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英雄
“嘶——!”
黎瓷那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
第一次!
极其明显地!
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
倒吸了一口冷气!!
冷意四射!
眉毛瞬间拧成了寒冰雕琢的川字!
支撑身体的手掌瞬间握紧!
手背上纤细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
猛地就弹坐了起来!
迅速拉开腰部和那如同针板般的可怕接触!
脸色比刚才更冷了三分!
仿佛能刮下一层霜来!
她的目光带着冰锥般的锐利刺向清风。
喉咙深处。
只挤出一个音节:
“硌。”
言简意赅。
如同最终的审判词。
干脆利落地判定了清风“五星级草垫”计划的彻底破产。
“啥?硌?不能吧?我铺挺厚的啊?”
清风脸上的得意如同被泼了一桶冰水。
瞬间凝固!
表情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精心打造的“杰作”会有问题!
“你是不是太娇气了?”他下意识地反问。
甚至带着一点委屈。
眼神在黎瓷腰上扫了扫,又看看那被压塌了一点形状、但仍显蓬松的金黄草垫。
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刚当人,不适应这种“天然床铺”?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草垫的无辜。
他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刚才黎瓷躺过的位置旁边。
还用力地扭了扭屁股!
像是在炫耀这草垫的弹性和舒适!
“这不挺软乎的吗?你看!”
他一边扭动身体感受着那松软的反馈,一边嚷嚷道。
黎瓷已经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脸色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原。
她抱着胳膊。
退开两步。
如同一个置身事外、准备看着对方自取其辱的法官。
目光如同冰水。
浇在清风身上。
冷冷地。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躺下。”
不是邀请。
是命令。
是让被告自己去体验那自证清白的刑罚!
“躺就躺!我躺给你看!绝对舒服的不得了!”
清风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吼了回去。
他被黎瓷那眼神彻底激怒了!
觉得自己的手艺受到了污蔑!
为了扞卫荣誉!
为了证明“老子草垫没问题!”
他动作麻利!
毫不犹豫!
双臂一张!
脑袋一仰!
用一个极其标准的、准备享受大床的姿势!
四仰八叉!
整个人轰然向后倒去!
如同巨山崩塌!
重重地砸进了那看起来依旧厚实柔软的金黄色“温柔乡”!
砰!
厚实的身体陷入干草。
激起一片细碎的草叶腾空。
时间。
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清风脸上甚至还残留着躺倒前那副“老子就舒服给你看”的不忿表情。
黎瓷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
三秒钟。
极其短暂又极其漫长的三秒钟。
像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哎哟!!!”
一声凄厉得如同被踩了尾巴、更像是被毒蝎子狠狠蛰了屁股的惨叫!
毫无征兆地!
如同平地炸雷!
从那张金黄色的“陷阱”深处爆发出来!
清风原本舒展开的身体瞬间弓成一只煮熟的虾米!
那速度之快。
仿佛触动了什么致命的弹射机关!
“卧槽!疼死老子了!”
他像屁股底下被塞了火炭!
又像是被几根烧红的钢针从后背同时刺入!
伴随着痛骂声!
整个人如同鲤鱼打挺!
腰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双腿一蹬!
一骨碌!
从草垫上连滚带爬地弹了起来!
动作狼狈至极!
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后腰的位置!
仿佛那里被捅了一刀!
身体扭曲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脸上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惊怒!
刚才那点故作潇洒的模样荡然无存!
只剩下龇牙咧嘴、五官挪位!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草?里头是不是长毒刺了?!扎死老子了!跟针一样!”
他又惊又痛。
下意识地就去扒拉身下的“罪魁祸首”。
他捂着腰。
恼火无比地弯下腰。
粗暴地将那片差点让他腰眼报废区域的干草哗啦一下掀开!
动作带着报复性!
扒开表面那层看似无害的、柔软细碎的金黄色表层干草。
顿时。
刚才行凶的“元凶”。
暴露在了清晨穿透破窗的惨白光线之下!
就在床板中间靠下的位置!
在那蓬松的伪装之下!
赫然躺着好几根小拇指粗细、边缘如同锯齿般凸起、干透后变得如同骨质般坚硬锐利的草梗!
还有几段没被清理干净、如同微型狼牙棒般带着尖锐小分叉的枯树枝!
之前被上面厚厚一层软草遮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
这些“暗器”在清风的体重碾压之下!
