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世界崩裂
云瑶指尖的混沌神格碎片与秩序之主轰然相撞的刹那，整个修真界的天穹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悬浮在云端的倒悬金塔开始扭曲变形，塔尖钉着的大乘期修士本命法宝如流星般坠落，在大地上炸开刺目的光焰。
“不——！”柳嫣儿的尖叫声从塔顶传来。她那张融合了凡人与神祗特征的面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露出底下斑驳的神性纹路。云瑶这才惊觉，柳嫣儿眉心的秩序神印不知何时竟已黯淡无光——方才自己注入秩序之主的神格碎片，竟同时抽空了柳嫣儿的力量本源。
楚墨尘的天道锁链突然寸寸崩断，他踉跄着扶住摇摇欲坠的祭坛，嘴角溢出的黑血在地面晕染成诡异的图腾。“云瑶，小心！”他的警告声未落，整个神宫遗址突然开始像素化崩塌，那些由天道法则构筑的建筑如同被按了快退键的影像，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分解成数据流。
云瑶感觉自己的道基在剧烈震颤，闭关时凝聚的万丈光芒此刻正如同被狂风撕扯的薄纱，片片碎裂。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下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痕，渗出的金血滴落在地，竟化作一行行不断闪烁的代码。系统君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检测到世界底层逻辑崩溃！建议立即启动紧急撤离程序！”
“撤离？撤到哪里去？”云瑶苦笑。她终于看清，这个所谓的修真界不过是秩序之主用数据搭建的虚拟世界，而自己的穿越、修炼、逆袭，全部都是预先设定好的剧情。当秩序之主核心受损，整个世界便如同被抽走支柱的蜃楼，正在不可逆转地走向消亡。
楚墨尘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紊乱的灵力波动传来。他的元婴在体外显形，化作一道银色光盾将两人笼罩其中：“还记得王府的小厨房吗？你第一次给我做现代的糖醋排骨，油溅到手上都没喊疼。”他的声音混着世界崩裂的轰鸣，却清晰得让云瑶鼻酸，“那时我就知道，你眼里的光，比任何神格都耀眼。”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开了云瑶记忆深处的封印。千年前作为混沌圣女的她，也曾在天道神宫的试炼场上，对身为执刑使的楚墨尘说过同样的话。那时的他满身戾气，唯有听到这句话时，眼底的杀意才会化作温柔的涟漪。
“原来……你都记得。”云瑶的声音发颤。她终于明白楚墨尘为何甘愿成为天道棋子——他不是为了让她重获神格，而是为了守护那个在王府小厨房里，一边抱怨油烟一边认真做菜的凡人灵魂。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无数黑色触手从中探出，缠绕住柳嫣儿的身体。失去神性加持的她，此刻不过是个虚弱的凡人，只能绝望地望向云瑶：“救我……我不想消失……”
云瑶本能地想要抬手，却被楚墨尘死死拉住。“别去！那是秩序之主最后的反扑！”他的元婴光盾开始出现裂痕，“这个世界的崩溃无法阻止，我们必须……”
“不，还有办法。”云瑶突然想起老嬷嬷（小翠转世）留下的青铜令。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令牌上，机械音与老嬷嬷的声音重叠着响起：“检测到创世法则持有者，启动世界重构协议。警告：重构需要付出惨痛代价，是否确认执行？”
“确认！”云瑶话音未落，整个世界突然陷入诡异的停滞。她看见柳嫣儿悬在半空的眼泪，楚墨尘紧绷的下颌线，以及远处正在分解的倒悬金塔——所有画面都定格成一幅破碎的画卷。
“你疯了！重构世界需要消耗全部神格！”楚墨尘的怒吼在静止的空间里回荡，“没有神格，你会魂飞魄散！”
云瑶却笑了。她轻轻抚上楚墨尘的脸，指尖划过他眉间因天道锁链留下的伤痕：“你说过，我眼里的光比神格更耀眼。可如果没了你，就算拥有整个宇宙又有什么意义？”她的混沌神格开始疯狂燃烧，化作漫天流萤，“还记得我们在门派时的约定吗？要一起看遍三千世界的日出……”
话音未落，云瑶突然感觉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她看见自己的神格化作创世之火，点燃了正在崩塌的世界；看见柳嫣儿被黑色触手吞噬前，眼中闪过的一丝悔意；更看见楚墨尘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元婴与她的神格缠绕在一起，如同两株在烈焰中生长的藤蔓。
“原来……这才是创世法则的真谛。”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云瑶终于领悟老嬷嬷的话。所谓创世，不是用力量强行构建世界，而是用爱与执念，将破碎的一切重新拼凑。
当云瑶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纯白的虚空之中。四周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碎片，仔细看去，竟是她经历过的所有场景：王府的雕花窗棂、修真门派的巍峨山门、与楚墨尘共赏的那场雪……
“欢迎来到世界重构核心。”系统君的声音变得柔和，“您的神格已消耗99%，剩余1%可用于选择重构方式。第一选项：重塑修真界，保留所有人记忆，但您将永远困在此处维持世界运转；第二选项……”
“我选第三项。”云瑶打断机械音。她伸手触碰那些记忆碎片，“我要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带着所有记忆，重新活一次。”
“检测到宿主选择非常规选项，启动悖论修正程序。警告：该选择可能导致时空悖论，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云瑶的眼神坚定如铁。她想起楚墨尘说过的话，想起柳嫣儿最后求救的眼神，更想起无数在这个世界中挣扎求生的人。如果这是一场注定要输的赌局，那她宁愿做那个掀翻棋盘的人。
纯白虚空突然剧烈震动，云瑶感觉有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她看见现代世界的苏瑶正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文字与这个世界的场景重叠交错；看见柳嫣儿作为凡人时，在街头抱着书本憧憬未来的模样；更看见楚墨尘千年前，在天道神宫的刑罚室里，偷偷保存着她掉落的一缕发丝。
“原来……我们都是故事里的人。”云瑶轻声呢喃。她的混沌神格化作最后一颗种子，种进虚空之中。“但谁说故事不能由自己改写？”
当世界重新开始转动时，云瑶发现自己回到了刚穿越的那一刻。王府的铜盆里，她的倒影依旧是林悦（云瑶）的模样，但识海中却多了一本泛着金光的书——那是由她的神格所化的《创世笔记》，扉页上写着：“命运的笔，永远握在敢于书写的人手中。”
而在世界的另一头，柳嫣儿从梦中惊醒，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望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突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新的故事开头：“我叫柳嫣儿，这一次，我想做自己人生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