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三人皆是一愣。

似乎没想到傅婳会如此轻松的喊他们爸爸妈妈,顾雪鸢颤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姒姒,你刚才……说什么?”

泪水浸满了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滚落。

傅婳主动伸出手抱住顾雪鸢,轻柔的嗓音带着这些年所有的思念与倾诉,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妈妈。”

顾雪鸢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紧紧抱住傅婳,力道大的像是害怕她再会从她怀里消失。

“姒姒,妈妈的姒姒。”

“我的女儿。”

傅婳也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着这一刻。

一边的岑靳司喉咙一阵发酸,他别过头,发红的眼尾漫上一层晶莹的泪光,又快速被他抹掉。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亲手处理女儿的尸体是多么的绝望与痛苦。

他期待了那么久,早早就为她取好名字,以后千娇百宠的孩子,却在刚出生时,变成了小小的一个盒子。

他亲手为她挖了一个坟墓,颤抖着将她的骨灰埋进了土里。

看着那小小的一个罐子一点点被泥土掩埋,他眼中的绝望与哀伤似海水般要将他淹没。

尽管这些年在妻子面前,他一直都是坚强稳靠的,但当亲自面去女儿的墓地时,他还是难以自持的感到窒息。

注意到岑靳司背过身,傅婳松开顾雪鸢,轻声呼唤了句:“爸爸。”

岑靳司顿时慌乱的抹掉脸上的泪,回过头时,眼底的红意还未完全退散干净。

“姒姒。”

傅婳走到岑靳司面前,黑色的眼瞳默默注视着他。

平心而论,她和岑靳司并不是很相似,可或许是骨子里的血脉在作祟,尽管分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感觉到一股油然的亲近。

“爸爸,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听到这句话,岑靳司慌乱的整理着衣衫,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

“当,当然可以。”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温暖、宽厚的心安感,傅婳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原来这就是有爸爸抱的感觉。

小时候,院长妈妈带她出去玩,看着大街小巷上被父亲抱着,母亲牵着手的孩子,她都会生出一种羡慕。

羡慕他们有父母陪在身边,羡慕他们有父亲抱。

但现在,她不必再羡慕别人了。

做完这一切,傅婳又将目光停留在了身边眼巴巴瞅着她的岑清樾。

他看起来很紧张,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手指也不停搓着。

“姒姒,我,我是你哥哥。”

傅婳笑了声:“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哥哥。”

原来龙凤胎之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怪不得第一次见岑清樾时,她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姒姒,你放心,哥哥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想要什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哥哥也给你摘下来。”

傅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倒不必。”

岑清樾更加紧张了,脑子一抽,激动地直接要给傅婳介绍他的朋友。

“哥哥还有很多朋友,等以后有机会,带他们见见你。”

一直默默无闻的裴闻渡听到这句话,细长的眼眸一眯,然后不平不淡的掩唇轻咳了一声。

顿时,四双眼眸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他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喉咙有点痒。”

可晦涩的视线却如同钩子似的,撩人心扉的停在傅婳身上。

傅婳掩唇轻笑了声,径直走到裴闻渡身边,拉起他的手,一副见家长的模样。

“谢谢哥哥的好意。”

“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话音落下,裴闻渡顿时像宣示主权一般,淡色的唇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伯父伯母,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爷爷亲自拜访。”

顾雪鸢:“……”

岑靳司:“……”

岑清樾:“……”

三人面无表情,很快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裴闻渡这句话。

“姒姒,你又没什么忌口的,或者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妈妈吩咐厨房准备准备。”

顾雪鸢上前,重新把傅婳拉到身边,然后朝岑靳司使了个眼色。

岑靳司立马挡在裴闻渡身前,儒雅成熟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

“裴家小辈,我们还是先去楼下吧。”

顾雪鸢见人被使唤走,又带着傅婳去了他们为她准备的卧室。

岑家别墅一直为傅婳保留了一个房间,但时间有些紧迫,他们没来的及重新装修,只是简单的往里面放了些东西。

偌大的房间入目皆是粉色的装扮,奢华的大床,铺满整个地板的毛毯,还有专门的衣帽间。

打开衣帽间,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的放了一大堆各家新品。

顾雪鸢却觉得这些还不够。

“姒姒,这些还只是一部分。”

“等剩下的新品到了,妈妈再给你打造一个更大的衣帽间。”

“还有这卧室的风格,你要是不喜欢,妈妈再派人来重新设计。”

说着,顾雪鸢又向傅婳展示了满满一桌子的珠宝翡翠。

“姒姒,妈妈新定制的一批还在路上。”

“等到了随便戴,咱家不缺那点珠宝。”

看着顾雪鸢十分壕气的模样,傅婳沉默的眨了眨眼睛,有被惊到。



医院。

医生仔仔细细替周劭检查了身体,舒缓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

白静娴心里七上八下,几次想问出口却在触及到周劭迷茫陌生的目光时,又咽了回去。

很快,医生合上病历单,示意白静娴出来。

“白夫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周少脑中有残留的淤血。”

“这块淤血的存在导致他现在暂时失忆。”

“至于能否恢复记忆,还要看他淤血的消散情况。”

白静娴眼前一黑,声音都在发颤。

“你是说,我儿子他有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

医生点点头:“有这种可能存在。”

“但后续还要看周少的恢复情况。”

“说不定哪一天淤血退散了,周少就能恢复记忆。”

送走医生后,白静娴浑浑噩噩的回了病房。

病床上。

周劭背靠在升起的病床靠背上,目光陌生又带着警惕的看着白苡初和霍绥安。

“你们是谁?为什么我对你们没有印象?”

周劭试探性的揉了揉脑袋。

可大脑里一片混沌,想不起来任何记忆。

朦胧中,似乎只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在呼唤他:“周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