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山……山要毁了，我们的根基……全完了
她相信，在这里修炼一天，足以抵得上在外界苦修十年！
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圣……圣女殿下……”
一个沙哑、干涩、充满恐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是大长老。
他终于鼓起了毕生的勇气，稍稍抬起了一点头，浑浊的老眼，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南宫月的背影。
他不敢看那扇门，只能看南宫月。
在旧主消失之后，这位他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圣女，似乎成了这山巅之上唯一能够交流的存在。
南宫月没有回头。
她的视线，依然牢牢地锁在那扇门上。
“何事。”
她的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情绪。
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她此刻的心神，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占据，无暇他顾。
“那……那是什么门？旧主他……他去了哪里？”
二长老也颤抖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们活了上千年，自以为对太一神山了如指掌，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他们发现，自已就像是活在井底的蛤蟆，对头顶这片天的真正模样，一无所知。
“祖地之门。”
南宫月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飘忽，像是在回答他们，又像是在对自已说。
“神山真正的核心，力量的源头。”
祖地之门？！
三个字，像三道天雷，狠狠劈在三位长老的心头。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核心”与“源头”这四个字，他们听得懂！
一股比先前更加深沉的绝望与恐惧，涌了上来。
他们身为太一神山的太上长老，执掌权柄千年，竟然连神山真正的核心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是何等的讽刺！
他们守护的，他们争夺的，原来都只是些皮毛。
而人家旧主一回来，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就回了“老家”。
三长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心中，除了恐惧，竟然还生出了一丝荒谬的贪婪。
神山力量的源头……
门……还开着……
如果……如果能进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已用巨大的恐惧强行掐灭。
不敢！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那个男人的不耐烦，还历历在目。
擅自闯入他的“家门”，下场恐怕比死还要凄惨。
就在山巅众人心思各异，陷入僵持之时。
嗡——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嗡鸣，忽然从那扇敞开的混沌石门中传出。
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南宫月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门内。
只见门后那片流转的光华，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光芒大盛！
紧接着，整座太一神山，都随之震动起来！轰隆隆——！
这一次的震动，远比之前石门升起时更加剧烈，更加浩大！
这不是山巅在动，是整条山脉，是方圆万里的地壳，都在共鸣！
南-宫月脸色大变，她猛地转身，冲到山巅的边缘，向下望去。
只看了一眼，她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只见以山巅为中心，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从太一神山的四面八方冲天而起！
那些光柱，赫然是神山之下潜藏的无数灵脉！
往日里，这些灵脉深藏地底，润养着整座神山，虽然磅礴，却也内敛。
可现在，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不再潜藏，不再内敛，将自已亿万年积攒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成千上万道金色光柱，汇聚成一片金色的海洋，然后……朝着山巅的方向，缓缓弯曲，垂下了它们高贵的“头颅”。
山下的万千灵脉，竟在同一时刻，齐齐向着山巅那扇敞开的石门，俯首朝拜。
这已经不是朝拜。
这是献祭。
南宫月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心脏猛地一抽。
山脚下，那成千上万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并非静止不动。
它们在向山巅弯曲垂首之后，光芒的尖端开始变得虚幻，化作了最纯粹、最本源的灵力洪流，汇聚成一条横贯天际的金色大河，浩浩荡荡地，朝着那扇敞开的混沌石门奔涌而去！
整座太一神山，连同其下的万里地脉，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
而漏斗的中心，正是那扇门。
门后的流光漩涡旋转得愈发急促，吞噬着这股来自整片大地的供养，发出满足而低沉的嗡鸣。
随着灵脉之力的疯狂抽取，南宫月能清晰地感觉到，山巅的空气正在发生变化。
原本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变得稀薄。
山石草木之上萦绕的宝光，也随之黯淡下去。
太一神山，正在枯萎。
这座被东域武者奉为修炼圣地的神山，正在被榨干亿万年来的所有积累，只为供养门后的那片未知。
“不……不要……”
大长老瘫软在地，伸出干枯的手，徒劳地抓向空中，嘴里发出绝望的呻吟。
“山……山要毁了……我们的根基……全完了……”
二长老面如死灰，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们守护了一辈子的圣地，他们为之骄傲的根基，在那个男人面前，不过是可以随意取用的柴薪。
这种无力感，这种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的痛苦，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南宫月没有理会身后两个已经崩溃的老者。
她的心神，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与长老们的绝望不同，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明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旧主归来，会对他们这些所谓的掌权者不屑一顾。
因为，整座太一神山，都是他的。
不是名义上的归属，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所有物。
他可以随时取走这里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炙热的念头，在旁边的三长老心中疯狂滋生。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反而因为极度的亢奋而绷紧。
他死死地盯着那条由万脉灵力汇成的金色大河，那条奔涌向石门的壮丽洪流。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浑浊的双眼，被贪婪的血色彻底填满。
毁了……
神山就要毁了……
反正都要毁了，那这些力量，与其被那扇破门吞掉，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分一杯羹？
哪怕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