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夜色如洗，汉东省委一号招待所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如星河的光辉。
空气中弥漫着茅台的醇厚酱香与胜利的气息。
厅堂正中，“热烈庆祝我国自主3g通信标准（td-sCdmA）正式立项”的红色横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来之不易的辉煌胜利。
高育良，这位在汉东政坛浸淫半生、此刻脸上也洋溢着由衷的笑意。
他亲自举杯，走到了全场的焦点——赵峰面前。
“小峰同志！今天，我代表省委，也代表汉东七千万父老乡亲，敬你一杯！”
高育良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偌大的宴会厅中回荡，
“这一杯，不仅是为你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国标之争中，力挽狂澜，为我们国家、为我们汉东争来了未来十年的发展主动权！更是为了你向全世界证明了，我们龙国人，有能力、也有智慧，去走自己的路！”
“说得好！”
代理省长赵立春，这位赵峰的父亲，此刻眼中满是自豪。他举起酒杯，沉稳地补充道：“这一杯，敬的是未来！”
“敬未来！”
宴会厅内，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目光灼灼地望向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身影。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
这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年轻人，不仅以一己之力，撬动了整个国家的通信产业格局，更重要的是，他为暮气沉沉的汉东，带来了一股名为“希望”的飓风。
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赵峰平静地饮下了杯中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却没有在他心中燃起一丝一毫的骄傲与松懈。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投向窗外那片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夜景。
在他那超越时代的视野里，3g的胜利，不过是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打下了第一根地基而已。
而要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他心中的那座“未来之城”，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待到喧嚣稍歇，赵峰放下酒杯，清朗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瞬间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高书记，爸，各位叔伯。”
他环视一圈，目光诚恳而锐利：“3g的胜利，只是给了我们一张通往未来赛场的‘入场券’。但我想请教各位一个问题——我们这座即将全速奔跑的未来城市，它的‘发动机’，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一位省发改委的主任下意识地回答：“小峰书记，您是指……交通基础建设吗？我们已经规划了新的环城高速和地铁线路。”
赵峰缓缓摇头。
另一位组织部的领导沉吟道：“是‘人才’？我们正在筹备新一轮的全球高新人才引进计划。”
赵峰依旧摇头。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窗外那片璀璨的灯火，夜色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片星空。
“都不是。”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最大的瓶颈，也是我们所有宏伟蓝图下面，最脆弱的地基——是能源。”
“能源”二字一出，满座皆惊。赵峰转过身，没有给众人留下思考的时间，一连串冰冷而精准的数据，从他口中接连不断地抛出：
“一个‘盘古’超算中心，一旦进入全功率运转状态，其瞬时功耗，将约等于目前整个京州市工业用电的总和。”
“覆盖全省的3g网络，按照规划，需要新建至少三万座宏基站，它们每一个，都是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电老虎。”
“我们即将引进的芯片制造、新材料、生物医药产业，哪一个不是嗷嗷待哺的耗能大户？”
他每说一句，在场官员们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胜利的喜悦在这些残酷的现实面前，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迅速消散。
赵峰的声音变得愈发沉重：
“请问各位，我们汉东现有的电网，还撑得住吗？继续上马火电项目？头顶上环保的红线，允许吗？向外省买电？我们愿意把自己的发展命脉，交到别人的手里吗？”
宴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热烈激昂的气氛，此刻已然凝重如铁。赵峰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将所有人都从胜利的幻梦中劈醒。
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而是一座随时可能因为能源枯竭而崩塌的空中楼阁。
高育良和赵立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后怕。
他们知道，赵峰又一次，比所有人，都多看了一步。而这一步，恰恰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一步。
这场庆功宴，最终在一种复杂而凝重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场围绕汉东未来能源路线的、真正的风暴，已经拉开了序幕。
