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定位里的谎言:十六年婚姻的惊天反转
"老陈,你还好吗?"我私聊他,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秒。作为项目组里最老实的男人,陈浩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不安。
三小时前,他还在办公室加班。我抱着文件路过他工位时,听见他正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着手机说话:"妈,小芸今晚回娘家了吗?……没事,就是问问。"挂断电话后,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定位红点,手指在鼠标上发抖。
"田姐,能送我趟宾馆吗?"他突然抬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我老婆……定位在城南如家。"
此刻我蜷缩在副驾驶座上,雨刷器在挡风玻璃前划出扇形的水痕。陈浩把油门踩得轰轰响,导航语音每隔三十秒就报一次"您已偏离路线"。他突然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轮胎在积水里划出两道黑色的水痕。
"三年前我生日,她送了我这个定位手表。"他摩挲着腕间掉漆的表盘,"说以后不管去哪,我都能找到她。"
宾馆招牌在雨幕里模糊成一片红光。陈浩冲进大堂时,前台小姑娘正在打瞌睡,被他突然的拍桌声吓得打翻了水杯。"302房客人什么时候走的?"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刚、刚下楼……"小姑娘指着监控屏幕,"穿米色风衣那位女士……"
陈浩的腿撞在消防栓上,我听见骨头与金属碰撞的闷响。他踉跄着扑到旋转门前,正看见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挽着个西装男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女人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晨光里闪了一下——那是陈浩去年结婚纪念日送的礼物。
"小芸!"他的吼声撕破雨幕。女人转身的瞬间,我看见她涂着裸色口红的嘴唇张成完美的o型,像条被掐住七寸的蛇。
"这是……我表哥。"她挽着西装男的手突然收紧,"来城里办事的。"
西装男掏出烟盒的动作顿住了。我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和陈浩手上那枚磨得发亮的婚戒形成诡异对比。"浩子?"他突然咧嘴笑了,"多年不见啊。"
陈浩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时,雨点正密集地砸下来。西装男踉跄后退撞上花坛,玫瑰丛里的刺划破他的西装下摆。我冲过去拉住陈浩,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酒。
"你打我?"西装男抹着嘴角的血,"李芸,你老公可真有出息!"
李芸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突然扑向陈浩,指甲在他脖子上划出三道血痕:"你跟踪我?你凭什么查我定位?"
"妈说你回娘家了!"陈浩甩开她的手,"可定位显示你在宾馆待了六个小时!"
我后退两步,看着这对结婚十六年的夫妻在雨中扭打。李芸的风衣下摆被掀起,露出腰间淡粉色的胎记——那个位置,和陈浩手机里存的私密照片一模一样。
"离婚!"李芸突然尖叫,"现在就去离!"
陈浩的拳头砸在玻璃门上,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他转身时,我看见有液体混着雨水从他下巴滴落,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接下来的七天像场荒诞剧。陈浩请了长假,每天蹲在幼儿园门口。周一他盯着大女儿的马尾辫发呆,周二发现二儿子右耳垂有颗小痣,周三抱着小女儿在游乐场哭到昏厥——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他的血型。
"B型血和AB型血,生不出o型。"医生把报告单推过来时,陈浩的手指在"排除亲子关系"那行字上反复摩挲,"可小女儿明明是o型……"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公司团建,李芸抱着刚满月的小女儿来送饭。那时陈浩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逢人就介绍"我老婆和闺女"。现在想来,李芸当时总把孩子抱在左侧,刚好挡住婴儿左耳后那片淡粉色的胎记。
"做亲子鉴定要多少钱?"陈浩突然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我翻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他摇头推开:"我有存款。"
鉴定中心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陈浩把三个孩子的头发样本交给工作人员时,手指抖得像筛糠。我注意到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是去年全家福,李芸穿着他送的米色风衣,三个孩子围着她笑成花。
"结果要等五天。"工作人员盖上印章时,陈浩的指甲已经把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血痕。
那五天像五年般漫长。陈浩开始整理十六年的婚姻痕迹:结婚证上的钢印已经氧化发黑,三个孩子的成长相册堆成小山,李芸每年生日他写的情书用红绳捆着,最上面那封还沾着干涸的玫瑰花瓣。
"2008年3月14日,晴。"他对着第一封情书念出声,"今天在图书馆遇见穿白裙子的姑娘,她借走了我的《百年孤独》,书里夹着张字条:'马尔克斯比村上春树浪漫'。"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婚姻。和丈夫结婚五年,我们早已不再互写情书,连争吵都变得程式化。此刻听着陈浩沙哑的念白,竟有种窥见他人爱情的刺痛感。
第五天清晨,鉴定中心刚开门,陈浩就冲了进去。我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扶着墙慢慢蹲下,肩膀剧烈耸动。报告单被风吹到脚边,"排除生物学父亲关系"的黑体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十六年……"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飞了窗外停驻的麻雀,"三个孩子都不是我的!她给我戴了十六年的绿帽子!"我冲过去扶他,摸到他后背湿透的衬衫。原来不知何时,他又开始下雨了。雨滴砸在鉴定中心的玻璃窗上,像无数把小锤子敲着真相的大门。
"我要见她。"陈浩突然站起来,眼神空洞得像个提线木偶,"现在就要见。"
李芸是在咖啡馆见我们的。她换了新发型,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颗钻石闪闪发亮。"三个孩子都是那个人的。"她搅动着咖啡里的奶泡,"他答应会娶我。"
陈浩的咖啡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动。"为什么?"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十六年……就算养只猫也有感情了吧?"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李芸终于抬头,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有三套房,两辆车,你有什么?"
