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任逍遥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的黑白二气化作细如发丝的光丝,光丝表面流转着“时间”与“空间”的双重光泽。光丝穿过黑暗长河时,河水自动分开通道,通道两侧的黑暗能量竟开始有序排列,形成类似dna的双螺旋结构。光丝精准地落在古籍封面上,只听“哗啦”一声,记载着无数毁灭秘辛的黑暗古籍化作漫天纸蝶,纸蝶翅膀上的血字被青光覆盖,显露出蕴含生机的符文。这些符文在空中盘旋三圈,第一圈修复了被黑暗长河腐蚀的星核碎片,第二圈唤醒了附近星域沉睡的能量节点,第三圈汇入任逍遥身后的混沌界,界内的初生草木瞬间拔高百丈,树干上还结出了蕴含法则之力的果实。
蚀星巫尊随着古籍的消散发出凄厉的惨叫,这惨叫中一半是痛苦,一半是解脱。他的躯体在青光中变得透明,透明处能看到无数被他吞噬的生灵虚影正在离去,最终化作一粒黑色种子。种子被风吹向参天巨树的根部,落入黑土的刹那,发出“啪”的脆响,裂开的缝隙中不仅钻出嫩绿色的芽尖,还飘出一缕白色的魂丝,魂丝飞向远处的星空,那是他年轻时守护的家园方向。
第三道黑影始终悬浮在百丈之外,如一团没有定形的雾气,雾气的浓度始终保持一致,既不扩散也不收缩,仿佛独立于这片时空之外。雾气中传来无数重叠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在同时低语,这些声音中既有孩童的嬉笑,也有老者的叹息,既有战士的呐喊,也有修士的吟诵——正是被暗黑天行者吞噬的所有生灵的声音:“有趣……平衡之道,竟能演化到如此境地。可惜,生灭同源的秘密,不该由你这等弱者掌握。”
雾气骤然收缩,化作与任逍遥七分相似的黑袍人。他面容轮廓一致,只是肤色苍白如纸,眼眸中没有星辰轮转,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虚无中偶尔闪过的光点,正是任逍遥经历过的所有“失去”瞬间。他抬手的瞬间,周围的时空开始倒流:破碎的星核碎片自动拼接,拼接处的裂纹泛着时光的金色;黑狱战主与蚀星巫尊的残魂重聚,重聚的残魂带着解脱前的平和;连任逍遥刚收起的太极涡旋都被强行扯出,倒卷而回时,涡旋中流转的不再是黑白二气,而是纯粹的“可能性”——所有任逍遥可能失败的未来场景。
“本座影灭,乃暗黑天行者的同源镜像。”黑袍人轻笑时,声音与任逍遥一模一样,连语气中的细微停顿都分毫不差,“你所掌握的平衡,在‘绝对虚无’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
话音未落,任逍遥体内传来剧痛。刚融合的黑白二气剧烈冲突,冲突处的经脉竟浮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一边是生机盎然的草原,一边是死寂一片的荒漠;混沌鼎的暗金光晕与暗黑裁决的漆黑气息在经脉中相互冲撞,冲撞处的血肉时而新生,时而腐朽;连识海中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金光黯淡处,浮现出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怀疑与动摇。
任逍遥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那口血中不仅有死气,更有他对自身道途的一丝动摇。他望着这个与自己相似的黑影,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手段——影灭并非攻击他的躯体,而是在具象化他内心的“失衡”,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的道途只是自欺欺人,最终重蹈暗黑天行者的覆辙。
“虚无?”任逍遥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识海中的金光突然爆涨,这金光中融入了他所有的经历与感悟,“若无‘有’,何来‘无’?你所谓的绝对虚无,本身就是一种失衡——因为你刻意排斥了‘有’的存在。”
他猛地张开双臂,识海中的金光与体内的黑白二气交融,在体表形成直径千丈的“阴阳鱼”图腾。图腾的黑色部分中点缀着金色的光点,那是“有生于无”的证明;白色部分中分布着黑色的纹路,那是“无源于有”的诠释。图腾旋转的瞬间,影灭引发的时空倒流骤然停滞,停滞处的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节点,每个节点都连接着一条因果线——正是影灭试图篡改的“过去”与“未来”。
那些重聚的残魂在图腾光华中再次崩解,化作黑白相间的气流,一半融入任逍遥身后的混沌界,界内的初生大陆不仅长出山川,还诞生了遵循平衡法则的微小生灵;一半飘向逆生树,催生出七色花朵,花朵绽放时,散发出的香气能安抚所有被黑暗侵蚀的灵魂。
“不可能!虚无不会被任何力量同化!”影灭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这波动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他周身的雾气剧烈翻滚,试图挣脱图腾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虚无之力正被图腾缓缓转化——每一缕雾气消散,就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星辰在原地诞生,星辰虽小,却完整地经历着“诞生-成长-衰老-终结-重生”的循环,这循环中蕴含的生机,正是虚无无法吞噬的“韧性”。
任逍遥一步踏入图腾中心,与影灭面面相对。他双掌合十,混沌鼎与镰刀的虚影在掌心交融,化作一枚黑白交织的太极图。图中,龙凤不再是单纯的盘旋,而是龙潜入黑域又从白域钻出,凤飞入白域又从黑域升起,演绎着“生灭交替”;星辰不再是简单的生灭,而是恒星熄灭处诞生新星,新星寂灭处孕育星云,诠释着“循环往复”——这正是他此刻对“平衡”的终极诠释:平衡不是静止的对等,而是动态的循环。
“你说反了。”任逍遥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法则的威严,每个字都像是从宇宙本源中传出,“不是虚无包容一切,而是一切都在生灭中孕育虚无。就像这枚太极图,若无黑白二色的流转,何来整体的平衡?你刻意剥离‘有’,只留‘无’,本身就是对法则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