它们那狰狞的棱角!
早已如同狰狞的獠牙!
刺穿了覆盖在上面的软草!
牢牢地。
狠狠地。
支棱了起来!
像一丛缩小版的拒马枪!
冷冰冰地!
闪烁着危险的幽光!
刚才。
就是它们!
无差别攻击了所有试图躺下的生物!
精准地命中了腰眼这个要害!
黎瓷。
那个从始至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法官”。
此刻。
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
只有一种…
“果然如此”
的冰冷嘲讽。
那表情。
就像在看一个费尽心机挖好坑、结果自己一脚踩进去摔得鼻青脸肿的。
傻子。
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
“看到了?”
甚至都懒得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清风死死瞪着那堆阴险狡诈的“暗器”陷阱。
感觉自己刚才那份洋洋得意的“五星级”宣言。
此刻就像一个个巨大的巴掌。
恶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
啪啪作响!
火辣辣的疼!
恼羞成怒!
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直冲得他眼前发黑!
他猛地直起身!
对着那堆不听话、不争气的干草垫子!
运了运气!
像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
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指尖!
那点象征着规则掌控者身份的金色光芒!
再次不甘寂寞地、倔强地亮起!
如同复仇的火苗!
“妈的!还敢造反?!给老子——”
他低吼一声!
带着一不做二不休的蛮横!
指尖点向草垫子!
目标直指那些突出的硬茬子!
“软!!”
金光吞吐!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警告!权限执行冲突异常!”
那冰冷的半透明提示框再次如同牛皮膏药般瞬间弹出!
字体猩红!
异常刺眼!
“目标对象(个体:干草垫)结构属性鉴定:松散纤维集合体,缺乏稳定核心结构!”
“权限指令:局部软化/塑形执行风险判定:存在因能量干涉导致局部单元熵值激增,存在湮灭性损毁风险!操作建议:立即终止!”
提示框疯狂闪烁!
如同急促的警报灯!
“湮你娘个头!”
清风正被怒火和羞耻烧得理智全无!
权限者的自尊心在厨房炸鱼失败后再次受挫!
此刻又被这破烂草垫子暗算!
提示框?
在老子面前就是放屁!
“给你脸了!给老子软!”
他不管不顾!
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
指尖聚集的金光悍然落下!
粗暴地冲击在那些支棱着的枯枝硬梗之上!
噗嗤——!
如同热水浇在了初雪上!
又像是火焰舔舐了脆弱的纸片!
在他手掌按下去的那一小块区域。
包括那几根凸起的硬梗以及周围十几根无辜被波及的草茎。
瞬间!
仿佛被无形的高温烈焰扫过!
不是烧焦!
是直接化灰!
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彻底解体!
变成了一堆极其细腻的、金黄色的、宛如最纯净花粉般的……
草灰!
边缘处。
还残留着极其细微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过后的焦黑卷曲痕迹!
范围不大。
只有一个成人巴掌大小。
但在那片相对平整、金黄色的草垫中央。
却显得如此刺眼!
如此突兀!
如同一个巨大的、带着讽刺意味的。
焦黑伤疤!
清风:“……”
他彻底傻眼了。
保持着半蹲着、手指点地的姿势。
指尖那点金光如同最后的倔强,跳了跳。
随即彻底熄灭。
他的表情凝固。
眼神呆滞。
像个被石化的标本。
看着那个巴掌大的、散发着诡异焦味(虽然没冒烟)、颜色对比鲜明的焦黑草灰坑洞。
黎瓷:“……”
黎瓷抱着胳膊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零点零一秒。
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此刻也完全聚焦在那个散发着焦糊气息的焦黑坑洞上。
眼神里最后一点旁观者清的神情也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
彻头彻尾的、冰冷的。
看傻子的光芒。
还夹杂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冷漠了然。
像是早已预见了这个结局。
只是没想到是以这么愚蠢的方式被证实。
两人。
一个石化般地半蹲着。
一个冷眼站在一旁。
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个巴掌大的、冒着一丝可疑白气的草灰坑洞上。
空气。
凝固了。
死一般的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以及楼下那顽强无比、带着浓浓忧愁的吆喝声。
如同背景提示音。
再次不合时宜地穿透上来:
“新鲜的瓜嘞——哪位英雄行行好,赎了那盘子吧——唉——那眼珠子它…它好像真要哭了哇——!愁死个人了!”
