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打小偷

姚正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响起:“我要被调走了。”

“什么?!”陷在自已情绪里的姚青也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姚母更是如遭雷击:“调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谢家出手了?可、可我们刚刚才去道过歉啊!是他们自已不接受的!难道还要我去给她磕头认错不成?!”

说到最后,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又想推卸责任。

是不是因为她在医院门口诋毁沈予欢的事,还跑去谢老爷子那里告状,谢家报复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姚正厉声喝断她,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厌烦,“不是因为谢家!”

“不是因为谢家,”姚母喃喃重复,看向姚青。

姚青也反应过来,扑到姚正身边坐下,眼睛瞬间红了:“是因为孟知远?”

“……”姚正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将脸扭向一边。

是在默认。

姚青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失魂落魄地跌坐回身后的沙发上,眼神空洞。

是她!是她害了爸爸!

这一次,姚母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女儿。

她也被这个晴天霹雳震懵了!

好半晌,她才找回一点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急切地追问:“调……调去哪里?”

既然是调走,不是降职,是不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糟?

然而,姚正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要么是北边,要么是西边。”

姚正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跟敌特分分子沾染上关系的啊,不是停职降职就不错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继续留在京市,让这母女俩继续给他惹祸!

姚母和姚青都听明白了。

母女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呆呆地坐了几秒。

姚母捂住了脸,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沈予欢对此一无所知。

她念着的沈予明和林珍珍一家,此刻正在清水大队忙碌着。

农忙的高峰总算过去,剩下的都是些零碎活计,沈予明和林珍珍终于能喘口气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干活太拼,林珍珍的腰最近总是不舒服。

刚才在地里,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半天直不起腰,脸色煞白。虽然最后强忍过去了,但苍白的脸色还是被沈远明看出了端倪。

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干了,硬是把她赶回家休息。

林珍珍拗不过他,只好先回来。可一推开院门,她就觉得不对劲——屋里好像有动静!

涛子九月开学就去上学了,这段时间农忙。

他们夫妻俩实在顾不上小花,就让她也跟着哥哥去学校了。这个时候,带弟弟妹妹上学不算稀奇。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家里应该空无一人。

……难不成进贼了?

林珍珍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怒。

她家本就穷得叮当响,怎么还有贼惦记?!

她轻手轻脚地进到院里,抄起墙角的扁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屋里摸去。

声音是从放粮食的小仓房里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

林珍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扁担,悄悄挪到仓房门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等听到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了,她咬紧牙关,猛地举起扁担,大喝一声冲了进去:“死小偷!敢偷我们家粮食!看我不打死你!”

咚!!!

这一扁担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小偷的额头上!

林珍珍生怕对方反抗,不等他反应,第二下又狠狠挥了过去!

“啊!!!林珍珍你造反了你……啊!!!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婆婆!”被打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头蹲了下去。

林珍珍举着扁担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妈?”

竟然是沈母?!

震惊过后,她一股怒火又蹿了上来:“妈?!那你大白天的鬼鬼祟祟偷我家粮食干什么?”

“谁偷你家粮食了?!”沈母捂着头跳起来尖叫。

林珍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那个被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这不是粮食是什么?!”

沈母瞥了眼麻袋,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心虚,但立刻又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嚷嚷:“是粮食!可这怎么能叫偷?我是你婆婆!回来拿点粮食怎么了?!”

她特意加重了拿字,仿佛这样就能理直气壮。

“对对对!”在屋里装粮食的沈父,也赶紧出来帮腔。

林珍珍简直要气疯了:“不问自取就是偷!这粮食是我和予明起早贪黑、流血流汗种出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拿?!”

“怎么没关系?我们是你公公婆婆!拿你点粮食当你孝敬我们怎么了?不应该吗?”沈母的声音越拔越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沈母一看人多了,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大腿开始哭嚎撒泼:

“哎哟喂!大家伙儿都来看看评评理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媳妇!我们是她亲公公婆婆啊!拿她点粮食怎么了?啊?不就是忘了跟她说一声吗?她倒好,说我们是贼!你们瞅瞅!你们瞅瞅!”

她扒开捂着额头的手,露出高高肿起、还渗着血丝的伤口,“她还下死手打我啊!两扁担啊!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众人一看沈母那惨样,纷纷开始指责林珍珍:

“珍珍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再怎么说也是你公婆,拿点粮食孝敬是应该的,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

“是啊,就当孝敬老人了呗,这点粮食,闹成这样多难看。”

“就是,老人年纪大了,拿点就拿了呗。”

林珍珍听着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议论,心头的委屈和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

“感情没偷到你们家头上是吧?!我们两口子拼死拼活种这点粮食,自已都勒紧裤腰带不够吃!他们在城里享福,可曾给过我们一分钱?现在倒好,回来一声不吭就要拿我们的粮食!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指着沈母的额头:“再说了,伤是我打的没错!可他们都没告诉我一声就像贼一样溜进来偷东西,我打小偷怎么了?!我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