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扫荡东岸
明教西路军沿赣江东岸一路追剿,士兵手中兵刃未干,心中怒火未熄。洪州城内尸骨未寒,无数百姓被贩奴的景象深深刻在将士脑海,刘家军已不配为人,亦无资格苟活。
刘家军溃散后,大多聚成百余人一队,四处逃亡,或潜入民间,或流窜乡间抢掠补给。然而,他们终究是被驱赶的败犬,逃得越久,便越显狼狈。
石生遣出斥候,日夜搜索,凡发现逃兵踪迹,立即通报主力围剿。从洪州到丰城沿途,刘家军溃兵一遇明军,皆无一幸免。
在进贤县东的山道上,数百刘家军溃兵试图依靠树林掩护潜行,却被缪罗的第四师拦截。逃兵本想顽抗,然而明教军未等对方列阵,便直接放箭,以步弓、弩箭覆盖射杀,转瞬间尸横遍野。
在丰城县南的河滩,倪从庆的近卫团截住了两千余刘家军残部。这些兵痞意图顺赣江潜逃至筠州(高安)方向,却低估了明军的决心与行动力。倪从庆下令,步兵排成横阵,弓弩手在后压阵,发动包抄之势。
「我等愿降!」败兵之中,有人丢盔弃甲,高举双手。
「刘家狗不配投降!」倪从庆冷哼,挥手令弩手发射。箭雨落下,河滩上再无活口,江水被鲜血染红。
在连续数日追剿后,明军接到急报——丰城义军首领潘逵正遭刘家军围攻!
石生当即调转兵锋,全军日夜兼程赶往丰城。
潘逵本是丰城当地乡绅,刘家军南逃后,当地百姓不堪骚扰,纷纷聚集起来组建义军,推潘逵为首,试图抵御逃兵的劫掠。然而,刘家军残部人数仍占优势,义军困守城中,命悬一线。
当明军逼近丰城时,城外已燃起烽火,刘家军正准备发动总攻。然而,他们还未察觉死神已临近。
夜幕下,明教军迅速分兵——缪罗率第四师绕后截击,倪从庆的近卫团则正面强袭。
「杀!」
随着一声令下,明教军如猛虎下山,从黑暗中撕裂刘家军的防线。这些败兵还未反应过来,便陷入两面夹击的绞杀。刀光剑影中,刘家军节节败退,哭喊求饶,却无人理会。
当天亮时,刘家军的尸首已铺满丰城城外的田野,无一生还。
潘逵带领义军出城迎接,见到满地尸骸,仍心有余悸。他向石生深深作揖:「若非石敢当长老相救,丰城恐怕要遭劫了……」
石生却冷声道:「这笔帐还未算完,我等还要北上,救回被卖作奴隶的百姓!」
潘逵闻言,双目一亮,当即跪地:「愿率丰城义军,追随明教讨贼!」
此时东南方向几百里外,建昌军(南城县)城门大开,明教的赤焰军旗在晨风中翻卷,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映照着满城的沉寂。
叶浓策马缓缓入城,身后的明教南路军第九师井然有序地进入,却未闻掳掠之声,亦无兵卒擅取民宅。沿街的百姓或躲在门内探视,或跪伏街头,神情惶恐却又带着一丝难掩的复杂。
这支军队,并未如金人那般焚城杀掠,反而守军刚开门便自动停兵。
然而当叶浓走入府衙,看到堂上悬挂的白绢与尸身时,眼中怒意微微闪过,最终叹息一声,翻身下马。
蔡延世,一名坚守建昌的宋朝知军,并未如完颜拔离速攻城时那般浴血奋战,而是在大势已去后选择开城,以保百姓不受战火蹂躏。可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以死殉国。
「……宋朝不值得。」叶浓低声道,眼中流露一抹悲悯与不忍。
他缓步上前,望着这位已然气绝的老将,目光扫过桌案上的遗书——
「敌军入城,吾无力再战,惟愿黎庶得安。城池失守,乃吾之罪,既不能战死疆场,亦无颜苟活于世……」
字字带血,沉重如铅。
叶浓心中五味杂陈。他虽为宋军叛将,征战多年,却并非嗜杀之人。蔡延世这等忠臣,若非生于宋朝,或许仍能为民请命、守土有责。可如今,这个腐朽的朝廷却让他们在大势之下只能选择死路一条。
「备妥厚葬之礼,城中百姓若有守军遗孀,务必抚恤。」叶浓转身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是!」部下齐声领命。
他望向堂前高悬的「建昌军节堂」匾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宋朝,值得蔡相公这样的人为你去死吗?
