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奉旨入宫
崔知浩点头,目光落在旁边一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布条上。+1_8+0~t·x-t~..c_o\m,
“我来帮忙吧。”
林逸羽也连忙凑过来:“我也能帮忙!我会处理箭伤!”
时晚夏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那你跟我来,这边正好有几个中了箭的将士,你帮着递递东西。”
林逸羽立刻应了声“好”,兴冲冲地跟着时薇去了另一边。
崔知浩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起一旁的剪刀,开始裁剪布条。
夜风吹过偏院,带来远处隐约的厮杀声,却吹不散这里的凝重。
崔知浩低头剪着布条,耳边是伤员的呻吟和大夫的低语,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着白日的大火和今夜的刺杀。
这两桩事,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太子殿下吗?
他抬头望向天边,那里的月色被乌云遮住,只剩下一片沉沉的黑暗,仿佛预示着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晨光破晓,第一缕金色的霞光刺破天际,如同利刃般劈开沉沉夜幕,将苍凌国都城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
东街的临时安置点外,血腥味与草药味交织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只是被这清晨微凉的风一吹,淡了些许。/$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
时晚夏扶着一旁的廊柱,缓缓直起身,动作间,腰肢传来一阵酸涩的钝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抬手揉了揉僵硬的后腰,指尖触及之处,肌肉都带着紧绷后的疲惫。
整整一夜,她几乎未曾合眼,视线所及,是此起彼伏的呻吟、染血的衣衫和一张张痛苦的脸。
如今,天光渐亮,伤员们总算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清创、包扎、喂药,一切都在混乱中逐渐归于有序。
这让她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席卷全身的倦怠。
“时姑娘,辛苦了。”
崔知浩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同样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熬了一整夜。
他手中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些许轮廓,却让他那双看向时晚夏的眼睛显得愈发清亮,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敬佩。
寻常女子,莫说亲见这般断肢残躯、血流成河的场面,便是听闻一二,怕是也要吓得花容失色,躲之不及。{小±说??宅* ?@免??费d?<阅?.读#~
可时晚夏不同,从最初的短暂震惊后,她便迅速镇定下来,那双平日里或许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眸子,在面对伤者时,只剩下冷静与专注。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人手,分辨伤势轻重,分配药材,亲自为重伤者处理伤口,那双手稳得不像话,仿佛天生就该做这些事情。
时晚夏转过头,接过那杯尚带着温度的茶水,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略带苍白的笑容:“崔大哥不也一样,守了一夜。”
她实在是渴极了,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也顾不上烫,急切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滋润,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内院走了出来,正是沈砚舟。
他已换下了昨夜那身沾染了尘土与血污的衣衫,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太子常服,领口袖边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虽眉宇间仍有一丝掩不住的倦意,但早已没了昨夜的狼狈,神色沉静,步履从容,周身散发着储君应有的沉稳气度。
“时姑娘,崔公子,”
沈砚舟开口,声音平稳,“父皇有旨,宣我们即刻进宫。”
时晚夏心中微动,昨晚混乱中,她曾隐约听到林逸羽提及西街有百姓误食毒物,当时情况紧急,她无暇细问。
此刻见太子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想来那投毒之事已得到控制,心中稍稍安定。
她连忙敛衽行礼:“臣遵旨。请太子殿下稍候片刻,容臣回府换一身衣衫便来。”
昨夜忙于救治伤员,她的衣裙上也沾了不少污渍,这般模样入宫,终究是失了体统。
沈砚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时晚夏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亮的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无妨,你且去,孤在此等候便是。”
崔知浩也道:“时姑娘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时晚夏道谢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她步履虽有些匆忙,却依旧不失仪态。
晨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背影里,既有女子的纤细,更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
回到时府的小院,时晚夏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襦裙,又对着铜镜略一梳理鬓发。
镜中的女子,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下的青黑也难以完全遮掩,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心中暗自思忖,陛下此时召见,想必是为了昨夜东街之事,还有那炎玥国奸细投毒一案。
换好衣衫出门,
沈砚舟与崔知浩已在门外等候。
三人一同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街道上已有了零星的行人,大多是早起的商贩和清扫街道的杂役,他们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神色,似乎并未察觉到昨夜这座都城曾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暗流涌动。
只有那些紧闭的店铺门板,和街角偶尔可见的巡逻士兵,才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时晚夏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哭喊声、呻吟声、金属碰撞声、林逸羽带着人奔走呼喊封锁水井的声音……
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一个,再救一个。
至于林逸羽如何封锁水井,太子又是如何部署,她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自己必须守好这片临时救治的地方。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皇宫外。
三人下了马车,由内侍引领着,穿过一道道宫门,朝着举行早朝的太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