翌日上午，汉东省委常委会会议室。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由名贵的红木打造，光可鉴人。墙上悬挂着庄严的国徽，空气中流淌着权力的气息。
会议一开始，主管工业的副省长刘振华，便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炸弹”。
他让人分发了一份厚厚的报告，痛心疾首地陈述了汉东省未来五年内，即将面临的、高达30%的恐怖电力缺口。
“同志们，情况已经万分火急！”
刘振华的表情沉痛，仿佛汉东的未来全系于他一人之肩，
“我建议，必须立刻启动‘大干快上’能源计划，在省内东西两翼，同时上马三个百万千瓦级的超临界燃煤发电机组！这是目前来看，我们唯一现实、可靠，且能快速缓解能源危机的方案！”
他的话掷地有声，言语间，不动声色地将赵峰的所有规划，都打上了“不切实际”的标签。
几位与他关系密切的常委，纷纷点头附和。
一时间，会议的节奏似乎已经被这位老牌的实力派副省长牢牢掌控。
然而，轮到赵峰发言时，他却连看都没看刘振华的报告一眼。
他平静地走到会议室中央，对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下一秒，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设备被激活，一束柔和的光芒投射在空中。“各位领导，刘省长的担忧，是对的。汉东缺电，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
赵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他的解决方案，是为过去的问题准备的。而我们汉--东，需要的是一个，属于未来的答案。”
“我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城市光伏网络计划。”
话音刚落，全息投影的画面中，出现了一种深蓝色的、如同油漆般的神秘流体。
它在虚拟的容器中缓缓流动，表面泛着奇特的量子光泽。
“这，就是答案。”赵峰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像一位来自未来的布道者，“我们‘盘古实验室’的最新成果，我称之为——‘石墨烯量子薄膜涂料’。”
“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太阳能电池板，而是一种可以直接喷涂在任何物体表面的‘发电皮肤’。”
投影中，动画开始生动地演示：巨大的喷涂车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作业，如同粉刷墙壁般，将这种涂料均匀覆盖。
高速公路的铺路机，将混有这种材料的沥青，铺设在道路表面。
阳光洒落，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流光溢彩的能量皮肤所包裹。
一个巨大的虚拟电表在屏幕中央浮现，上面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飙升！
“它的光电转化效率，超过35%，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晶硅太阳能板的三倍以上。”
“它的主要原料，来自于我们国家储量最丰富的碳，生产工艺类似‘胶片印刷’，其最终成本，只有传统光伏的十分之一。”
“理论上……”赵峰加重了语气，说出了最震撼人心的一句话，“将京州市所有建筑表面积的60%进行喷涂，其一年的总发电量，将超过三座百万千瓦级火电厂的总和。并且，全程实现零污染，零排放。”
“我们的城市，将不再是能源的消耗者。”
“它，将成为一个巨大而高效的……绿色发电厂！”
当赵峰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常委会议室，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看着空中那如同科幻电影般的画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碾碎了。
副省长刘振华的脸色，由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最后的惨白。
他那份关于煤电厂的、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厚厚报告，此刻就摆在桌上，却显得如此的笨拙、原始，甚至有些可笑。
他像一头嗅到了末日气息的恐龙，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那来自新时代的、无法抗拒的降维打击。
他知道，如果让赵峰的这个“神话”变成现实，他，以及他背后那个盘根错节的煤电利益集团，将被历史的车轮，彻底碾成齑粉。
当天下午，京州西郊，一座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静心阁”内。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刘振华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他的对面，是汉东省电力集团的董事长，胖得像一座肉山，人称“电老虎”的马国良。“砰！”
马国良狠狠地将一个名贵的紫砂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刘省长！这个姓赵的小王八蛋，是要刨我们的祖坟，断我们的根啊！”
他咆哮道，肥硕的脸上满是横肉，
“电都他妈的自己发了，还要我们电网公司干什么？去喝西北风吗？！”
旁边，几位省内煤炭集团的老板，也个个面色如土。没有火电厂，他们的煤，就只能永远地埋在地下。
“慌什么！”
刘振华冷喝一声，制止了众人的喧闹，“他那个东西，听着就像天方夜谭！越是‘神奇’，就越说明它不靠谱！漏洞就越多！”
在巨大的生存危机面前，这个旧时代的利益联盟，迅速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老马，”刘振华的眼神变得阴狠毒辣，“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第一，发动舆论！把你养的那群专家、媒体人都给我用起来！就给我咬死一点——‘安全性’！给我往死里炒作！就说这玩意儿有强烈的电磁辐射，会影响老人小孩的健康！说它技术不成熟，易燃易爆，会把整栋楼都变成一个大火炬！我要让京州的老百姓，一听到这个计划，就吓得腿软！”
