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山打虎(1)
医官听闻将军向吴少说话,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位青年军士,这军士衣衫普通,只有一件头盔,显然是军中普通一人,这人身材修长,略带一丝书卷之气,五官倒也端正,似乎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此人站在那里,周身自带一种气定神闲,完全没有普通军士那样的战战兢兢。
那青年军士略略看了一眼那些药品,留下了一些见血封喉和一瓶鹤顶红,余下的让医官重新带走。
医官临去前,大汉又道:“你去告诉先锋营的大笨牛,老子要上沙场杀鞑子。”
医官道:“将军,牛大人不会同意的,上次我们那样说了,他差点要杀了我们。”
“你去让他来见我,就说我想他了,快去!”
医官答应一声,赶忙溜走。
吴少看着两份毒药,沉思半晌才道:“这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恐怕不能用,现在还是保守一点吧,你忍着点。”
说完,吴少将大汉的腿上缠着的绷带解开,露出伤口,大汉伤口并不大,只似划伤了一层皮,但此时伤口黑紫,向外渗着黑水,小腿现在完全肿涨,几乎与大腿一般粗细,而且完全成了黑色,如双腿被火烧焦了一般。
吴少皱皱眉,毫不犹豫地将那瓶鹤顶红抓起来,慢慢倒在伤口上,又将见血封喉敷在伤口周围,这才重新包扎起来。
方才解开包扎绷带时,大汉浑若无事,直到吴少包扎完毕,他才长舒一口气,他看看吴少道:“这是以毒攻毒?”
吴少拍拍手站起身来道:“大体上是吧,但其中道理大为不同,不过,这只能暂时阻止毒气继续深入,若想治好,还得另寻药材。”
过了会儿,有人前来给大汉送饭,见吴少竟然住进大帐并堂而皇之坐在唯一的床铺上,极为吃惊,但在大汉面前他也没作过多表示,收拾好碗筷便出去了。
吴少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坐回自己的被窝上,见大汉已经坦然入睡,也闭上了眼睛。
大汉所中之毒吴少在第一次见他时便看出来了,这是一种类于蛇蝎之毒的毒素,在十万大山时,小娇曾经偶尔说起过这种毒物,但在他们看来这种病毒实在简单之极,根本不被他们重视。
现在吴少若想给大汉去毒,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手里还有小娇赠送的两片香片,这神教的解毒秘药几乎可解寻常所有毒性,这老家伙虽然中毒已深,但以香片之效化解这蚀骨毒根本不在话下,但吴少并不想这么轻易地为大汉驱毒,一来这大汉看上去颇为不善,二来他也怕暴露身上怀有香片这类奇物,恐怕引起别人的觊觎。
吴少决定先凭自己的本事尝试一下去除这蚀骨毒,于是便想出了这个“以毒攻毒”的办法,他料想,就算神山的那些掌教也未必想得到,寻常的以毒攻毒用的是毒性相克,吴少现在的办法却是毒性相吸,自从身不由己踏入修道界以来,吴少也多次中毒,每一次他都凭借真力化险为夷,他对毒物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尤其是从神庙中出来以后,他似乎觉得对万事万物的理解比过去深了许多,包括对毒素的认识也与过去大不相同,现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得见这病毒散发的黑色气息。
当然,若是以修道者的手段,吴少只要动用真气,在大汉体内将毒素逼出来也可以让大汉恢复如初,但吴少却不愿意这样做,因为真气进入寻常人的体内,一个不小心肯定会对病人有所伤害,而且动用真气,就会暴露他修道者的身份。
吴少现在有些犹疑,走还是再留一些日子呢?莲山落大当家、二当家和八拜的出现,让吴少觉得应该尽快离开香军,原来他就计划要走,现在他更想早早离去,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大汉怎么办?吴少转眼瞧着那熟睡中的那大汉,心中略有些不忍,他要走了,经过他的一次医治,这大汉虽不至于丢了性命,那一双腿却肯定不保。但转念又想:“此人与我非亲非故,何况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奸细,又何必为他劳神?”
