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故人残影·天道阁密信

星陨峡谷深处，浓墨般的夜色被幽蓝磷火割裂成碎片，云瑶握着玉简的指尖微微发颤。玉简表面流转的星纹突然剧烈闪烁，如同活物般窜入她眉心，记忆的洪流裹挟着剧痛奔涌而来。

“小心！”楚墨尘的惊喝与地动山摇的轰鸣同时炸开。峡谷两侧的峭壁轰然倒塌，无数刻满星图的石块倾泻而下，云瑶在坠落的刹那看清了石壁内侧——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甲骨文，竟与她在现代博物馆见过的殷商卜辞如出一辙。

“苏瑶（字：虚灵）”，落款处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这个在系统日志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此刻却以如此古老而真实的形态出现在眼前。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指腹擦过冰凉的石面，突然摸到一处凹陷——那里竟嵌着半枚玉佩，与母亲交给她的家传玉佩纹路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云瑶的低语被系统尖锐的警报声打断。天穹裂开血红色的缝隙，九道金色信笺如流星般坠落，在空中化作巨大的光幕。最上方的信笺展开，赫然是天道阁阁主的虚影，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灵魂：“虚灵使，别来无恙。”

楚墨尘立即横剑挡在云瑶身前，逆鳞血剑泛起刺目的红光。然而信笺上的威压却如实质般压下，让他单膝重重跪地。云瑶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正在剧烈冲突——作为云瑶的记忆与苏瑶的分魂在疯狂撕扯，那些被系统封印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看到了天道阁阴森的议事厅，自己身着玄色长袍站在首位，与身旁那个银发男子共同推演命盘；看到阁主举起刻满符文的青铜剑，斩断她与银发男子相连的神魂丝线；看到自己坠入时空裂缝前，将半块玉佩塞进一个襁褓......

“原来我们早就见过。”云瑶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石壁上的甲骨文。当她念出最后一个字时，整个峡谷突然被金色光芒笼罩。那些古老的文字化作流光，在虚空中拼凑出天道阁的建筑轮廓，而在阁楼顶端迎风而立的，正是与她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

“这是三百年前的镜像投影。”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音，“苏瑶，不，云瑶，你必须知道真相——天道阁所谓的‘天道修复’，实则是要抹杀所有违背既定命运的存在。而你和烛阴......”

“够了！”云瑶突然厉喝，体内黑白双色灵气轰然爆发。她终于明白为何穿越后总会对某些场景莫名熟悉，为何系统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又为何天道阁会对她穷追不舍。而此刻悬浮在空中的金色信笺，正是来自昔日仇敌的请柬。

信笺上的文字开始扭曲重组：“三日后，太虚仙域，若不归位，烛龙太子的秘密将永远埋葬在龙渊海底。”随着最后一个字消散，云瑶感到楚墨尘握住她的手骤然收紧。她转头望去，却发现爱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楚墨尘，你早就知道，对吗？”云瑶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突然想起每次提到天道阁时，他总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想起在苍澜秘境遭遇血煞魔宗时，黑袍人看楚墨尘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楚墨尘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摘下腰间的玉佩。那是云瑶在星陨峡谷入口捡到送给他的，此刻玉佩表面浮现出与天道阁信笺相同的符文。“在龙渊海，我恢复了部分记忆。”他的声音沙哑，“千年前，我是天道阁的‘逆命者’计划实验品，而你......是唯一想救我的人。”

云瑶后退半步，撞上身后刻满甲骨文的石壁。那些古老的文字突然发出嗡鸣，化作无数光点涌入她识海。这次浮现的记忆更加清晰——银发男子被锁链贯穿琵琶骨，鲜血滴落在命盘上；她举剑劈开结界，却被阁主的袖风震碎神魂；坠落前最后的画面，是银发男子绝望而深情的眼神。

“烛阴......”云瑶无意识地呢喃，楚墨尘浑身剧震。这个名字像是打开记忆封印的钥匙，更多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在天道阁的观星台推演命盘，在禁地偷尝禁果，在叛逃时背靠背对抗追兵......而所有记忆的终点，都是阁主那张带着悲悯的脸。

“原来我们早就输了。”云瑶苦笑着握紧虚灵玉，这块母亲交给她的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瑶瑶，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的眼睛能看穿虚妄。”当时她以为那只是母亲的胡言乱语，此刻却明白，母亲早就知道一切。

楚墨尘突然单膝跪地，逆鳞血剑插入地面：“云瑶，我发誓，这次换我来守护你。无论天道阁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他的声音坚定，但云瑶注意到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是恐惧，对失去她的恐惧。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传来诡异的嗡鸣。虚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星图，无数光点沿着星轨移动，最终组成天道阁的标志。云瑶看着星图中心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突然意识到那是自己的位置。而在红点周围，密密麻麻的光点正在快速聚集。

“他们来了。”系统的声音带着警告，“天道阁的追兵比预想中更快。云瑶，你必须做出选择——是带着记忆回到过去，还是继续以云瑶的身份走下去？”

云瑶握紧楚墨尘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那些关于苏瑶的记忆虽然痛苦，但却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抬头望向逐渐被血色浸染的天空，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告诉天道阁，虚灵使已死，但云瑶，会带着所有人的希望，向天道宣战。”

话音未落，第一波攻击已经到来。无数道金色剑气撕裂夜空，楚墨尘挥剑挡在云瑶身前，逆鳞血剑与剑气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云瑶趁机取出从黑袍人那里缴获的命魂玉简，将自身灵气注入其中。玉简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天道阁追兵的行进路线。

“西北方位三千里，有一处空间裂隙。”云瑶在轰鸣声中喊道，“我们从那里突围！”她的目光扫过石壁上的甲骨文，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对她微笑。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是苏瑶还是云瑶，她始终都是那个不愿向命运低头的人。

楚墨尘点点头，揽住云瑶的腰腾空而起。在他们身后，星陨峡谷的石壁轰然倒塌，将所有秘密与往事掩埋。但云瑶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当他们穿过空间裂隙的刹那，她握紧了楚墨尘的手——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拆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