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汉东国产手机产业联盟”的成立，更是将国内最顶尖的供应链厂商，都牢牢地捆绑在了赵峰这艘驶向未来的巨轮之上。
一时间，人心思定，士气高昂。
无数的资金、设备和人才，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汉东汇集。
联盟内的厂商老板们，更是个个摩拳擦掌，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在赵峰的带领下，国产手机彻底摆脱“山寨”和“低端”的帽子，与国际巨头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辉煌未来。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当一群绵羊，试图冲破栅栏，去挑战狮群的统治时，狮子，是不会跟它们讲道理的。
它只会，露出自己最锋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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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欧洲，布鲁塞尔。
一场由“诺迪亚”、“星辰摩托”等十几家国际科技巨头联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发布会现场，气氛庄严肃穆得如同一场审判。
“诺迪亚”集团的副总裁卡曼，身着笔挺的西装，第一个走上了发言台。
他那张曾经在汉东被羞辱得扭曲的脸上，此刻，重新挂上了那种贵族式的、冰冷的傲慢。
“女士们，先生们。”
他的声音，通过无数的话筒和镜头，传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我们在此，是为了捍卫全球科技产业数十年来的创新成果，以及，保护所有创新者都赖以生存的基石——知识产权。”
他话锋一转，变得无比凌厉。
“然而，就在最近，在遥远的东方，一家来自汉东省的、名为‘鲲鹏’的项目，以一种我们前所未见的方式，公然地、系统性地，对我们联盟内所有成员的核心专利，进行了大规模的侵犯！”
“他们的所谓‘创新’，不过是建立在盗窃之上的海市蜃楼！”
紧接着，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长达数百页的、密密麻麻的专利清单！
从最基础的通信握手协议，到屏幕显示的底层驱动，再到操作系统的图形渲染……
几乎涵盖了现代手机工业的所有核心领域！
“我们，‘全球移动通信知识产权联盟’，在此，向全世界，正式宣布——”
卡曼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之锤，重重落下！
“我们将即刻向欧盟国际法院，对汉东‘鲲鹏’项目，提起涉及378项核心专利的侵权诉讼！”
“我们要求其，立刻停止所有相关的研发和生产活动！”
“并赔偿，因此给我们联盟成员造成的，高达一百亿美金的经济损失！”轰！！！
消息传来，如同引爆了一颗核弹！
整个国内科技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百亿美金！
378项核心专利！
这已经不是诉讼了，这是绞杀！
这是国际科技巨头们，用他们经营了数十年的“专利壁垒”，对一个刚刚试图抬头的挑战者，发动的、最残酷的、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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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国产手机产业联盟”的紧急视频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仅仅在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每一张出现在屏幕上的脸，都写满了恐慌、愤怒和绝望。
“完了……全完了……”
一位做屏幕封装的老板，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我们刚刚投了三个亿，建了新的生产线！这要是停下来，我们公司，明天就得破产！”
“何止是破产！”另一位厂商老板激动地拍着桌子，“一百亿美金的赔偿！他们这是要我们死啊！把我们所有人都卖了，也赔不起啊！”
“赵书记呢？！赵书记为什么不说话？！他当初可是向我们打了包票的！”
恐慌，在迅速蔓延。
信任，在瞬间崩塌。
这个刚刚成立的、看似强大的联盟，在这场前所未有的风暴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要不要立刻退出联盟，撇清关系。
省委大院，钱伯斯的办公室里。
这位常务副省长，正将一份报纸，重重地拍在赵立春的面前。
报纸的头版，正是卡曼那张充满了胜利者姿态的脸。
“老赵！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钱伯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这就是你那个好儿子，干出来的好事！”“我早就说过！冒进！冲动！不计后果！他这是把我们整个汉东，都架在火上烤！”
“现在好了，引火烧身了！这场官司要是输了，别说发展了，我们汉东未来十年，都得给人家打白工！”
赵立春的脸色，也同样凝重。
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伯斯同志，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
“当务之急，”钱伯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就是让赵峰，立刻停止他那个不切实际的项目！主动跟对方和谈！哪怕是多赔点钱，也要把这个影响，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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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的闭门会议室。
赵峰，终于出现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他没有理会那些七嘴八舌的质问和抱怨，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所有人都说累了，会议室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时，他才缓缓地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可怕。
“各位的担忧，我都听到了。”
“我只问大家一个问题。”
“一百年前，当洋人的军舰，停在我们的港口时，我们是选择割地赔款，苟且偷生？”
“还是选择，拿起武器，血战到底？”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今天，这场战争，没有硝烟，没有炮火。”
赵峰的目光，缓缓扫过屏幕上的每一张脸，变得无比锐利。
“但它的残酷，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要的，不是钱。”
“他们要的，是我们这个民族，刚刚才燃起的一点科技自主的希望之火，被彻底地，连根拔起！”
“他们要我们，永生永世，都跪在他们的技术霸权之下，为他们，做牛做马！”
“所以，和谈，不可能。”
“投降，更不可能。”