吴少决定:这几天天想法找到一味药材留给大汉,自己便抽身而去,让大汉知道本少爷并非欺骗于他,也算是有始有终。
主意打定,吴少渐渐迷糊起来。
“起来了,小子!”一声叫喝惊醒了吴少,睁眼一看,大汉正坐在他的躺椅上看着自己。
“小子,你睡得好死,恐怕梦中做了断头鬼也不知道吧?”
“我怎么睡得这么死?”吴少略有些后怕,一个修道界人士,一旦真气凝聚,略有风吹草动,真气便在体内激荡,就算熟睡,意识中的一部分还是清醒的,现在睡得昏天黑地,这是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尤其当他看到大汉正在摆弄一把匕首时,更是后怕不已。若是平时,大汉就算功夫再强也伤不了他,但在熟睡中恐怕就很难说了,他虽然身有真气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吴少猜想,如此死睡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自被征入香军后几乎没睡个一个好觉的缘故,另外就是他可能无意之中进入了修炼状态,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他从未有过军营经历,军营内的紧张氛、环境恶劣都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倒是大汉这军帐里的环境比前面安逸了不知多少倍,这才让他彻底放松睡了个好觉。
吴少伸了个懒腰,简单收拾一下,又将那顶头盔戴上,这才对大汉道:“喂,感觉如何?”
“总算没有中毒死掉,否则你小子的魂魄这会儿已经到了奈何桥了。”大汉平静道。
吴少看看大汉脸色,比起昨日已少了些许狂躁,点点头道:“看来与我想得差不多,这法子还是有效果的,不过若是没有好药材,到不了晚上,伤势不但复发还会恶化。我到附近转转找点药材。”
说罢,吴少转身要走。
“等等,你不用去,需要什么药材你说一下我可以让人去寻!”大汉道。
“我的用药手段你也见了,但接下来需要什么药材这时也说不出,我最好还是亲自去找。对了,你这儿可有什么铲子之类挖地的工具么?”
大汉一时沉吟不语,吴少的以毒攻毒之法虽然道理简单,但真要用起药来恐怕其中诀窍甚多,他人确实无法代替,他沉吟一下,抬手向旁边一指:“你就用它吧。”
吴少一看,在帐篷一侧的一个木架上,挂着一口腰刀,便过去摘下来提在手中:“我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
大汉一翻眼:“你要趁机溜走,对不对?”
吴少一笑:“您放心,若是找不到药材,我是不会离开的。”
大汉道:“既然这样,把这个带上吧。”
说着他从身边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吴少,吴少接过来一看,却是一面令牌,看那式样,吴少略有些熟悉,与他过去拥有的黄木令差不多,不过黄木令刻的是云纹,而这面令牌刻得是一个猛兽图像,样子极其凶恶。
“你这样出去,极可能被人抓入其它营里,带了这个东西就方便多了,倘若迷了路,巡营的见了此牌也会有人将你送回来。”
吴少将令牌收起,边走边道:“我只在营地周围转转,迷不了路。不过你最好安心静气,上战场的事就不要提了,否则,我也无法可想了。”
说完,吴少出了军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营地周围便出现一个青年军士,专在墙角旮旯翻拣着什么,营地的守卫警惕性极高,急忙上前盘问,但青年人根本不搭理他们,只是将一面令牌在他们面前一晃,那些守卫瞄了一眼便不敢再多问一句。
营地原来是小村庄,吴少专拣那些断墙残壁,寻寻觅觅,找到一只背呈黑色的蜒虎,急忙小心地将它捉住,放入袋中,他一面翻拣砖瓦,一面却不时地偷眼四周。
傍晚时分,吴少重又回到大帐,将那只黑色蜒虎捣烂,敷在大汉的伤口上,重新包扎好。
“这蜒虎是五毒之一,对吧?”大汉道。
“不错,这东西出没于墙角断壁间,专食小虫,体内剧毒无比,我的以毒攻毒的法子正需要它的毒性,可惜它的药性还是差了点。”吴少遗憾道。
接下来两天,大汉的伤腿并未多大改变,但他的气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眉宇之间有丝阴郁始终不散。
这两天,大汉多次询问吴少的姓氏、来历,吴少知道大汉还在怀疑他是奸细。只是说他是宁海洲人氏,姓鲁,别的什么也不说,他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顺着话题,吴少也询问大汉的身世,大汉只是淡淡道:“我不过是一个老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