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踏平”修罗殿,老夫姜尚
这里,便是修罗殿的总部。
群山环抱,却非青翠,而是嶙峋如巨兽獠牙的漆黑岩体。
山体表面寸草不生,唯有暗红色的苔藓如同凝固的陈旧血痂,斑驳覆盖,散发出若有似无、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
终年不散的铅灰色阴云沉沉地压在头顶,仿佛一只巨大的、腐烂的盖子,隔绝了外界一切天光。
山谷深处,蒸腾着滚滚的暗红血雾,粘稠得几乎化不开,那是修罗殿核心的“万灵血池”日夜蒸腾的气息。
血雾弥漫处,无数凄厉扭曲的怨魂虚影在其中挣扎沉浮,无声地嘶嚎,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成为构筑此地滔天凶煞的一部分。
这就是修罗殿,一个将血腥与杀戮奉为圭臬的恐怖势力。
一道身影,撕裂了这凝固万古的沉沉死气。
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姜子牙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修罗殿总部上空,悬停在翻涌的血雾之上。
他没有散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麻布旧袍在腥风中微微拂动,与下方那炼狱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他面容清癯,须发皆白,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照着下方翻腾的血海与怨魂,却不起丝毫波澜。
姜子牙的目光看似平静地扫过下方那被层层古老血色符文笼罩的山谷核心,神识如无形的潮水悄然探出。
瞬间感知到那蛰伏在浓郁血煞之下的恐怖能量脉络——修罗殿的护宗大阵,“血煞万魂戮仙阵”!
此阵以万灵血池为基,融汇了不知多少万年积累的怨煞戾气。
更有历代半神级老祖加持的法则烙印,威力绝伦,绝非轻易可破。
他苍老的手指下意识地拂过腰间一枚温润古朴的玉简——诸神黄昏。
天子姬天云的敕令犹在耳边,修罗殿屡次触犯天威,刺杀皇子,其罪当诛。
此行,便是要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震慑宵小。
“玉简之力,一刻钟…三劫巅峰…”
姜子牙心中默念,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凝重。
这底牌虽强,但时间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一击定乾坤。
修罗殿底蕴深厚,尤其是那护宗大阵和深藏不出的老怪物,贸然使用,若被大阵拖住或未能逼出真正的目标,便是浪费。
“看来,今日我这把老骨头,得先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锋芒,在姜子牙平静的眼底悄然凝聚。
这平静本身,便是对修罗殿最大的挑衅。
“修罗殿主,”
姜子牙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冰冷的玉尺,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呜咽的风声和怨魂的嘶鸣,稳稳地送入下方每一座依山而凿、如同巨大墓碑般的漆黑殿宇深处,
“大夏皇裔,天潢贵胄,岂是尔等藏头露尾、行魑魅之事的鼠辈可以觊觎?”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恐怖力量。
死寂,仿佛连翻腾的血雾和怨魂的哀嚎都被瞬间冻结了。
下一瞬,死寂被狂暴的怒潮彻底粉碎!
“狂妄!”
“找死!”
“何方蝼蚁,敢辱我修罗圣殿?!”
数道裹挟着滔天凶戾与血腥气息的身影,如同被激怒的毒龙,轰然撞破下方几座最为宏伟的漆黑殿宇穹顶,带着刺耳的破空厉啸,直扑天际那孤零零的白衣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狰狞的暗红骨甲,面容隐藏在恶鬼面具之下,唯有一双血瞳燃烧着噬人的怒火,正是修罗殿当代殿主——血冥。
他周身弥漫的气息,赫然已至半步半神的边缘,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半神境。
手中一柄由无数细小骷髅缠绕而成的惨白骨杖,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怨毒波动。
紧随其后的,是两位副殿主,气息稍逊,却也凶焰滔天。
再之后,更有现存的七位身着暗金或玄黑袍服的核心长老,个个煞气凝如实质,眼中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十位顶尖强者,如同十颗裹挟着尸山血海而来的血色流星,瞬间将悬停的姜子牙团团围住。
空间被他们狂暴的气息挤压得咯吱作响,下方翻腾的血雾被无形的力场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大夏仙朝的老狗。”血冥殿主的声音透过狰狞面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与刻骨恨意,
他们修罗殿在这个大夏仙朝身上屡次受阻,更是战死了多名核心力量,所以他对就大夏仙朝恨之入骨。
“报上名来 本座杖下,不杀无名之鬼。
你的头颅,将永镇血池,受万魂噬咬之苦!”
面对十位顶尖强者的滔天威压合围,姜子牙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他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目光甚至没有在血冥那张可怖的恶鬼面具上多停留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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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扫过围拢上来的十人,仿佛在看几块挡路的顽石。
“名讳?”
他淡淡开口,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涟漪,“将死之人,知也无用。”
话音落下的刹那,天地间的法则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拨动。
姜子牙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势,没有蓄力爆发的光芒。
他只是平平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将他围在核心的修罗殿十巨头,随意地、由上至下地轻轻一压。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然而——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伟力,骤然降临!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纯粹到极致的规则碾压。
天空骤然黯淡,仿佛被这一掌剥夺了所有的光。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扭曲、折叠,以姜子牙的手掌为中心,向下猛地塌陷。
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方圆数百丈的透明掌印凭空出现。
掌印边缘,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混乱狂暴的虚空乱流。
掌印之下,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血冥殿主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狂吼着,周身骨甲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手中骷髅骨杖幻化出无数咆哮的怨魂巨首,迎向那遮天蔽日的掌印。
两位副殿主和七位核心长老也同时爆发出毕生修为,各色邪光、魔焰、血刃冲天而起,试图合力抵挡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螳臂当车!