“我们，只有一条路。”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挺拔的身影，仿佛蕴含着一股足以支撑起整个天空的力量。“三天后。”
“我们，也在汉东，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不是为了辩解。”
“而是为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回应。”
第十一章看不见的战场
赵峰那句掷地有声的“回应”，如同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国产手机产业联盟”内早已濒临崩溃的军心。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通过冰冷的屏幕，传递给了每一个惶恐不安的成员，让他们在风雨飘摇中，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心骨。
但当会议结束，屏幕逐一暗淡下去后，那份由自信带来的短暂慰藉，便迅速被更巨大的阴影所吞噬。巨大的恐惧，依旧如同乌云般，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回应？
拿什么回应？
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一场可以靠着口号和气势取胜的街头骂战，而是一场在国际最高法庭上，用最严谨、最残酷的法律条文和技术证据进行的现代战争！
对方的武器，是他们耗费了数十年光阴，用上千亿美金的研发投入，构建起来的、密不透风的专利壁垒。那是人类现代工业文明的规则结晶，是他们赖以统治全球的权杖。
而汉东这边，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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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省委招待所，一间被临时改造成“法律战情室”的会议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巨大的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烟头。
这里，汇集了从京城紧急请来的、国内最顶尖的十几位知识产权法律专家。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各自领域身经百战的宿将。
然而此刻，他们的面前，堆满了小山一般的文件。每一页，都代表着一项来自国际巨头的、如同镣铐般的专利，闪烁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法律光芒。
整整两天两夜，没有人合眼。激烈的争论声、键盘的敲击声、以及无奈的叹息声，在这里此起彼伏。
最终，当首席律师，一位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业界泰斗，缓缓摘下鼻梁上那副厚厚的老花镜，用指关节疲惫地揉着眉心时，所有人都知道，审判的时刻，到了。
“赵书记，高书记，赵省长。”
老律师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无力感，仿佛在两天之内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将一份凝聚了整个团队心血的总结报告，轻轻地推到了赵峰、高育良和赵立春的面前。
“我们……尽力了。”
“我们团队，将对方提出的378项专利，与我们目前掌握的‘鲲鹏’项目技术资料，进行了一一比对和分析。我们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法律路径，包括‘合理使用’、‘现有技术抗辩’，甚至‘专利无效宣告’……”
“结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非常不乐观。”
“对方的这张专利网，构建得……堪称完美。它不是一道墙，而是一个由无数个齿轮精密咬合在一起的巨大迷宫，几乎封死了所有我们可能绕行的路线。其中许多专利，都是‘专利簇’的形式存在，你绕开了一个，立刻会掉进另一个更大的陷阱里。”
“在这378项专利中，我们经过反复论证，最终确认，至少有120项，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规避的核心基础专利。如果我们想打赢这场官司……”
老律师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最深沉的绝望。
“胜率，不足……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来自九天之外的寒流，瞬间将会议室内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彻底浇灭。
高育良和赵立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知道，这位老律师，从不说空话。他穷尽了一生的智慧和经验，得出的这个结论，几乎等同于最终的判决。
他说百分之一，那就意味着，在现有的规则体系内，这，就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赵立春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律师苦涩地摇了摇头。
“除非……我们能拿出铁证，证明他们的专利本身，是无效的。比如，找到它的底层逻辑存在着不可修复的悖论。”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一项核心专利的背后，都是对方最顶尖的法务和技术团队，经过了千锤百炼的验证和布局。我们，找不到任何漏洞。”
会议，在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默中结束。
当法律专家们带着沉重的表情和满身的疲惫离去后，赵峰却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沮丧和绝望，平静得让人感到心悸。
“走吧。”
他对身旁，同样眉头紧锁的高启盛说道。
“去一个，能找到漏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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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实验室”，地下最深层。
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绝对核心，也是“盘古之心”超算中心所在地。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一股混合着臭氧和液氮的、冰冷而纯净的空气扑面而来。
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恒温的蓝色光晕中，无声地运转着。无数光纤在其中穿梭，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亿万次的数据交换。
赵峰带着高启盛，走到了那台象征着最高算力的主服务器前。
“启盛，还记得第九章结尾，荣先生送来的那份‘礼物’吗？”赵峰突然问道。高启盛一愣，随即点头：“记得。不是说，是一支国际化的律师团队吗？他们还没有抵达。”
赵峰笑了。
“律师，只是礼物的外包装。是用来执行审判的刽子手。”
“而真正的礼物，是用来锻造铡刀的熔炉。它，在这里。”