如果值得,那些厢军将士为何战至孤立无援?如果值得,为何这么多百姓宁愿向传说中吃人喝血的魔教军敞开城门,而非继续为那腐朽的官府卖命?
蔡延世死了,带着对大宋最后的忠诚。然而,在这座城里,活下来的人将迎来新的秩序——明教的旗帜,将在这片土地上飘扬,直到江南不再有金军的铁蹄,也不再有那些所谓「忠臣」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王朝白白送命。
洪州拿下后,明教西路军第五师与南路军第九师南北对进,沿赣江东岸和抚河扫荡溃逃的刘家军残兵,随后,王宗石率第五师与叶浓的第九师会合,展开对抚州临
川的合围攻势。抚州守将李显忠,乃刘光世心腹,麾下仍有五万刘家军与临川地方武装。他闻洪州失陷,惊恐万分,急令抚州周边各县合兵增援,试图筑起防线抵挡明教两军。然而,明教军兵分两路,先行扫清抚州四周的宜黄、金溪、崇仁、南丰四县,使临川成为一座孤城。
王宗石率西路军第五师先取宜黄。刘家军残部在宜黄仓促集结,筑壕死守。然而,经过洪州一役,明教将士已对刘家军的战力有了充分认识——这些刘光世的杂牌军并非金兵,缺乏士气与统一指挥,只要给予压倒性打击,便会溃败。
第五师发动猛攻,战鼓声震动山野。宜黄守军还未做好迎战准备,城外已被明军强行突破。战至午后,刘家军阵脚大乱,见逃生无望,便有人开城投降。然而,明军不接受刘家军的投降,城破后将刘家军残兵全数斩杀,血染宜黄城下。
叶浓的第九师则分兵三路,分别进击金溪、崇仁、南丰。刘家军在这三县的驻军较少,本就无心死战。当明军压境时,这些城内军官大多自行弃城逃亡,导致士兵群龙无首,各县百姓闻风开门迎接明军进城。
三日内,临川四周的所有外围据点尽数落入明教军之手。
抚州孤立无援,明教军开始对主城发起合围。
李显忠见四周守军尽失,惊惶失措。他向刘光世传讯求援,却迟迟未得回音——洪州一败,刘光世自身难保,早已退到萍乡,根本无暇救援抚州。
明教军一面用投石机、火箭攻击城墙,一面派人在城外高声宣传刘光世贩奴之事:「刘光世已将洪州百姓卖给金人,抚州若再归属刘家军,百姓皆难幸免!」
城中军民听闻此言,人人自危。尤其是当洪州的难民逃到城外,指证刘光世将百姓贩卖为奴时,临川的百姓彻底动摇。
「李相公,刘光世果真如此,我们还要替他守城吗?」
「若撑不住,恐怕我们也会被当成货物,捆上运奴船啊!」
李显忠压不住军心,咬牙决定亲自上城督战,斩杀胆怯者,以稳定军心。然而,这种恐怖统治只让守军更加惶恐不安,当明军发动总攻时,城内守军终于溃散,百姓蜂拥开城。
李显忠企图带亲兵突围,但城门已被明军封死。他最后被南路军回春营的叶九姑射落马下,押送至方梦华行营候审。
随着抚州拿下,刘家军在赣江东岸的战线彻底崩溃,江南西路的明军再无可匹敌的对手。
西路军、南路军将士齐聚抚州城下,望着满目疮痍的城池,无人欢呼,只有无尽的愤怒。
「我们还要去黄州,救回被卖给金狗的百姓!」石生沉声道。
「誓灭刘家军!」
「誓灭刘家军!」
「誓灭刘家军!」
「我们已经杀够败军之犬,该轮到刘光世本犬了。」
抚州城内,战旗猎猎,明教大军整顿军容,赣江东岸再无敌军踪影。石生策马远眺北方,目光中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