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他身旁那名脾气最是暴躁的血影,早就按捺不住了。

得到命令的瞬间,他狞笑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血线,朝着南宫月爆射而去!

“小女娃,既然你家主人不心疼你,就让本使来好好疼爱你吧!”

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只干枯的手爪带着浓郁的血煞之力,直取南宫月的喉咙。

这一爪,他没有丝毫留手。

他要当着里面那个人的面,捏碎这个女娃的脖子!

南宫月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有吾主撑腰,但面对这等凶厉的攻击,死亡的阴影还是瞬间笼罩了她。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分毫。

李长风的脸上,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就是这样!

抓住这个侍女,看那个杂役还怎么装神弄鬼!

庭院内。

江远依旧站在原地,他甚至没有回头。

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院外那个方向,随意地屈指一弹。

动作轻描淡写,就像是弹去衣角的一粒微尘。

庭院外。

那名血影使者的鬼爪,距离南宫月的脖颈已不足三寸。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瞬那雪白的脖颈在自已手中碎裂的美妙场景。

然而,就在这时。

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光点,从庭院内一闪而出。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它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名血影使者的额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血影使者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狞笑,也彻底凝固。

南-宫月紧闭着双眼,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耳边,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颤抖着,缓缓睁开了一条眼缝。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忘记了呼吸。

那个气势汹汹扑来的血影使者,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但是,他的身体,正在无声地消散。

从额头那个金色的光点开始,一圈圈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

紧接着,他的身躯,连同他身上的血色长袍,都开始化作最细微的粉尘,簌簌地向下飘落。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能量的波动。

他就那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头到脚,一寸寸地化为飞灰。

一阵微风吹过。

漫天灰尘扬起,彻底消散在阳光下。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原地,只剩下一片空荡。

“……”

为首的血影使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猩红的眼瞳剧烈地收缩,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那不是力量的碾压。

那是一种……规则的抹杀!

对方甚至没有动用那股恢弘的皇道气象,只是随手一击,就将一名同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这到底是什么境界的存在?!

皇主?不!就算是皇主亲临,也绝无可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

他身旁的另一名血影,更是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起来,两股战战,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们引以为傲的血煞之力,在那个人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李长风脸上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彻底击得粉碎。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濡湿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疯了。

被活生生吓疯了。

南宫月呆呆地站在原地,小手捂着嘴巴,才没有让自已惊呼出声。

她知道吾主很强,但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吾主的强大,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那根本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领域。

那是神!

“咕咚。”

为首的血影使者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他猛地将身旁那个已经吓傻的同伴推醒,然后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庭院的方向,双膝跪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前辈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天威,罪该万死!”

“我等再也不敢了!求前辈饶我等一命!”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与颤抖,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嚣狂。

所谓的血神教使者的尊严,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庭院内,江远的声音再次淡淡传来,依旧是透过南宫月的口中转述。

“滚。”

只有一个字。

却如同天宪纶音。

两名血影使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架起地上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同伴,甚至不敢去看那个瘫软如泥的李长风一眼,化作两道血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天边疯狂逃窜。

他们此生,从未逃得如此狼狈,如此迅速。

直到那两道血光彻底消失在天际,南宫月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转身,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走回了庭院。

院内,江远正背对着她,抬头看着天空。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南宫月走到他身后数步,恭敬地垂首,不敢言语。

许久,江远才收回目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血神教……”

“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南宫月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血神教……

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怀念?

这两个字,从吾主的口中轻飘飘地吐出,却让南宫月感觉自已的神魂都在战栗。

那可是血神教!

是横行东域,凶名昭著,能令无数宗门闻风丧胆的魔道巨擘!其实力之强,底蕴之深,据说连一些不朽皇朝都不愿轻易招惹。

教中使者,行走于世,向来是眼高于顶,视万物为刍狗。

可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在吾主口中,竟只得到了“怀念”二字。

那是一种怎样的姿态?

不是仇恨,不是忌惮,更不是凝重。

而是一种……俯瞰。

仿佛一位活了无尽岁月的神祇,偶然间从记忆的尘埃里,翻出了一件许久未见的陈年旧物。或许这件旧物曾经掀起过一些微不足道的波澜,但如今看来,也只剩下些许感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