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们不是傻子。
他们当然知道，“荣先生”这个名字，对眼下这个近乎无解的死局，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一丝，来自棋盘之外的……
渺茫的，希望。
但，也仅仅是希望而已。
正如赵立-春最后那句充满了无奈的诘问——
我们，凭什么？
凭什么，能让那样一位早已站在云端之上，俯瞰着整个龙国乃至世界风云变幻的传奇枭雄，为了汉东，这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内陆省份，去亲自下场，与整个西方的资本联盟，进行一场胜负未卜的豪赌？
我们，没有这个分量。
我们，更没有，能让他心动的……
筹码。
办公室里，刚刚才因为那个传奇的名字而燃起的一丝火苗，似乎又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渐渐熄灭。
然而，就在这片凝重的、近乎绝望的沉默中。
赵峰，却笑了。
那是一种，充满了无尽自信与滔天战意的、冰冷的笑容。
“谁说，”
“我们，没有筹码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没有再看两位早已被现实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盟友。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燕九霄的内线。
“九霄，”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现在，立刻，动用我们所有的海外账户。”
“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一份，由我亲自起草的，关于‘第四代移动通信技术（4-g Lte）’基础架构与商业应用前景的……初步构想方案。”
“和一部，只有唯一一部样片的……”
“《仙剑奇侠传》。”
“一起，送到京城，荣先生的府上。”
“告诉他，”
赵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智珠在握的弧度。
“旧时代的船票，已经卖完了。”“而我们手上，有两张，能登上新时代方舟的……”
“头等舱船票。”
“就看他……”
“想不想要了。”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立-春和高育良，都用一种看待疯子般的、充满了无尽震撼与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看着那个正平静地，为自己续上一杯热茶的年轻人。
他们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陷入了宕机。
4g……Lte？
那是什么东西？
《仙剑奇侠传》？那部还没上映，就被整个行业封杀的电影，也能算……筹码？
他们不明白。
他们完全不明白，赵峰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只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已经彻底地，超越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两个还在为“黑白电视机能不能普及”而争论不休的古人，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跟他们谈论……
彩色电视。
而就在他们还沉浸在这巨大的、近乎荒诞的震惊中时。
赵峰，已经将自己，锁进了那间配备了最高级别保密系统的、独立的休息室里。
他没有休息。
他只是，在脑海中，对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如同神明般的系统，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系统，调出，关于‘4-g Lte’的所有基础技术资料。】
【叮！】
【资料调取中……】
【调取成功。】
【是否需要，进行符合当前时代技术水平的……‘降维’适配？】
“需要。”
赵峰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顶级工程师的、绝对的冷静与专注。
他知道，他不能拿出完整版的4g技术。那太惊世骇俗，也太不合逻辑。
他要做的，是像一个最高明的厨师，将一道来自未来的、佛跳墙般的顶级盛宴，伪装成一盘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尝上一口，就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
开水白菜。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印着“国家信息产业部”抬头的稿纸上，缓缓地，写下了第一行字。
【关于“正交频分复用（ofdm）”技术在移动通信领域应用的可行性探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休息室外，赵立-春和高育良，焦躁地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休息室内，赵峰，却早已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对专注的……
心流状态。
他的笔尖，在稿纸上，飞速地舞动着，那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一个个在这个时代，还只存在于少数顶级实验室理论推演中的、超前的技术名词。
一个个足以让任何一个通信专家，都为之疯狂的、颠覆性的构想。
如同被神明启示般，从他的笔下，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从“mimo（多输入多输出）”的天线技术，到“扁平化的网络架构”，再到“全ip化的核心网”……
他没有写任何具体的实现方法。
他只是，用最简洁、最精准的语言，将4g时代，那扇通往“万物互联”的、宏伟的大门，为这个还处在2g拨号时代的、落后的世界……
悄然，推开了一条缝。
而那条缝里，透出的，是足以让任何资本，都为之疯狂的……
未来的，光。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时，窗外，早已是繁星满天。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精力。
他看着手中，那份只有寥寥十几页，却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技术构想方案，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却又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这份“鱼饵”，已经足够肥美了。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道。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燕九霄的号码。
“九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仙剑》的母带，准备好了吗？”
“老板！早就准备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燕九霄那充满了兴奋的声音。“很好。”
赵峰点了点头。
“现在，再帮我加一场戏。”
“一场，只有你看过，也只有你，能看懂的戏。”
半个小时后，“昊天娱乐”那间最高保密级别的剪辑室里。
燕九霄，独自一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播放着的，是《仙剑奇侠传》的原始母带。
但画面的角落里，却多出了一个，由高启盛的技术团队，连夜制作出来的……
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视频播放器，实则，却是一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
“未来”的操作系统！
那个系统，有着超越win95至少两个时代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毛玻璃特效和扁平化图标。
而更恐怖的是，当燕九霄，用鼠标，拖动那个高清的、1080p画质的电影文件时——
进度条，竟然可以，随意地、毫无延迟地，拖动到任何一个时间点！
那丝滑的、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体验，彻底颠覆了他这个“资深电脑玩家”，对这个时代所有“多媒体”的认知！
“这……这他妈的……”
燕九霄看着那个可以随意拖动的进度条，他那张总是挂着玩味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骇然！
“……是什么怪物？！”
而就在这时，赵峰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看懂了吗？”
“看……看懂了……”燕九霄的声音，都在发抖。
“很好。”
赵峰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把这两份‘鱼饵’，一起，送到京城。”
“我要让那位‘荣先生’，亲眼看一看。”
“我们汉东，到底有没有资格……”
“跟他，上那张，‘上帝’的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