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垂死挣扎

马燃摆摆手示意让亲卫将他们带下去,至于怎么处理这些人知道,女真贵族的后裔要是活着,长大了,岂不是心腹大患?

还是安静的睡觉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仇恨也会忘记。

他目光扫过满地尸体,最终落在墙上的狼图腾上。那图腾用金线绣成,此刻却被鲜血浸染,像一头淌血的困兽。

暮色降临时,赫图阿拉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一个老兵靠在残破的城墙上,看着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新兵蹲在他身边,正在用布擦拭长矛上的血渍,手还在不停发抖。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明军在清剿最后的抵抗者。

周正拖着受伤的腿走过来,甲胄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他将半袋干粮递给手下将官:“都统下令清点战果,这城算是拿下来了。”

手下百户接过干粮,却没有胃口:“拿下来又如何?我从军十年,没见过这样的城,一个个的都不知死活。”周正望着城中此起彼伏的火光,沉默半晌才道:“他们不是在守城,是在殉葬。”

突然,钟楼方向传来悠长的号角声,苍凉而悲壮。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钟楼顶端站着个少年身影,正奋力挥舞着狼旗。三发炮弹呼啸着掠过天空,将钟楼炸成火海,那面狼旗却在火焰中飘扬了许久,才化作灰烬。

周正站起身,拍了拍百户的肩膀:“走吧,该去清点俘虏了。”手下百户有些迷茫,但还是抬头看着他,眼神茫然:“千户,我们. . . . . .真的赢了吗?”

周正望向夕阳下的废墟,远处的白山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腰间的朴刀,刀鞘上的血迹在残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夜风穿过残破的街巷,带来焦糊的气味和若有若无的呜咽。这座矗立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真都城,终于在烈火与鲜血中迎来了它的终局,而那些浸透在石板缝隙里的血迹,将在未来的岁月里,无声诉说着这场惨烈的攻防战。

战斗从晨起持续到黄昏,赫图阿拉城中火光冲天,浓烟遮蔽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色。明军虽然不断涌入城中,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街道上堆满了尸体,血流成河,甚至汇成了小小的血洼,踩在上面脚下打滑,稍不留意就会摔倒在尸堆里。

此刻,城中唯一还在抵抗的地方,就只剩下城中心阿敏的贝勒府了,阿敏率领最后的三百名女真甲士组成方阵,与明军展开了最后的血战。

他从城墙上一步步被逼退到这里,已经是无路可退了,今天就要死在这了。

他的银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他挥舞着弯刀,每一刀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接连砍倒了几名明军士兵。

“阿敏!速速投降!可保你全族性命!”马燃勒马立于阵前,朗声喊道。

他见这里迟迟不能攻下,带着亲卫从大汗宫衙门赶来,准备被亲自拿下这颗人头,给自己再增加点功勋,四大贝勒之一的含金量还是很高,当年万历皇帝就许诺过杀四大贝勒之一者,赏银两千两封世袭指挥使。

指挥使在明朝可是正三品武职,世袭更是珍贵,马燃自然想要给自己的后代拼一个前途出来。说现在的天启皇帝没有许诺什么,但是有之前的先例,只要朝中有人说话,拿下阿敏的人头,换一个世袭指挥使,还是很简单的。

马燃的话刚说完,就见此刻的阿敏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疯狂:“你就是此战明军的主将马燃吧!你休想!我女真人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懦夫!”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大喊,“弟兄们,让明狗看看咱们女真勇士的骨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冲啊!”

三百名女真士兵发出最后的怒吼,向着明军阵列发起了冲锋。他们明知必死,却没有一人后退,像一群扑向火焰的飞蛾。刀枪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

马燃见状,也只能摇摇头,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没想到这么赶着送死,那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阿敏冲锋在前,弯刀如电,劈开了一名明军百户的长枪,顺势砍断了他的脖颈。但更多的明军围了上来,长枪从四面八方刺向他。

阿敏奋力格挡,却终究寡不敌众,一支长枪刺穿了他的大腿,另一支长枪洞穿了他的小腹。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一棵老榆树上,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马燃催马上前,看着摇摇欲坠的阿敏,叹息道:“何必呢?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让人为您医治,然后押解进京,说不定还能看见我朝皇帝陛下的尊容。”

阿敏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火焰:“我生为女真. . . . . .死为女真. . . . .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弯刀掷向马燃,却被马燃轻松躲过。

弯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阿敏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眼睛却死死盯着天空,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民族的不甘与不屈。

但他也不想想,老老实实当大明的附庸不好吗?非要逆天而行,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透过浓烟洒在赫图阿拉城上,将这座经历了一天血战的城池染成了血色。明军士兵疲惫地瘫坐在地上,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默默擦拭兵器,更多的人则望着满地的尸体发呆。城头上的“明”字大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却显得格外沉重。

马燃站在城头,望着城中的断壁残垣和尸横遍野,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苍凉。

这场胜利,是以数不清的生命换来的,而这片土地上的鲜血与仇恨,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平息。残阳如血,映照着赫图阿拉的断壁残垣,也映照着这场惨烈厮杀留下的永恒伤痕。

忽然间,他喉头一阵发紧,先是捂住嘴闷笑起来,笑声像被寒风呛住,断断续续地打着颤。“爹. . . . . .你看啊. . . . . .。”他对着空旷的城野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儿子把这城给你拿下来了. . . . . .那些杀了你的人,跑不掉了. . . . . .。”

可笑着笑着,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结冰的城砖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说“守住辽东”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