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当霜之哀伤与灰烬使者在地下城里剧烈碰撞的同时，在地面上，一场场面更加宏大的战役已经打响。
“圣光啊，那是什么？！”
尽管洛丹伦的人民早就知道天灾军团迟早会进攻这座城市，但当他们真的发现了南方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时，还是有许多人忍不住发出疑问。
当那些冰霜巨龙逐渐逼近时，恐慌开始产生了。它们遮挡着太阳，阴影逐渐笼罩着护城河与城墙。
这些冰霜巨龙将冰寒与死亡之息朝着城墙喷吐，瞬间一大段城墙都被冰冻，连带着来不及逃走的火枪手也被冻成冰块。随着冰龙的继续吐息，厚实的墙体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冷寂的龙息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死霜之路。
洛丹伦城墙是修建来防御凡人进攻的，能够有效地抵御奥格瑞姆率领的部落大军，但它建造之初就从没考虑过会发生如今的情况。
此情此景似乎不难让人们联想到第二次大战时期，邪恶而残暴的红龙沿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线烧杀劫掠，只留下一大堆房屋和船只的残骸。
只是如今袭击洛丹伦城的，从活着的红龙换成了死掉的蓝龙而已。
尖锐而短促的钟声高频次地敲响，提醒与战斗、调度、运输工作无关的市民赶紧躲入位于地下城的避难所，也提醒士兵们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坚毅的人类飞行员们随身装备着改良版世界放大器，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接一个地进入那些本来为侏儒所设计的直升机。这里没有人类直升机的图纸，缺少中型高能发动机与魔法符文雕刻师，洛丹伦的工人也缺乏相应的生产经验。侏儒飞行器的内部空间非常狭小，总体积更小，机动性良好，也更不容易被天灾军团法师的邪恶魔法所命中。
不过它的缺点则是，空军每升空作战半个小时就需要轮换休息，因为改良版世界放大器一次充能的持续时间是40分钟。除非联盟方面能及时得到侏儒的增援，获取一批真正的侏儒飞行员，否则将人类塞进侏儒直升机内，并采取“批次作战”的战术就是必要的。(ps:war3中的“矮人直升机”似有误，应为“侏儒直升机”。)
但得到侏儒的援助是几乎不可能的，一方面是由于侏儒没那么多人力来支撑起一支庞大的空军，另一方面则因为此时诺莫瑞根的侏儒自己都饱受穴居人的袭扰，格尔宾·梅卡托克不来向联盟寻求帮助，已经算是他顾大局、识大体了。
城墙的下方，效忠于天灾军团的死亡骑士们也在朝着城门的方向发动着迅猛的进攻。他们计划迅速地攻破城门或者爬上城墙，然后将“敌我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城市攻防战转化为近距离的惨烈巷战，这样联盟统一战线方的火力优势就无法得到发挥，反而生者所具备的固有缺陷会在白刃战当中暴露无遗。
霍恩比上校相信，只要进入巷战，敌人将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尽管死亡骑士们身上插着箭，甚至有的还身中数箭，但他们带领着其他亡灵士兵冲锋的步伐却未曾稍稍减缓，甚至这些死亡骑士们还能运用自己获得的强大凋零之力来主动愈合战友的伤口。
站立于城墙上的弓箭手与火枪手们不停地发动着攻击，以阻止敌人的靠近，这时一群黑点却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天际，然后快速地越变越大——它们灰色的皮肤看上去和石头一样坚硬——这明显是一群石像鬼。
“敌袭！敌袭！”
随着警钟再度敲响，温蕾萨·风行者立刻把瞄准目标由箭。箭却擦了过去，没有命中，没有对石像鬼造成任何伤害。
火枪手、小炮纷纷仿效她的做法，火枪弹药与炮弹不断地在这些石像鬼之间炸裂开来，将一部分石像鬼炸落到地面上，但仍然有许多的怪物突破了守军的弓箭、火药与炮弹所编织而成的严密火力网，急速地俯冲下来。
怪物们兴奋地嗷嗷叫着，伸出爪子，疯狂地朝火枪手与弓箭手们发动袭击。
爪子深深地挖进一名火枪手的肩膀，接着把他像摘苹果一样轻松地抓起来掳掠到空中，鲜血洒落在城墙之上。最终，它似乎是厌倦了这种玩弄，一爪耙过游侠的咽喉，满不在乎的把他丢掉，然后盘旋回来寻找新的战利品。
加里瑟斯将军猛地跳起来，狂舞着手中的战斧，把几只擦着他身边飞过的石像鬼劈成了碎片。另一只怪物朝着温蕾萨飞来，她来不及射箭，只得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索出一把匕首，然后试图用它来斩断石像鬼的爪子。
她的匕首扑了个空。石像鬼擦着她身边飞过，接着又再度朝她袭来，眼看着就要用爪子抓破她美丽的脸——加里瑟斯一下狠狠地劈在了这只石像鬼的翅膀上，它终于嗷嗷地叫着栽了下去。
“呃.......谢谢你。”
“脆弱的尖耳朵小姐，”加里瑟斯的下巴有力地蠕动着，“如果你不能够胜任自己的职责的话，那么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呆在这里。或许安全的避难所更适合你们这些......精灵。”
“我能行的！”温蕾萨恶狠狠地回应道。
在天灾军团空军的压制式攻击下，此时城墙上的联盟守军早已忙得乱作一团，自顾不暇，霍恩比上校利用这个机会从远处摸索到了城墙底下。他还伙同他的死亡骑士战友们，摧毁了联盟统一战线守军放置于城门外的几台无人地精伐木机与远程操控型超级收割者6000。
现在，大量的天灾士兵已经携带着他们的攻城武器抵达了城墙根底下，他们正在毫无阻碍地破坏城门与城门附近的一大截城墙，看上去洛丹伦王城的城墙随时都可能跌得粉碎，而敌人也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
“准备神经毒气！”索罗斯大喊道，“让毒气像雾一样笼罩到天灾军团的头上！”
“毒气？”圣骑士加文拉德猛地一个激灵。
“神经毒气。”克拉文·摩特维克纠正道。“密度大，见效快，遇水或圣光极易降解，也不用担心污染土壤或者水源。”
“那种玩意儿会对亡灵有用吗？”加里瑟斯将军喘息着说，显然刚才的战斗让他消耗了非常多的体力。“阁下，我对此表示怀疑.......我以为亡灵根本不需要呼吸.....”