我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淡淡的白色印记——和那个西装男手上的戒痕完美重合。
"所以你就骗我十六年?"陈浩突然掀翻桌子,咖啡在米色地毯上洇开一片污渍,"让孩子管别人叫爸爸?"
"他们本来就该叫他爸爸!"李芸尖叫,"你不过是个接盘的!"
这句话像把利刃刺进陈浩心脏。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我冲过去扶他,摸到他西装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是那枚磨得发亮的婚戒,内侧刻着"Ly&Ch2008"。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李芸把文件推过来,"房子归你,孩子归我。"
陈浩盯着"抚养权归女方"那行字,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浑身发冷,和婚礼上那个带着酒窝的温柔笑容判若两人。"可以。"他说,"但我要每周见孩子一次。"
"不可能!"李芸抓起包要走,"他们不是你……"
"不是我的?"陈浩突然提高音量,"这十六年我当牛做马,换来就是'不是我的'?"他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照片摔在桌上——是李芸和西装男从2018年就开始的亲密照,背景从酒店到商场再到妇产科医院。
"你怀孕了?"他指着李芸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次准备让我养谁的孩子?"
李芸的脸瞬间煞白。她抓起照片撕得粉碎,纸屑像雪片般飘落。"你这个废物!"她尖叫着扑过来,"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什么?"陈浩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青筋暴起,"要不是我这些年拼命工作,给你买包买首饰,供三个孩子上贵族学校?"他突然松手,李芸跌坐在地,"去告我吧,让所有人看看,你是怎么骗了我十六年。"
从咖啡馆出来时,雨已经停了。陈浩站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摸出婚戒戴回无名指,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
"田姐,能陪我去个地方吗?"他轻声问。
我们去了城南如家宾馆。302房的门把手上还留着划痕,是那晚陈浩撞门时留下的。他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突然从公文包掏出一罐红色喷漆。
"让开。"他对我说。我后退到走廊尽头,看着他在雪白的墙面上喷出巨大的"骗"字。油漆顺着墙壁往下淌,像道永远擦不掉的泪痕。
"十六年……"他扔掉喷漆罐,双手捂住脸,"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她,结果就是个笑话。"
我走过去轻轻拍他肩膀,摸到他西装下颤抖的脊背。这个总是默默加班、把所有奖金都交给妻子的男人,此刻像片被暴雨打落的树叶,脆弱得让人心疼。
"要不要去喝一杯?"我提议。
他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三个孩子在他肩头嬉闹的画面,背景是他们去年全家去海边拍的。"明天是老大生日。"他摩挲着照片,"我买了他最想要的乐高。"
我忽然明白,有些伤痛永远不会结痂。就像陈浩无名指上的戒痕,就像那面被喷上红漆的白墙,就像三个孩子耳垂后淡粉色的胎记——这些印记会永远刻在他生命里,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田姐,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回公司的路上,陈浩突然问。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想起自己婚姻里那些未说出口的委屈。原来爱情最残酷的地方,不是背叛本身,而是当你把真心捧到对方面前时,对方却把它踩在脚下,还嫌你捧得不够虔诚。
"或许……"我轻声说,"是为了在看清真相后,依然有勇气继续生活。"
陈浩没有说话。他望着窗外,手指在车窗上划出三个小小的圆圈——像三个永远无法团聚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