“第二，技术封锁！你马上以省电网公司的名义，发布一个措辞严厉的‘技术安全公告’！
就说这种所谓的‘分布式微电网’技术，与我们国家的主干电网标准完全不符，一旦强行并网，会立刻引发连锁反应，造成全省范围的大面积停电事故！这个锅，让他赵峰背不起！”
“记住，没有我们的并网许可证，他发的电，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数据！”
“第三，”
刘振华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政治施压！我亲自去一趟京城，找国家能源部的老领导。
我不会说他技术是假的，我只会说，赵峰这个年轻人，好大喜功，被国外一些不成熟的新概念给骗了，急于求成，要拿我们整个汉东省来当他的试验品！
这要是出了重大的安全事故，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番话说完，茶室内的气氛变得无比阴冷。马国良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知道，这是一张结合了“民意绑架”、“技术霸权”和“政治扼杀”的、天衣无缝的绞杀之网。
而赵峰，就是他们网中的那只猎物。
接下来的几天，汉东省的舆论风向陡然逆转。
《汉东日报》的副刊上，一位“资深电力专家”忧心忡忡地撰文，警告“新型光伏材料”可能存在的未知健康风险。
省电视台的晚间访谈节目里，一位大学教授痛心疾首地指出，任何对主干电网的轻率改造，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赵峰的办公室，接到了无数封来自市民的质询信。
他的“城市光伏网络”计划，在省里的审批流程中，也被以“需进一步进行安全评估”为由，无限期地搁置了。赵峰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赵立春和高育良看着桌上那堆充满恶毒攻击的报纸，眉头紧锁。
“小峰，这帮人的能量不小啊。舆论、技术、行政，三管齐下，这是要把你的计划，彻底扼杀在摇篮里。”高育良沉声道。
赵峰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只是在摆弄着一部看起来很普通的加密卫星电话。
“他们只是在用旧时代的地图，来打一场新时代的战争。注定会输的。”
他抬头，对两位忧心忡忡的盟友笑了笑：“爸，高书记，他们不让我们走大门，那我们就自己，重新开一扇窗。”
说罢，他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
“赵峰？”
“荣先生，是我。”赵峰的语气不卑不亢，“我这里，有一个能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的小东西，想请您看一看。”
赵峰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将“石墨烯量子薄膜涂料”的技术核心与眼下的困境，简要地介绍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秒的沉默。
赵立春和高育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东方秃鹫”，将决定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终于，荣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狂热。
“有意思……真有意思！”
“赵峰，你不是在给我画饼，你是在给我送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说吧，你需要什么？”
赵峰平静地说道：“我需要钱，来启动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试点区。我还需要，最权威的国际认证，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荣先生笑了，那笑声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情。
“钱？我旗下的‘未来资本’，将为这个项目，注入一百亿美金的启动资金！不够，随时可以加！”
“认证？更简单了。全球最权威的两家电气安全认证机构——德国的tv和美国的uL，我恰好，是他们最大的股东。下周，盖着他们印章的、最高级别的安全认证报告，就会出现在你的办公桌上。”
电话挂断。
赵立-春和高育良，已经彻底被荣先生那雷霆万钧的恐怖能量，惊得目瞪口呆。
赵峰则拿起桌上的汉东省地图，指着京州市东北角的一块区域，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这里，是京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根据国家政策，它拥有省一级的项目审批权。”
“既然省里这条路走不通，那我们就以高新区的名义，成立一个‘新能源产业示范区’。”
“他们不批准，我们就自己批！”
“我们，要在这片试验田里，种出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未来！”一个月后，京州高新区。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在“未来资本”那不计成本的雄厚资金支持下，一座座崭新的厂房、办公楼拔地而起。它们的玻璃幕墙和屋顶，都被喷涂上了一层泛着幽幽蓝光的量子薄膜。
高启盛带领着“盘古实验室”最顶尖的团队，在这里构建了一套完全独立的、由“盘古之心”直接调控的智能微电网系统。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示范区正式完工的日子到来了。
启动仪式被放在了高新区中心广场，现场人山人海，来自全国乃至世界的数百家媒体，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这个被汉东旧势力疯狂打压，却又被神秘资本强力推动的项目，究竟是神话，还是骗局。