清风瞪着草垫子上那个焦黑的耻辱坑洞。
脸皮控制不住地抽搐!
每一下抽动。
都仿佛在承受无形的鞭打!
羞耻感如蛆附骨!
恼怒之火熊熊燃烧!
这破草垫子!简直就是他今日的克星!耻辱柱!
“操!这破草!没用的玩意儿!专门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他破口大骂!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所有的失败和狼狈!
越骂越气!
抬脚就想狠狠踹飞那堆不争气、暗藏陷阱、最后还被他亲手炸了个坑的垃圾草垫!
“英雄——!!!”
一声凄厉得变调的、宛如野猫被踩了尾巴般的鬼哭狼嚎!
如同平地惊雷!
骤然从楼下炸了上来!
声音尖利得能划破屋顶!
那动静!
远超之前清风的任何一声咆哮!
充满了极度惊恐、惶急如丧考妣的绝望!
绝对是店小二!
“瞎嚎什么!嚎丧呢?!”
清风正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撒!
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魂似的嚎丧彻底点燃!
想也不想!
扭头就朝着门口方向爆吼了回去!
声音如同炸雷!
唾沫星子飞溅!
“你裤裆漏了还是魂儿丢了?!”
话音刚落!
店小二那瘦小的身影。
就像一颗被点燃了引信的钻天猴!
嗖!
连滚带爬!
几乎是手脚并用!
从楼梯口窜了上来!
那张原本就蜡黄瘦削的脸。
此刻更是煞白得如同刚刷了石灰!
汗珠子如同黄豆噼里啪啦往下掉!
眼珠子瞪得溜圆!
里面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一只枯瘦的手。
正颤抖着。
如同癫痫发作般。
死死指向二楼的天花板!
准确说。
是指向清风住的那个房间头顶上方!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得尖利扭曲!
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公鸡:
“英雄!不…不好了!漏…漏…漏了!”
他舌头打结。
好不容易才把关键信息嚎出来:
“是屋顶!天…天字…天字一号房!英雄您那屋漏雨了!哗哗的啊!”
他两只手疯狂地比划着下大雨的姿势。
“都快…快成水…水帘洞了啊!床…床铺都泡啦!”
声音带着哭腔。
如同世界末日!
清风一愣!
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瞬间有点懵。
随即!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
顺着脊椎骨猛地向上蹿!
天字一号房?
那不就是老子刚铺了没几分钟的宝贝草垫子所在的房间吗?!
他那刚被草垫子背叛的羞耻和怒火还没消散!
现在那唯一的草垫子也要完蛋?!
他猛地扭头。
目光瞬间对上了黎瓷那双依旧清冷。
但在听到“水帘洞”、“床铺泡了”几个字后。
明显微微挑了挑眼眉。
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妙、介于“幸灾乐祸”与“果然如此”之间的冷光。
黎瓷的嘴角。
似乎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弧度。
微微地抬了抬光洁的下巴。
无声地示意。
眼神明确:
你的屋。你搞定。
好自为之。
一股巨大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危机感!
夹杂着对被毁坏财产(那简陋但属于他的干草垫)的心疼(虽然它并不完美)。
以及一种被命运针对、被黎瓷无情抛弃的悲愤!
瞬间淹没了清风!
“操他娘的!”
他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悲愤欲绝的怒吼!
再也顾不上地上那个耻辱坑洞和黎瓷那冰冷看好戏的眼神!
甚至顾不上咒骂小二!
如同被点燃了尾巴的暴龙!
轰隆隆!
撞开挡在门口的小二!
身影化作一道狂暴的黑旋风!
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沉重如同战鼓擂动!
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疯狂地冲向自己那间刚刚被命名的——
天字一号水帘洞!
猛地推开自己那扇同样歪斜的房门!
(门轴发出一声垂死挣扎的呻吟)
屋内的景象瞬间冲入眼帘:
屋顶正中央!
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约莫成人拳头大小的窟窿!
上午明晃晃的阳光。
如同追光灯!
毫无遮挡地、笔直地投射下来!
正正好好!
打在刚刚被清风铺好、花费了唇舌从老汉那儿“换”来、还在厨房被权限炸了个坑、如今尚未来得及被黎瓷评价的那张金黄色干草垫上!!!!