“我在过去的几年里，对‘不死生物’的弱点进行了非常透彻仔细的研究。”克拉文·摩特维克说，“不死生物分为‘丧尸’和‘亡灵’两种，区别在于丧尸没有自我意识，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完全依赖死灵法师的操控。骷髅也属于‘丧尸’；
而亡灵则具有灵魂与相对完整的神经系统，即便没有得到死灵巫师的指令，也能够思考、自发采取行动。对于亡灵，毒气不仅有用，而且可以迅速见效。就算他们试图屏住呼吸，毒气也能扩散进入它们的体内。”
可是，这.......合乎荣誉吗？
“我们要不.......”荣誉心迫使加文拉德犹犹豫豫地说，“还是想想其他战术吧，莱特芬格委员！没人会歌颂联盟军队是如何通过卑鄙的手段保卫国家的！”
这话着实有点幽默了。迪菲亚兄弟会资助了摩特维克与沃特什整整4年，让他们在克拉文之塔里心无旁骛地研究亡灵生物的特点与克制亡灵的办法，现在人家把研究成果拿出来了，你说不让用就不让用？
这些制造出来的秘密武器，如果不用来袭击那群丝毫不畏惧外伤的死亡骑士们.......总不能用于征收粮食吧？没有人会蠢到这么干的，粮食和毒气哪个贵，人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是组织的决议。我们的职责是保卫人民，”莱特芬格冷硬地回应道，他又不是圣骑士，荣誉这种玩意儿对盗贼而言实在是非常次要的东西。“至于是否有人歌颂.......那并不在雅各宾全国委员会的考虑范围之内。”
加文拉德一怔，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无力阻止对方的决定，除非他现在就用战锤去砸扁那个家伙的脑袋，不过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干。索罗斯·莱特芬格同样清楚自己无法说服圣骑士，于是他不再理会加文拉德，而是径直离开去安排为守军分发防毒面具的工作。
六七分钟后，整齐的迫击炮与投石车纷纷就位。数十个密闭的玻璃容器被放置在其中，一罐又一罐地投向城外天灾军团的阵列。
霍恩比环顾四周，一股黄绿色的烟雾在战场中间弥漫开来，使可见度大大降低，他很难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撤退！他听到普罗德摩尔女士的声音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嘶吼。撤退！
太晚了。天灾军团的进攻部队开始溃散，亡灵士兵、死亡骑士........全都被紧紧地挤在一团，眼睁睁地看着火炮与投石车投放着它们的负载。玻璃容器在撞击地面或者绞肉车后迅速破碎，释放出更多看上去颜色诡异、看上去就有毒的烟雾。
任何离破碎玻璃容器足够近的亡灵几乎在片刻之后就会倒下，离得更远一些的则感到恶心、头晕目眩、麻痹、难以动弹，直至与他们的主人失去精神上的联系。他们徒劳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甚至大哭大喊，试图得到实质性的救援。
靠着这些致命的黄绿色烟雾，霍恩比感到他的眼睛有如灼烧一般。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试图掩面，却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弯曲手指握紧符文剑。它们渐渐麻木——接着变得不听使唤的是腿，脚......
霍恩比栽倒到一旁，用即将失去知觉的四肢尽一切可能把自己的亡灵身躯靠在那台刚刚被拆毁的地精伐木机上。很快，他浑身麻痹得厉害，似乎连嘴都动不了了，只有眼皮还能眨一眨。
在恍惚之间，他仿佛听到正上方有人类在大声地呼喊，那话语中包含的某种热情和感染力让霍恩比感到尤为恐惧：
“前进，联盟的士兵们！向着胜利前进！”
不择手段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