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混沌鼎虚影散发出的吸力陡然暴涨，周遭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连光线都在此处扭曲成螺旋状，如同被投入漩涡的丝绸，每一缕光丝都在漩涡中挣扎、缠绕，最终被绞成细密的光缕，光缕间还能看到细碎的空间褶皱在微微颤动，褶皱里隐约浮现出过往的残影——有远古修士御剑而过的掠影，衣袂翻飞间带起细碎的灵星；有蛮荒巨兽咆哮山林的剪影，獠牙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痕；似有无数时空碎片在此交织，碰撞出噼啪作响的时空火花。

那道仓皇逃窜的灰烟被死死锁在其中，枯骨大妖拼尽最后一丝本源灵气冲撞，灵气流淌过骨骼时激起簌簌火星，火星落在骨面上竟灼烧出细小的凹坑，坑中还残留着灵气灼烧的焦痕，焦痕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黑气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冤魂在嘶吼，却只在漩涡边缘激起细碎的涟漪，涟漪中还能看到它骨骼不断崩解的残影，连指骨断裂的弧度、骨缝间残留的黑血痕迹都清晰可辨，甚至能窥见骨髓中盘旋的怨念黑雾，黑雾里蜷缩着无数缩小的冤魂虚影，正相互撕扯啃噬。

每一寸骨骼都在混沌之力的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声浪层层叠叠，如同无数根朽木在同时断裂，又似千万颗碎石在碾盘上被碾碎，暗金色的骨面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蔓延的速度比流水更快，所过之处，骨骼表层的暗金色光泽如同退潮般褪去，露出内里灰白的骨质，骨质上还能看到细密的孔隙，那是被怨念侵蚀的痕迹，孔隙中不时有黑色的雾气蒸腾而出，雾气遇光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裂纹中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一个个核桃大小的血珠，血珠里倒映着无数冤魂狰狞的面容——有披甲的战士举刀欲劈，铁甲上的锈迹、甲片的磨损都看得分明，刀柄上缠绕的布条已磨得发亮，布条的纤维都根根可数，纤维间还卡着细小的血痂，却永远停在挥臂的瞬间；有抱婴的妇人低头护着怀中婴孩，婴孩蜷缩的手指、妇人鬓角的白发、衣襟上的补丁都清晰可数，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线头处还沾着些许尘土，眼神里的惊恐凝固成永恒，连眼角的泪痕都未曾消散，泪痕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尘埃，尘埃里裹着破碎的记忆碎片；有垂暮的老者伸出枯槁的手，手背上的老年斑如同褪色的墨点，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泥土中带着几丝草屑，草屑上还挂着露珠的残影，似在抓握最后一缕阳光，皆在血珠里重复着被吞噬时的痛苦挣扎，连发丝的颤动、睫毛的眨动、嘴角的抽搐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血珠的束缚，将眼前的世界拖入无尽深渊。

“任逍遥！我乃幽冥骨海千万冤魂所化，聚万载怨念而成形！”大妖的颌骨剧烈碰撞，发出破锣般的嘶吼，声音里混杂着骨骼摩擦的刺耳杂音，仿佛有无数沙砾在喉咙里滚动，又似生锈的铁器在相互刮擦，每一次碰撞都让颌骨边缘的碎末簌簌掉落，碎末落地便化作细小的黑虫，挣扎片刻便爆裂成黑雾，骨骼缝隙中渗出的黑血愈发粘稠，如同融化的沥青，滴落在空气中竟能拉出长长的丝，丝上还沾着细小的骨屑，在半空凝结成无数诡异扭曲的符文，符文上闪烁着幽绿的鬼火，鬼火中隐约有冤魂的影子在扭动，影子的表情与血珠中的冤魂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