更糟心的。
也是最致命的!
顺着那阳光明媚的破窟窿眼儿。
滴滴答答!
不是雨水!
但比雨水更糟!
是昨天暴雨积存在破旧茅草顶棚深处、或者房梁瓦片缝隙里囤积的污水!
此刻正被阳光一晒!
温度升高!
混合着腐烂的草屑、陈年的尘埃、死水浸泡的细菌!
甚至可能还有点鸟屎?!
形成一条晶莹剔透、但又散发着极其可疑污浊气息的…
黑水珠链!
如同断了线的、肮脏的珍珠项链!
连续不断地!
准确无误地!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砸在……
他视若珍宝的那块尚未捂热乎、唯一能隔绝硬板床之苦的金黄色干草垫的正中央!!!
那块被水珠持续命中的区域!
此刻早已被浑浊的水珠打湿、浸透!
蓬松柔软的干草。
在水珠无情地撞击和浸泡下!
变成了一种……
黏糊糊、湿哒哒、深褐色、散发着潮湿霉烂气息的诡异沼泽?!
湿漉漉、水淋淋的草叶!
如同无数条溺死的蚯蚓!
悲惨地纠缠在一起!
死死地粘在了冰冷粗糙的床板上!
原本金黄色的生机。
彻底被污浊的深褐所替代!
水珠还在持续不断地落下!
砸在那片死水沼泽里。
发出清晰的……
滴答!
滴答!
滴答!的声响。
如同为这场草垫的葬礼敲响的丧钟。
“这他妈!!!!”
清风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
眼前阵阵发黑!
浑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顶!
他指着屋顶那个漏水的窟窿!
再指着床上那片正在滴水的沼泽!
手指都在哆嗦!
发出破风箱般的、绝望的哀嚎:
“老子刚铺的!垫了整整三捆好草的!崭新崭新的床铺啊!!!!”
声音悲愤欲绝!
如同被劫走了心爱玩具的十万个孩子同时嚎哭!
心脏被巨钳狠狠捏住的痛楚感!
比刚才被草梗扎腰眼还疼一万倍!
小二在旁边急得搓手:“英雄!对不住对不住!这破房子年久失修,昨儿,昨儿您二位拆”
“呃,活动太激烈,可能震松了瓦片,今早这日头一晒,积的露水就...”
清风一听,更火了:“放屁!拆系统跟震松瓦片有毛关系!”
“老子现在饿着肚子还得修房顶?”
他抬头看着那个漏水的窟窿,水珠儿正好滴在他脑门上,冰凉。
一股邪火加昨晚没睡好,今早吃瓜不顶饱的怨气直冲脑门。
他指着那窟窿,指尖金光噌地就冒出来了。
“给老子!堵上!”
“警告:目标(屋顶破洞)结构复杂,涉及木质承重,瓦片覆盖,泥灰粘合。”
“权限指令:修复,需精确物质重组,存在结构塌陷风险!强烈建议物理修补!”
系统提示框不识趣地弹出来,字儿贼大。
“物理修补个蛋!”清风正在气头上,哪管这个。
“老子是权限!管你什么木头瓦片泥巴!给老子合!”
他指尖金光暴涨,对着那破洞就怼了过去!
嗡!
金光笼罩住破洞区域。
没动静。
三秒后。
噗嗤哗啦啦啦!
窟窿没见小,反而像被无形的手扒拉了一下,边缘的破瓦片,烂木头茬子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堆!
窟窿瞬间大了两圈!
水流也从滴答变成了小股瀑布!
直接浇在清风的草垫子上,瞬间泡汤!
“啊!我的草!”清风惨叫一声,比刚才被草扎了还惨烈。
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塌了!真塌了!”
黎瓷不知何时也过来了,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扩大版的天窗和
“活该。”
清风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漏水还是汗,看着自己惨遭蹂躏的草垫子,再看看那个幸灾乐祸的窟窿,还有旁边看戏的黎瓷和吓傻的小二,感觉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他深吸一口气,撸起他那破布条子做的袖子。
其实就两条破布挂在胳膊上。
“行!物理修是吧?”
“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什么叫权限者的手工活!”
