应筠离开他之后,日复一日对她的回忆中才参悟出来的。

小姑娘心思重,面上越是平静,心里想的就越是复杂。

叶嘉淮打破了沉默,说:“阿筠,过来,离我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