他伸出手，在主服务器的操作光幕上，通过了一系列复杂的虹膜和基因验证。随着一连串悦耳的电子音，一个被隐藏在系统最深处的、从未被激活过的软件图标，缓缓地，浮现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那是一个由无数条纵横交错的金色数据链，共同构成的一只“眼睛”的图标，深邃而威严，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图标的下方，写着一行充满了磅礴之气的名字——
“天衍”——全球专利漏洞分析系统。
高启盛看着那个图标，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他作为“盘古之心”的首席架构师，竟然从不知道，自己的系统里，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如同神明般的“终极武器”！
“这是……”
“这是荣先生，联合了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白客’，耗时三年，动用了无法想象的资源，喂养了全球近百年来，所有公开的专利数据、法律文书和技术论文，专门为‘盘古之心’的算力，打造的……一柄剑。”
赵峰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力量。
“一柄，专门用来……屠龙的剑。”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熟练地，打开了“天衍”系统。
一个简洁到极致，却又充满了科幻美感的界面，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界面上，只有一个输入框，如同在等待着一个需要被审判的名字。
赵峰转过头，看向高启盛。
“启盛，告诉我，在对方那378项专利里，哪一项，是我们最绕不开的、最核心的、也是看起来，最无懈可击的？”
高启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报出了一个专利编号。
“‘诺迪亚’的‘gsmA-7’，移动通信自适应握手协议。”
“它是整个2g和3g通信的基石。所有手机想要接入网络，都必须经过这道‘门’。我们的律师团队，在这项专利上，耗费了最多的时间，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我们……绕不开。”
“好。”
赵峰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在光幕键盘上，精准地，输入了那个编号。
然后，他按下了“分析”键。
嗡——整个机房的灯光，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暗淡了零点一秒！
“盘古之心”那恐怖的算力，被瞬间调动了起来！
屏幕上，无数条代表着数据流的光线，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天衍”之眼！那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像是一支支由0和1组成的军队，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亿万次级别的战争推演！
复杂的逻辑树、算法模型、法律条文关联图……如同宇宙生灭般，在屏幕上飞速地闪现、重构、湮灭！
高启盛，这位麻省理工毕业的顶级天才，此刻，却像一个第一次见到火种的原始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计算”了。
这，是推演！
是利用无穷的算力，对一个看似完美的“真理”，进行亿万次的、无死角的逻辑拷问！
仅仅十秒钟后。
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了。
屏幕上，只剩下了一份，简洁到极致的分析报告。
报告的内容，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专利核心逻辑】。
第二部分：【已发现的、不可修复的底层逻辑悖论（3个）】。
第三部分：【系统生成的、可完美规避该专利的、效率提升40%的全新技术路径（1条）】。
高启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三条被系统用红色高亮标注出来的“逻辑悖论”，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引爆！
他看懂了！
他竟然，真的看懂了！其中一条悖论指出，该专利在定义“信号最优选择”时，引用了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数学模型作为基础，但那个模型本身，在面对超高频数据交换时，存在一个已被证明的“奇点”缺陷！这是一个隐藏了几十年，从未有人发现的致命瑕疵！
“诺迪亚”那座看似固若金汤的专利大厦，其最核心的地基，竟然，真的存在着三个，连它的建造者自己，都从未发现过的……致命裂痕！
而“天衍”系统，不仅找到了它们，甚至还给出了一条，能直接绕过这座危楼，通往更高处的……康庄大道！
“这……这……”
高启盛指着屏幕，激动得语无伦次，“这……简直就是……上帝之眼！”
赵峰笑了。
他平静地，将这份分析报告，一键发送到了法务团队的邮箱。可以想象，当那位绝望的老律师看到这份文件时，会是何等震惊的表情。
然后，他删除了“gsmA-7”的编号，输入了第二个，第三个……
“启盛，别愣着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今晚，我们要对这378项专利，进行一次彻底的‘解剖’。”
“三天后的发布会，我要让全世界都看清楚。”
他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般，冰冷而又自信的光芒。
“所谓的‘专利壁垒’，究竟是保护创新的‘神盾’。”
“还是，阻碍进步的……纸老虎。”
京州国际会展中心，主会场。
距离赵峰的“回应”新闻发布会，还有最后十分钟。
全球的目光，再一次聚焦于此。
与上次“鲲鹏”现世时的狂热与期待不同，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凝重、也更加残酷的审判意味。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一方，是统治了全球通信行业数十年的“专利帝国联军”，他们手握规则，代表着“正统”。
而另一方，只有一个年轻的、被控为“窃贼”的挑战者。
后台休息室内，高育良和赵立春的脸色，都无比凝重。
“小峰，真的有把握吗？”赵立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台下坐着的，可都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媒体，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无限放大。”
赵峰正在整理自己的领带，闻言，他抬起头，笑了。
“爸，放心。”
“今天，我们不说错的。”
“我们只说，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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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准时开始。
没有多余的铺垫，当赵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舞台中央时，他身后那块巨大的全息屏幕，瞬间亮起。
屏幕上，出现的并非任何产品或宣传片。
而是一行，充满了冰冷法律意味的大字——
【关于“全球移动通信知识产权联盟”对我方378项专利侵权指控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