刘振华和马国良也来到了现场，他们坐在贵宾席的第一排，脸上挂着冷笑，准备看赵峰的笑话。
上午十点整，赵峰走上了主席台。
他没有发表任何长篇大论的演讲，只是对着所有人，平静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今天，就让我们一起，亲眼看一看未来。”
说罢，他走上前，在巨大的启动装置上，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
广场中央的全息屏幕瞬间亮起，上面显示的，是整个高新区实时运转的电网图。一条代表着与省主干电网连接的线路，瞬间变成了红色，然后，在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中，应声断开！
现场一片哗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断电陷入黑暗时，电网图上，无数代表着光伏发电单元的绿色节点，骤然亮起，如同一颗颗被点亮的星辰！它们汇聚成一条绿色的能量洪流，瞬间充满了整个示范区的电网！
屏幕上，两个关键的数据条，开始飞速滚动。
“实时发电功率”！
“实时消耗功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两条数据。只见代表着发电功率的绿色数据条，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疯狂攀升，很快，就远远地，将代表着消耗功率的黄色数据条，甩在了身后！
整个示范区，不仅实现了电力自给自足，甚至还产生了大量的……富余电力！
成功了！
神话，变成了现实！
就在全场即将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时，赵峰再次拿起了话筒，说出了那句，足以载入汉东省发展史册的、决定性的宣言。
“我宣布，从今天起——”
“所有入驻汉东省新能源产业示范区的企业，其工业用电价格，在全省标准电价的基础上，下调80%！”
“所有在示范区内居住的居民，其生活用电，将永久免费！”
轰——！！！
如果说之前的成功只是震撼，那这番话，则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核爆！
现场的企业家们疯了！电价下调80%，这意味着他们的生产成本将无限趋近于零！这意味着他们的产品将拥有无可匹敌的全球竞争力！
居民们也疯了！用电免费，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第二天，高新区管委会的入驻申请电话，直接被打到瘫痪！无数国内外的顶级制造企业，挥舞着巨额的支票，拼了命地想在这里抢占一席之地。
示范区，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的开发区，变成了全世界资本眼中，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宝地！
省政府，刘振华的办公室里，气氛如同冰窖。
看着桌上那份关于“高新区企业入驻申请已排到三年后”的紧急报告，刘振华和马国良，面如死灰。
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们精心编织的舆论网、技术壁垒、政治枷锁，在赵峰那无可辩驳的、实实在在的巨大经济效益和民心红利面前，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要不要批准赵峰计划的问题了。而是汉东省其他地区的企业和民众，正用排山倒海般的请愿和呼声，逼问着他们，为什么不让这样伟大的技术，惠及全省！
再阻拦下去，他们将成为汉东发展的罪人，被愤怒的民意彻底撕碎。
最终，在经历了一夜未眠的痛苦煎熬后，刘振华和马国良，亲自来到了赵峰的办公室。
曾经的傲慢与敌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谦卑的、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小峰书记，”刘振华主动伸出手，“我们……我们之前，思想僵化，认识不足。您的计划，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省政府，一定全力支持！电力集团也会全力配合！”
赵峰看着眼前这两个“体面投降”的旧时代代表，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并没有赶尽杀绝，因为他知道，建设一个新世界，远比摧毁一个旧世界，要更加困难。他需要这些熟悉旧规则的人，来为他铺设通往新时代的轨道。
他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更为宏大的计划书。
“刘省长，马董事长，欢迎加入。”
“这份，是‘汉东省全境智能电网改造计划’。这是一个投资上千亿的庞大工程，我需要一支经验丰富的团队来负责具体的实施。我想，省电力集团，是当仁不让的最佳选择。”
马国良看着那份计划书，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知道，赵峰不仅没有清算他，反而给了他一张，能登上新时代方舟的、无比珍贵的船票。
他紧紧握住赵峰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请书记放心！我们电力集团，一定不辱使命！”
一场足以颠覆汉东格局的能源战争，以一种最平稳、也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赵峰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夕阳的余晖，为这座即将迎来彻底变革的城市，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
他打开办公室内的全息地图，在“城市能源”的图层上，轻轻点了一下。代表着陈旧与低效的灰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明亮的绿色。
解决了能源这个最大的地基问题后，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另一个正在缓缓闪烁的、更为核心的图标。
那里，标注着四个字——
“天眼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