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灵魂之河
亡灵神界浓稠如墨的天幕下，云瑶与楚墨尘并肩而立，脚下土地仿佛活物般蠕动，不断冒出青灰色的雾气。骷髅头拖着幽蓝磷火在天空中游荡，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哀嚎，整个世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云瑶的混沌道体在此处受到莫名压制，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息竟如被无形大手掐住咽喉般微弱。反倒是藏于识海深处的「记忆之泪」开始剧烈震颤，无数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战死沙场的将士、意外陨落的孩童、被背叛的修士……这些亡灵的记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小心！”楚墨尘的惊喝突然响起。
云瑶猛地回神，一道白骨利爪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火星。十余名身披残破盔甲的亡灵战士从地底钻出，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手中锈迹斑斑的兵器泛着诡异的紫光。
楚墨尘寒渊剑出鞘，剑身上流转的太初剑意化作金色光焰，瞬间将三名亡灵战士烧成灰烬。云瑶则运转《太虚九转诀》，试图调动混沌之力，却发现体内灵气运转如逆水行舟。情急之下，她将神识沉入识海，触碰「记忆之泪」。
刹那间，奇异的变化发生了。那些张牙舞爪的亡灵战士突然停止攻击，缓缓跪伏在地。云瑶的眼中泛起淡淡的金光，她竟能“听”到这些亡灵的心声——那是对生的渴望，对不公命运的悲叹。
“救世主大人……救救我们……”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云瑶脑海中响起。
循声望去，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亡灵拄着断杖，艰难地从雾气中走出。他的骨架上仅存几块干枯的皮肉，破烂的长袍上布满裂痕，每走一步都有细碎的骨粉掉落。
“你们的灵魂之力……为何如此虚弱？”云瑶轻声问道。
老亡灵颤抖着指向远处：“灵魂之河……正在干涸……神界高层为了延长寿元，抽取了灵魂之河的力量……”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云瑶看到一条泛着幽蓝光芒的河流。那河流本该奔腾不息，此刻却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般，微弱地流淌着。河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灵魂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原来如此。”云瑶握紧拳头，“亡灵神界的天道规则是‘轮回’，但他们为了私欲破坏规则，导致灵魂无法正常轮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大地开始剧烈摇晃，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从云层中显现——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巨人，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型镰刀，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
“死神！是死神大人！”老亡灵惊恐地颤抖，“他察觉到救世主的气息了，我们快走！”
楚墨尘挡在云瑶身前，寒渊剑光芒大盛：“云瑶，你去拯救灵魂之河，这里交给我。”
云瑶点头，转身朝着灵魂之河奔去。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之泪」正在沸腾，仿佛在呼应灵魂之河的悲鸣。当她抵达河岸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绞——河底铺满了即将消散的灵魂，它们微弱的意识在向她求救。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云瑶咬破指尖，将蕴含着生机之力的血液滴入河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即将干涸的河水突然泛起涟漪，云瑶的血液化作金色光点，融入每一个灵魂之中。那些即将消散的灵魂碎片开始重组，河水流向竟开始逆流！无数苏醒的灵魂化作光点，围绕在云瑶身边，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
就在云瑶全力修复灵魂之河时，楚墨尘与死神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能撕裂空间，楚墨尘的太初剑意虽然强大，但在死神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身上布满伤口，但眼神依然坚定。
“哼，区区蝼蚁，也敢阻挡本神？”死神的声音冰冷而空洞，“你们破坏神界规矩，今日都得死！”
话音未落，死神突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已来到楚墨尘身后，镰刀直指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云瑶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一道混沌之力形成的屏障挡在楚墨尘身前，将死神的攻击弹开。云瑶周身环绕着无数灵魂，气息比之前强大数倍——她已突破至大乘境后期！
“你……你竟然能让灵魂之河逆流？”死神震惊地看着云瑶，“这不可能！”
云瑶眼神坚定：“我能做到的，远不止这些。”说着，她发动「因果回溯」，探入死神的记忆。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云瑶的脑海——曾经，死神是最虔诚的轮回守护者，他守护着亡灵神界的秩序，让每一个灵魂都能得到安息。然而，神界高层为了满足私欲，开始抽取灵魂之河的力量。当死神试图阻止时，却遭到了残酷的镇压。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屈服，成为了抽取灵魂之力的帮凶……
“原来如此。”云瑶轻声道，“你不是真正的死神，你是被命运逼迫的‘轮回使者’。”
听到“轮回使者”这四个字，死神手中的镰刀轰然落地。他黑袍下的骨架开始颤抖，空洞的眼窝中竟泛起泪光——那是灵魂的泪水。
“已经……三万年没人这么叫我了……”死神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温度，“从他们夺走我神格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傀儡……”
云瑶走向死神，周身的灵魂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桥：“我可以帮你恢复轮回之道，但你要答应我，不再助纣为虐。”
死神沉默良久，最终单膝跪地：“轮回使者，愿听候您的差遣。”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怒吼：“好啊，好一个救世主！竟敢破坏神界计划！”
一道身影撕裂空间而来，正是亡灵神界的高层之一。他手中握着一个漆黑的球体，里面囚禁着无数灵魂。看到灵魂之河恢复生机，他的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球体捏碎，释放出一股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所过之处，灵魂之河再次开始干涸，刚刚复苏的灵魂们发出绝望的惨叫。
“不！”云瑶和死神同时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楚墨尘突然出现在云瑶身前。他燃烧起自身神魂，太初剑意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暂时挡住了黑暗力量的侵蚀。但他的身体也在这股力量下迅速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楚墨尘！”云瑶目眦欲裂，体内的混沌之力疯狂涌动，“你们这群畜生，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她张开混沌领域，将所有黑暗力量吸入其中。同时，她调动「生机之泪」和「记忆之泪」的力量，与混沌之力融合。三种力量在她体内碰撞，产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
“给我……逆转！”云瑶一声怒吼，双手结印。
奇迹发生了。被黑暗力量侵蚀的灵魂之河开始净化，那些被吞噬的灵魂纷纷从黑暗中挣脱。而发动攻击的神界高层，他的身体竟开始被自己释放的黑暗力量反噬，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
战斗结束后，云瑶瘫倒在地。楚墨尘强撑着身体将她抱住，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做到了。”云瑶虚弱地说。
“嗯，我们做到了。”楚墨尘轻抚她的发丝，“但这还不是结束。”
远处，被修复的灵魂之河泛起耀眼的光芒，无数灵魂顺着光芒升入天空，开启了新的轮回。而云瑶知道，这只是他们对抗不公天道的又一个起点。
“走吧。”云瑶站起身，眼神坚定，“下一个神界，我们来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云瑶、楚墨尘、死神以及老亡灵等人，朝着新的征程出发。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雾气中，却在亡灵神界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