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oveedose34
空荡荡的电梯内部,没有预料中面目狰狞的恶鬼,
只站着一个红发绿瞳的俊美男人。
格里。
格里在这种时候出现,如同血腥海域里的鲨鱼,象征着由他带来的死亡和危险。
客观来说,格里长了一张矜贵漂亮的脸,宛如宫廷画像上的风流贵族,流连花丛令女士小姐们倾倒迷恋。
但眉宇间萦绕不去的那股子疯狂狠厉劲完全破坏了美感。
格里忽然抬起头,隔着电梯间的距离和他对上视线。
那双猎食者的浅绿眼眸里满溢着愉悦和杀戮之欲,仿佛抓住了满意猎物的变态杀人狂。
格里的嘴角迅速向两边弯起,露出一个大到有些诡异的疯狂笑容。
“找到你了。”
梁再冰在心里暗自咒骂,冤家路窄。
却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逃跑。
格里下到二楼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躲不掉的,不如趁机解决掉这个麻烦,省得后面生死关头的时候被他冷不丁地偷袭。
格里手腕上一圈圈缠着锁链,连接着的狰狞电锯拖行在地面上,随着他的一步步接近,在午夜寂静的楼道里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裹挟着十足的压迫感。
梁再冰几乎是瞬间就从手指上血迹斑驳的绷带判断出,格里手上的冻伤恶化了,甚至有可能完全废掉了。
所以他才不用手握着电锯,而是靠小臂的力量用链子拖着。
格里的诅咒之物也无法使用。
除非他和路易生一样疯了,那样还有一点可能把自己拖上垫背。
但路易生死了有挂能复活,格里可没有这个待遇。
胜利的天平在无限朝自己这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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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估了双方战力对比之后,梁再冰紧抿的唇角弯起,甚至还十分挑衅地对格里勾了勾手指。
“想杀我?来啊。”出乎意料的,格里并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冷静地自说自话。
“在两天前我就该来杀了你,运气不错,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哦~我们银翼公会鼎鼎大名的头号杀手是心软了吗?”梁再冰故意阴阳怪气道,“还是手根本就提不动锯了?”
“都不是,”格里的笑忽然被一种很不耐烦的情绪取代,“都怪那个老太婆多事,非揪着我让我躺在病房里。”
“还一直盯着我,不让我走,今天晚上才找到机会出来。”
刚结了一层血痂的伤口,在方才使力拖起电锯的时候便重新崩裂开,血腥得令人不忍直视。
格里却完全像个没事人,大半夜提着十几斤重的电锯在医院里晃悠。
好敬业的杀人狂。
不过格里这个疯子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居然会因为护士的劝阻就乖乖听话。
众所周知,格里之所以在惊悚游戏里声名远扬,就是凭借他那随心所欲,谁挡杀谁的性子。
这家伙最讨厌别人命令指使他,这个啰里吧嗦的护士早就应该被解决掉了才对。
梁再冰故作惊讶地挑挑眉头,“那个护士是你亲妈吗?你对你们会长可都没有这种好脸色。”
令人没想到的是,格里非但没隐瞒,还非常直白地承认了,笑嘻嘻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长得很像一个给我包扎过伤口的护士。”
“后来呢?”
“后来?”格里爆发出一阵狂笑,眼泪都快要笑出来,“后来她被炸死了啊,被塌下来的天花板压成了一滩碎肉啊。”
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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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表面和平的世界,战争的规模大到会用导弹轰击受战争法保护的后方医院,也只有寥寥几个国家。
格里从小在颠沛流离的战乱中长大,每天思考的事情只有如何躲过死神一般从天而降的导弹,今天的午饭又在哪里。
在那种情况,成年男人能活下来都属于奢望和幸运。
格里作为一个孩子手脚健全地活到了现在,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没有任何人能跟他们保证,“放宽心,明天太阳依旧会照在你身上”。每活过一天,他们都会感恩上帝的恩泽。
但实际上,让他们活下来的,是今天敌军没有选择在他们头顶投下炸弹。
战争区域根本不存在受保护的区域和人员,只要对方想,住满伤员的医院、中立记者的住所,瞬间就能被轰炸成一片废墟。
那些庇护的红十字标志,醒目得像箭靶上的红心。
所以格里讨厌上帝。
这个虚伪的神根本不存在。
如果他存在,为什么让他的虔诚信徒们一个个在战争中被绞成碎片,却无动于衷。
格里不信上帝,他好好地活到了今天。
他很小就学会了像野狗一样抢夺目之所及的任何一点食物,哪怕是腐烂的半个肉饼,也能填进胃袋里换一点热量。
残酷的战争持续了将近十年,内部形成了几股武装势力,没有人知道他们手里的武器是从哪里的。
格里14岁的时候就加入其中一伙,他们的政治目的格里完全不在意。
他们说能吃饱饭,格里就去了。
第一次拿到枪,格里就被指示着,轰碎了一名政府军士兵的半边头颅。
装弹,握枪,瞄准,扣动扳机。
表情冷酷得宛如寒冰,动作平稳没有一丝抖动,仿佛他已经杀过成百上千的人。
虽然他很清楚,这名所谓的政府军俘虏,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的平民。
那些老兵们拍他的肩膀,发出枪鸣一般的尖笑,“好好好,好小伙子,天生是战争犯的料。”
“你天堂的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哈哈哈哈哈。”
格里混在士兵堆里,学着他们的样子,抽烟,酗酒,对着性感杂志开下流玩笑,还有,开枪杀人。
格里的枪法超过了绝大多数士兵,而且擅长用一枚子弹击毙敌方的同时,制造出最夸张的视觉效果。
脑浆崩裂,胸膛轰碎的血腥画面令他感到不正常的兴奋。
仿佛在报复性地弥补着,孩童时期那种手无寸铁,只能徒劳地希望着明天轰炸不要来临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