透明的规则掌印,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碾压万物的意志,无可阻挡地落下。
“噗!噗!噗!噗……”
密集的爆裂声几乎连成一片。
所有的抵抗,无论是怨魂巨首、滔天魔焰,还是凌厉血刃,在触碰到那透明掌印边缘的瞬间,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崩解。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掌印继续压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十人合力撑起的、由浓郁血煞之气组成的防御屏障上。
“咔嚓——!”
屏障应声而碎,脆弱的像一张薄纸。
十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带着凄厉绝望的惨叫,轰然倒射回去。
血雾炸开,形成十道刺目的猩红轨迹。他们像十颗陨石般砸向下方的漆黑山体和宏伟殿宇。
“轰隆!轰隆!轰隆……”
山体剧烈震颤,坚硬如铁的漆黑岩石被砸出巨大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数座依山而建的宏伟殿宇更是直接崩塌,坚硬的魔纹黑曜石如同朽木般碎裂、垮塌,烟尘混合着弥漫的血气冲天而起,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山谷中回荡着建筑倒塌的轰鸣和伤者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仅仅一掌!
十位站在此界巅峰、跺跺脚便能引发腥风血雨的修罗殿巨头,如同被扫飞的蝼蚁,尽数重伤。
血冥殿主镶嵌在崩塌的殿宇主梁废墟中,面具碎裂一半,露出苍白扭曲的脸,口中不断涌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液,他手中的骷髅骨杖黯淡无光,杖身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两位副殿主和七位长老更是凄惨,个个骨断筋折,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被掩埋在瓦砾碎石之下,连挣扎爬起都做不到。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山体崩塌的余响和伤者痛苦的呻吟在回荡。
然而,姜子牙那平静如水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清晰地“看”到,在掌印即将彻底摧毁这十人的肉身与元神时,十道微弱却极其坚韧、带着古老晦涩气息的符文,几乎同时从他们体内爆发。
这符文之力并不宏大,却异常精纯,带着一丝超越一劫半神境界的规则气息,在千钧一发之际护住了他们的心脉和元神本源,硬生生抵消了那必死的一击。
“半神级的保命符印……还是来自同一个源头的气息。”
姜子牙心中了然,“让他们暂时逃过一劫,可惜了。”
几乎在他念头转过的同时,一股比血冥殿主等人强横了何止十倍、充满了腐朽、暴虐与无尽杀戮意志的恐怖气息。
骤然从修罗殿祖地深处——那片被最为浓郁粘稠的血雾笼罩、山体上布满古老诡异符文的禁地——轰然爆发。
“嗡——!”
空间震颤。
弥漫整个山谷的血雾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疯狂地向祖地方向倒卷、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血色旋涡。
旋涡中心,一道枯瘦如柴、仿佛披着一张人皮的骷髅般的身影,缓缓升起。
他穿着一件早已褪色、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破烂血袍,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布满深褐色的尸斑。
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得如同沉淀了万年的血池污秽,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怒火焰。
他一步踏出血色旋涡,枯槁的身体仿佛承载着万钧重负,每一步落下,脚下虚空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个久久不散的血色脚印。
小主,
那腐朽干瘪的身躯里,散发出的威压却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将姜子牙先前一掌造成的规则余波都强行排开、镇压。
“一劫半神……巅峰,跟我同境。”
姜子牙看着那枯槁身影,准确地判断出了对方的境界,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但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了然:
“终于钓出来一个够份量的,不知是修罗殿哪位老祖?”
那枯槁身影悬停在翻腾的血雾之上,浑浊的血瞳死死锁定姜子牙,干裂的嘴唇蠕动,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刺耳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腐朽气息:
“小辈……好胆!毁我圣殿,伤我门人……万死……难赎其罪。”
他枯瘦的手指抬起,指向姜子牙,
“报上……你的名号!老祖……不杀无名之鬼。”
姜子牙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还带着土腥味的腐尸。
他轻轻拂了拂自己那件一尘不染的旧麻衣袍袖,动作从容得令人发指。
“名号?”
姜子牙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九祖耳中,也传入下方无数惊骇抬头的修罗殿门人耳中,
“告诉你也无妨。
老夫姜尚,奉大夏天子敕令,前来此地,只为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崩塌的殿宇和重伤的巨头,最终落回九祖那张枯槁可怖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踏平修罗殿。”
“踏平修罗殿”五个字,如同五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修罗殿门人的心头
也彻底点燃了九祖那早已被杀戮和腐朽浸透的残暴灵魂。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无尽狂怒与嗜血渴望的咆哮,从九祖那干瘪的胸膛里炸裂开来!声浪滚滚,震得下方血池沸腾,山岩簌簌剥落。
他那浑浊的血瞳瞬间被狂暴的血光充斥,枯槁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圈,干瘪的肌肉如同充气般贲张隆起。
破烂的血袍被撑得猎猎作响,上面沾染的古老血污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妖异的红芒。
“无知小辈!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