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挨打要立正
当天晚上，段鹏连夜从南方赶了回来。搜索本文首发: e8中文网
跟他同一班飞机的，还有不少从海南跑出来的地产商，虽然在同一班飞机，不过此行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三个小时左右的空中飞行，段鹏闭着双眼尝试眯上一觉，奈何整个飞机前半程的人叽叽喳喳，吵的他根本睡不进去。
后半程又有种默契的沉默，这种安静仿佛让人胸口闷得缓不过气。
这些人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去京城拜山门求救的。
哪怕他们心里清楚，以现在这个情况，可能求谁都没用，可他们还是不得不来首都试一试。
钱度在家里等段鹏，头顶乌云密密麻麻，高空的罡气应该很厉害，阴云飘动的速度肉眼可见，残月冷不丁还会露一下头。
前院门口响起脚步声，细细听却不是一个人的。
段鹏抱着儿子，身后跟着汪蕾走了进来。
“还是咱们京城好，下一场雨，感觉浑身舒坦，在广州不下雨反而比下雨强，下一场雨跟蒸包子一样。”
钱度和韩子童给他们招呼进客厅，泡上茶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方人来了北方，未必会觉着咱们这边好。”
“来阿姨抱抱。”对上段柏宇，韩子童伸手接过。
小家伙还没有到认生的阶段，见是漂亮阿姨，大大的眼睛一边打量，一边靠过去。
“哎呦，好重，这得有二十五斤了吧，比钱宝一岁半的时候重多了。”
汪蕾比刚开始认识那阵，很明显身上多了些母性气质，结了婚和没结婚的女人很难分辨，可生过孩子和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就特别容易区分。
身材没有走样，汪蕾捋了捋头发笑道：“段鹏从香江弄的奶粉一直给他喝着，年初开始吃辅食，天天虾仁牛肉猪里脊，这段时间体重一天一个变化。”
“......”
女同志聊怎么照顾孩子和未来培养问题，俩老爷们儿搭茬了几句，很快聊到了海南问题。
段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长叹一声。
“银行资金（四大行），国企和民间资本，但凡是流入海南房地产的，这次没一个能完好无损的退出来。”
开发商通过‘击鼓传花’式倒卖地皮和楼花套利，和银行打配合，手里刚获得一个项目，转头就拿去抵押给银行获取贷款。
长此以往，循环往复，这些投机者基本上已经被死死的绑在了海南房地产上。
一片向好的情况下，当然稳赚不赔，可这种空中楼阁式的虚假繁荣，不是上面想要看到的。
“仅在我来之前，海南房地产房价呈现腰斩式的暴跌35%，而且往下泄的势头根本刹不住，我的经济顾问团队分析判断，四大行的坏账少说高达三百亿，而且这次最少要有1.3万家房地产公司破产，其余那些大体量的地产公司，也是伤筋动骨。”
几家欢喜几家愁，万通公司的潘石乾只觉着心有余悸，而远在南方的后世吉利汽车的创始人，李舒福仍旧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下跌，只要坚持，总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最后更是因投资损失3000万元，发誓此生再也不涉足房地产生意。
三千万是什么概念，九十年代的现在，在内地省份的三线城市里，三百万的体量在当地都是一家举足轻重的地产公司。
他们俩作为局外人，交谈声中更多的是感叹，和片雨不沾身的轻松，而远在海南的局内人，此时却像沸水里快要煮熟的青蛙。
发现房地产泡沫的不在少数，毕竟能把生意做起来的，胆大心细只是基础，没有一个是真傻的。
可正是因为贪婪让他们舍不得抽身离开，大家都在发财，自己因为胆小跑路，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死。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刚开始只是温水煮青蛙，锅下架着柴火，青蛙们只觉着是在泡舒服的温泉，火越烧越旺，水越煮越沸，到现在完全沸腾，哪还有他们抽身的机会。
钱度感叹一声：“事实证明，缺乏实体经济支撑的金融投机，必然会导致危机，上面出手干预虽然制止了危机扩散，可这次硬着陆，受伤最深的还是那些全国各地奔赴海南淘金的小散户。”
“这怨不得谁，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钱要都这么好赚，钱早就不值钱了。”
段鹏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有赚了钱，及时收手拿着资金回家做生意的，就像你说的硬着陆，越贪婪的人这次跌的跟头越狠，破产也是他们自找的。”
与此同时，广州深海大厦一楼大堂。
接待处围了五六个相伴而行的地产商，如果段鹏在这边，交情深浅且不论，起码都能叫的出名字来。
“段总呢，快带我们去见段总！”
“是啊，现在每晚一秒都是成百上千的损失，现在只有段总能救我们了，快带我们去见段总。”
“他妈的，段鹏不会是见死不救，躲起来不想见我们吧！”
大堂经理朝门口使眼色，高锋的安保公司派过
来的安保人员已经围靠了过来。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听我说，段总人已经连夜进京城了，大家有困难，难道段总就没有困难吗？他现在已经进京城求助去了！”
