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老婆,我蛋疼!
吴四保那点能耐,她闭着眼都能数清楚。
论脑子,他还不如赌场里掷骰子的老千转得快.
可论力气,论手里那点权力,如今的上海滩能压过他的还真没不多。
76号那地方,说是特工总部,说白了就是李斯群和日本人手里的刀,砍谁不砍谁,全看刀柄攥在谁手里。
可吴四保不懂这些弯弯绕,他只认一个理:谁给好处,谁就是大爷;谁挡他财路,谁就得挨揍。
这不正好?
佘珍珍对着镜子轻笑一声。
刚开始她还只敢教他从那些烟馆、赌场抽点成头,后来见他拿回的大洋越来越多,也慢慢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后,才慢悠悠提点他:“你当这队长是白当的?
成天收那么三瓜两枣的就开心得不行,能有点出息吗?
干大事的男人得有魄力,眼光放长远,步子迈大点。
那些富商老板,哪个家里不是金山银山的?随便寻个由头请进76号‘喝杯茶’,从他们身上扒层皮,不比你天天收保护费强?”
吴四保当时还瞪着眼问:“富商老板?这些人我们惹得起吗?
都是在上海混的,哪个老板背后没个靠山的?闹太大我怕不好收场啊!
万一惹上不该惹的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当时就拧了他胳膊一下,笑他傻:“有点出息,你现在不是青帮的小混混了,别老守着青帮的行事做派。
你现在身后的靠山是日本人,是76号特工总部。
76号的门槛是那么好进的?进了门,是‘通共’还是‘私通重庆’,还不是你一句话?
那些后台特别硬的我们惹不起,但那些中小老板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放心,我给你把关,物色目标!”
果然没几天,在佘珍珍的指使下,吴四保就把一个开绸缎庄的老板抓进了76号。
转天,佘珍珍就拎回来个沉甸甸的皮箱,打开一看全是金条。
佘珍珍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比你收的那三瓜俩枣来钱快吧?所以说,人得合理利用手中的权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吴四保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一来佘珍珍确实漂亮,读过书、上过新学,还见过世面,又能说会道。
二来是确实尝到了甜头。短短的几个月,家里的金条、大洋、房产、铺面越来越多。富可敌国不敢讲,但绝对称得上富豪。
佘珍珍对着镜子抿了抿口红,唇色艳得像血。
她知道吴四保贪,贪得没够,可贪才好啊,贪才容易被拿捏。他在外头凶神恶煞,回到家还不是得听她的?那些大洋、房产、铺面,名义上是吴四保的,可谁不知道,没有她佘珍珍在背后打点算计。
佘珍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可惜哟,自己是个女儿身,这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若投个男儿胎,凭她这脑子和手段,在这十里洋场翻云覆雨,未必就输了那些大佬。
她叹了口气,转头对着76号的二道门出神,忽然,眼睛猛地一亮。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从里面走出来。
啧!好一个俊朗的小伙子!
佘珍珍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瞧那身高,跟吴四保有得一比,往那儿一站,脊梁挺得笔直。
再看那双腿,裹在熨帖的西裤里,又长又直,走路时带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
偏偏生得白白净净,脸上没半分江湖气,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光,斯文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英气。
这等样貌身段,真是把“帅”字刻进了骨头里!
佘珍珍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痒得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这小伙子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等等,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她眯起眼,手指在下巴上轻点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圈。
哦!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在大西路67号李斯群公馆里见过的小帅哥吗?
当时她就觉得这年轻人气度不凡,特意递了张名片,上面还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想着日后或许能有往来。
可这都过去些日子了,都快把他给忘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佘珍珍皱了皱眉,心里那点惊艳忽然掺了点不服气。
难道是嫌她老?不能够啊!
她低头瞥了眼身上量身定做的丝质旗袍,勾勒出的曲线依旧惹火,抬手摸了摸脸颊,皮肤保养得光滑紧致,论样貌身段,她敢说在上海滩的女人堆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说是老少通吃也不为过。
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她心里哼了一声,指尖在车门把手上轻轻敲着,正琢磨着该怎么跟那小帅哥搭句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二道门里又涌出来好些人。
嗯?
佘珍珍眯起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个个的,不都是她最近替吴四保物色的“肥羊”吗?
难道吴四保这傻逼今天使了什么大招,把这些人一锅端了?他有这本事?她舔了舔刚涂好的正红色唇膏,唇角勾着点疑惑,目光追着那群人。只见那小帅哥像塞沙丁鱼一样把这些老板塞进卡弟拉客,挤得几位老板龇牙咧嘴也不敢作声。车子“呜”地一声发动,很快就没了影。
这唱的哪出?佘珍珍皱紧了眉,心里的疑团像团乱麻。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眼角瞥见一个身影推着辆斗车过来,佘珍珍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瞧,这一眼差点没让她把手里的小镜子扔出去——
斗车上蜷缩着的那个人,不是吴四保是谁?
佘珍珍“噌”地推开车门跳下去,几步冲到斗车前,声音都变了调:“老公!你这是肿么了?!”
“肿……肿了……”
佘珍珍又气又急,“天杀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猛地扭头瞪向旁边的哈皮,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说!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哈皮眼角飞快地瞟了眼站在二道门处的涉谷曹长和李海波——那俩人正低声说着什么,目光却时不时往这边扫,带着股不怀好意的打量。
他心里咯噔一下,哪敢多嘴,“大嫂,您就别问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吴队长送医院,再耽搁下去,怕是真要出大事了!”
佘珍珍也慌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四保扶上车啊!”
哈皮心里顿时不乐意了。他刚才在里头忙前忙后,又是叫人又是找斗车,好不容易把吴四保这尊“瘟神”挪出来,别说句感谢了,这位大嫂倒好,上来就呼来喝去的,跟使唤自家奴才似的。
他暗自啐了一口: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吴四保蛮横,这女人也不是善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沾了这档子晦气!
他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是苦着脸往后退了半步,“大嫂,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平时拎桶水都费劲,哪扶得动吴队长这大体格?要不……要不我这就去叫几个兄弟来搭把手?立马就到!”
话没说完,他转身就往行动一队的休息室蹿,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兄弟们!快出来!你们吴队长受伤了,赶紧送去医院抢救啊!”
休息室里正扎堆抽着烟、聊着天的六七名小特务一听这话,呼啦一下全涌了出来,个个脸上带着慌色:“咋回事?队长在哪呢?”
哈皮手一指道奇车旁的斗车:“那儿呢!快去看看吧!”
特务们又跟一阵风似的刮过去,围在斗车边一瞧,见吴四保蜷在里头哼哼,忙不迭地喊:“大哥!您这是咋了?谁干的?”
斗车里的吴四保疼得浑身发颤,额头上的冷汗珠子滚成了串,听见弟兄们的声音,费劲地抬起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蛋疼……”
这话一出,周围的小特务们齐刷刷地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胯下一紧。
“嘶——”有人倒抽着冷气,这特么是撩阴腿啊!爆蛋板鸭的成名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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