半个时辰后。
客栈屋顶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清风像个大壁虎似的趴在倾斜的瓦片上,一手死死抠着房梁边缘凸起的木头,另一只手正在和几块破瓦片,一团湿乎乎的烂泥巴较劲。
他旁边,放着一堆小二吭哧吭哧扛上来的备用破瓦片和一小桶稀泥。
“左边!左边点!歪了歪了!”清风对着
其实梯子根本够不着,清风是飞上去的,但小二坚持要扶梯子表示参与感。
小二吼。
“好,好嘞英雄!”小二仰着脖子,脸都憋红了。
清风咬牙切齿地把一块新瓦片往窟窿边塞,结果手一滑,瓦片骨碌碌顺着倾斜的屋顶滚了下去。
啪嚓一声摔在
“干!”清风骂了一句,脑门上青筋直跳。
他试着调动一点权限,金光小心地包裹住一块新瓦片,想把它稳稳放上去。
结果金光一碰瓦片,那瓦片滋啦一声,边缘直接给熔掉一小块...
“警告:权限能量逸散!请控制输出功率!”
提示框又跳出来,像个烦人的苍蝇。
“控你大爷!”清风烦躁地挥手驱散那提示框,抹了把汗,手上沾的泥巴糊了一脸。
他认命地抓起一把稀泥,像糊墙一样往窟窿边缘抹,再把瓦片使劲往上摁。
稀泥黏糊糊,瓦片滑溜溜,他趴在屋顶上,动作笨拙又危险,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出溜下去。日头越来越毒,晒得瓦片发烫,清风感觉自己快成铁板上的鱿鱼了。
楼下院子里,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玩家和村民。
“卧槽!清风大佬真修屋顶啊?”
“这姿势有点狼狈啊…”
“权限呢?大佬你的权限呢?”
“嘘!没看大佬在用爱发电…哦不,用泥巴糊房顶吗?”
“这手工活跟撕系统的帅气不成正比啊!”
“感觉有点心酸又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黎瓷抱着胳膊,靠在客栈门口一根柱子上,仰头看着屋顶上那个跟瓦片泥巴搏斗的狼狈身影。
阳光下,清风脸上的泥道子格外清晰,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她腿侧那烟花俩字,在粗布裤子下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嘲讽淡了点,多了点看猴戏的趣味?
就在清风终于把最后一块瓦片歪歪扭扭地摁在泥巴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
“闺女!闺女!快来帮把手!”大娘那敞亮的嗓门又从菜市场方向炸了过来。
穿透力极强。
黎瓷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大娘正跟一条刚从木盆里捞出来的大草鱼较劲。
那鱼劲儿贼大,尾巴甩得啪啪响,水花四溅,大娘手里的厚背菜刀根本按不住,好几次差点脱手。
旁边等着买鱼的玩家和村民都下意识地往后躲。
“哎哟这死鱼!劲儿真大!”大娘对着黎瓷这边喊。
“闺女!我看你手脚利索!快来帮大娘按着点!大娘给你切块最甜的瓜!”
大娘这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看黎瓷站那儿没事干,顺口一喊。
玩家们齐刷刷看向黎瓷。
让这位腿里藏着能砍规则级锁链的凶器,刚把gm005扎哭的大佬去按鱼?
黎瓷:“……”
她刚想当没听见转身回客栈。
“闺女!快来啊!大娘按不住了!”大娘又是一嗓子。
黎瓷脚步顿住了。
她看着大娘那被鱼尾巴甩得湿透的粗布围裙,还有那张带着汗水的脸。
脑子里莫名闪过昨天那两兜子沉甸甸的西瓜,还有清风用靶子换瓜时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沉默了两秒,竟然真的抬脚,朝大娘的鱼摊走了过去。
“卧槽?黎瓷姐真去了?”
“按鱼?用按系统的手?”
“我突然有点心疼那条鱼是怎么回事...”
黎瓷走到木盆边,没去接大娘手里的刀,也没去按鱼。
那条大草鱼还在案板上疯狂蹦跶,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大娘也愣了一下:“闺女?你...”
黎瓷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右腿以一个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随意的角度,朝着案板上那条疯狂挣扎的鱼身,轻轻一扫!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没有腿风,没有光影,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瞬间被抚平的细微涟漪掠过鱼身。
下一秒。
刚才还生龙活虎,蹦跶得像抽风似的大草鱼,瞬间僵直。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直挺挺地躺在案板上,连尾巴尖都不再颤动一下。
鱼眼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彻底没了动静。
死得透透的,而且极其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