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赔偿?不够!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丝毫没有防备。
听到惊呼声,条件反射抬起头看过去,那个茶楼伙计已经被一脚踹翻,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楼凤举正牵着妹妹站在楼梯中间平台,距离那个伙计更近,他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健壮有力的手臂及时将人摔下来的人接住,顺着惯性用力往下坠去。
一个成人摔下来的惯性可不是玩笑,好在这个伙计年纪不大,十几岁的小伙子,身形也清瘦。楼凤举后退一步,稳住下盘,手臂上青筋鼓起,将人扶稳住了,才没造成更惨烈的后果。
与之同时发生的,是托盘上杯碟落地碎裂的声音。茶壶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到一楼地面,摔得粉碎,溅起一大片滚烫的茶水与碎瓷片,将附近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惊呼声连绵不绝。
把人扶稳,楼凤举撇过头,先看了一眼卯卯。
卯卯一脸呆呆的,小手还抓着旁边的扶手,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有影响到她。
楼凤举松了一口气。
刹那之间,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浓黑的长眉压着眼,眼底满是冰冷的戾气。
他寒声道:“没事吧?”
伙计惊魂未定,愣愣地点头,在莫大的惊惧之中,感知都短暂地离他远去。这会儿被问到,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脚骨生疼,是刚才摔下来时扭到。
但他顾不得这些,慌慌张张让自已站稳:“老爷,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的伙计被吓坏了,脸色白的像纸,哆哆嗦嗦地不住道歉。
但该道歉的怎么是他?
“大哥,卯卯!”
楼鸿渐急急忙忙上楼,还没来到大哥与卯卯身边,先与人撞到。
方才踢人的那几个人竟丝毫没管自已造成了什么后果,径直往下走,没有道歉,没有赔罪,直接离开。
楼鸿渐心头火起,一把将人拦住:“喂,你们干什么踢人?不知道有多危险?要是出人命怎么办?”
楼鹤鸣也越过他们快速上前,先去检查伙计伤势,再查看妹妹状况。
卯卯离得那么近,说不定被吓到。
“卯卯,你没事吧?”楼鹤鸣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摸摸她的软乎乎的小脸,关心地看着她的表情:“有没有被吓到?”
卯卯摇了摇脑袋,被哥哥抱起来,她也不说要自已走路了,趴在哥哥的肩膀上,一眨不眨地看着
被拦住包厢客人满脸不耐烦。
他的同伴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卯卯耳朵竖得高高的,却一个字也没听懂。
真奇怪呀。
难道他们在说什么密语?
但刚才踹人的包厢客人却听懂了,看了一眼楼家众人。虽然其中有诸多女眷,但男人也有不少,各个生的人高马大,且全都沉着脸,看起来不好相与。
包厢客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抽出几张钞票,操着一口不太纯正的汉语:“哦,我们赔偿。”
说是赔偿,但语气傲慢,根本不像是觉得有错。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看。
楼凤举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嗤笑。
“赔偿?”
“不够。”
他对门外的副官发出指示,冰冷地道:“故意杀人,把人抓起来。”
他今日同家人出游,低调出行,但不是没有带人。
手下就跟在不远处保护,此刻,他一声令下,便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走了进来。与之一块儿进来的,还有几名青帮的打手。
转眼之间,那几名踹人的包厢客人就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看见士兵出现,那几人终于变了脸色,却也没有低头,仍旧满脸傲慢,用带着口音的语言发出不满:“你们凭什么抓人?”
楼鸿渐大怒:“那你们凭什么踹人!”
“他,挡路。”包厢客人说:“麻烦。”
楼凤举言简意赅:“动手。”
一声令下,士兵便已制住了那几人的动作。
变化发生的太快,茶楼的小伙计都已看呆,像一尊石像立在旁边,连身上的疼痛都没有感觉了。
那几人满脸不敢置信,用力挣扎:“你们竟然敢抓我?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茶楼小伙计小声说:“老爷,我没事的,您……您别……”
在场除了卯卯,谁能听不出来。
哪怕他不报出身份,也能从那不纯正的汉语口音中听出他的来历。
张维海把人认出来,提醒道:“少帅,这是伊藤。”
“我管他哪里疼。”楼凤举阴着脸道:“当着我的面敢欺负人,不疼我也得给他打疼。”
既然少帅本人都不怕引起外交事故,张维海便又笑眯眯对那个叫伊藤的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海城的楼少帅。”
“楼……”
楼这个姓氏在海城不普通,更何况,张维海已表明身份。
惊讶之间,士兵便已经将人带走。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茶楼也空了大半,客人都在刚才的意外中悄悄走光了。
茶楼掌柜急匆匆地过来,带着伙计道谢:“多谢少帅出手相救。”
刚才,要是楼凤举出手及时,真的摔下来,可不只是崴到脚那么简单,说不定要摔骨折。
但说是感谢,两人的神色却不像放心,反而心神不宁,面露慌张。
楼凤举拧了拧眉心,没有多说什么。
他留了人处理善后,一行人按照原来的计划往饭店走。
卯卯已被转移到阿娘怀里,夏小香抱着她嘘寒问暖:“有没有吓到你啊?怕不怕啊?”
“卯卯不怕。”
夏小香摸摸她的脑袋,像是松了一口气,可出口却是沉重的叹气:“唉。”
卯卯疑惑地看着阿娘。
她小手摸摸阿娘的脸:“阿娘,你不开心吗?”
“没有,阿娘没有不开心。”
“昂?”
楼鹤鸣落后几步,走到兄长身边:“大哥?”
“没事。”楼凤举:“小人物而已,我都没听说过,能处理。”
可就算是这样的小人物,却也能在他们的土地随意打骂他们的民众,将他们的性命看如草芥。
“可恶,真气人。”
楼燕绥听见走在自已旁边的沈绰英嘀咕。
他瞥了一眼沈绰英,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他当然也知道,沈绰英气愤的也绝不止刚才这一件小事,是长久以来憋在心中的怒火,那些无处宣泄的不满与愤懑。
“是啊。”楼燕绥应和道:“真可恶。”
沈绰英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又无声地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