整个广州，论体量，论资金实力，恐怕无人能出段鹏左右。
现在大大小小的银行压根指望不上了，倒是蹦出来不少放黑心高利贷的，可一旦借了还不上，他们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借高利贷只能是下下策。
现在的上上策，就是来找段鹏求助。
八十八层的深海大厦依旧灯火通明，这里面不光有深海集团的总部，但凡是想要在广州这片土地混出点响亮名堂的，基本上都会选择租一整层或半个大平层做办工地点。
布特刚进旋转大门，便听见了前堂经理的吆喝声，这让他听着心里一凉。
‘这摊浑水你还是不要下场的好，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两年前钱度的那句话，现在一直反复在他脑子里浮现，布特满脸的苦涩。
当初他还嘲笑钱度钱是有了，可胆子变小了，大家都在这边赚钱，能出什么问题。
时至今日，他已经被套牢整整11.3亿软妹币，将近三点四亿的英镑，这对谁来说都不是笔小数目。
经理招手，示意安保把这些人赶出去，看着布特却是让他一愣。
“布特先生，你怎么来了？”
“段总是藏起来不想见他们，还是真的已经去了京城。”
经理笑道：“布特先生，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们老板是非常好的朋友，你可以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说着，经理又像是想到什么，恍然道：“哦对了，老板今天走的匆忙，他那部电话落在了大堂，除非你知道他还有其他电话。”
段鹏的那部电话从早晨开始就没停过，别说企业家了，就连银行都在找他，烦得不行，早就扣了电池留在了这里。
钱度再见布特，还是第二天的中午，饭点已经过去，这家伙带着老婆儿子一起上门。
雨后初晴，阳光没有那么毒。
钱度看着他打趣道：“老朋友，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昨晚没睡好？”
“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钱，我需要你的帮助。”
给一家子带进屋，一问还没吃饭，韩子童只好拿出钱宝的干粮，给他们煎几块牛排。
“钱，你一定要帮帮我，三亿多英镑的缺口，如果堵不上，这无疑是一场失败的投资，我的父亲一定会永远把我留在香江。”
钱度没有应，而是看着下一代的小布特道：“你爸妈上次来京城还是九零年的亚运会，你是第一次来吧，可以去故宫和圆明园看看。”
“...好的，钱叔叔。”
布特愣了愣。
他最小的儿子，当初在香江家宴见过一次，很有礼貌的小子，可惜很明显香江长大的他并不知道现在提起圆明园意味着什么。
钱度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现在花钱大手大脚，那是因为不差这点钱，花的速度赶不上赚的速度，不败败家都说不过去。
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做慈善。
朋友？当初自己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可是再三劝阻，让其别去趟这摊浑水的。
这家伙不光去了，往后一年多的时间里，认为结交了建行工行，仗着外资的身份便不再需要自己。
现在倒好，有困难了，才想起京城还有个朋友，带了一家子打苦情牌，而且还是一副无偿帮助的求助表情。
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好说话？
牛排上桌，和牛的奶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这让三人生理上口齿生津，心理上却没有多少胃口。
布特没有勇气拍桌子起身就走，大喊一声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能帮自己，有能力帮自己的只有眼前的钱度，广州几大银行的人现在是闭门不见，酒桌上的好伙伴根本靠不住，他心里要说不后悔是假的。
“钱，念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帮我这一次，巴利集团在东莞的时代大厦，还有鹏城、苏州的酒店业务，我可以退出。”
“伙计，别觉着我这么做过分，你要明白，当初我是拦过你的，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们老祖宗有句古话叫，挨打要立正，自己选了条错路，就要认。”
在商言商，情分钱度该讲还是要讲的，不然他们也进不来家门。
通知邹正豪，让恒隆通商银行和段鹏的深海集团，布特的巴利集团合作，共同下场三亚，进行旅游业开发。
另一边，王强也打听到，在国内的确没有民间私企独立运营一家航空公司的先例。
“这么说，只能走合资经营的模式了？”
王强挠了挠头发：“应该是这个意思，他们知道你打算办航空公司，还挺乐意的。”
能不乐意么，当初从酥联除了战斗机，他可是还捐了几架客机的，早知道就应该先揣兜儿里的。
最后钱度还是决定，航空公司在国外办，先让班为东找，最好在一个小国家收购现成的，然后再慢慢发展。
只
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八月底，刘地理回京，随行的不光有他要的七个秘书，还有一份签字文件。
“跟波音航空公司订十架最新的波音737，加上运营成本，要十五亿美金？”
钱度黑着一张老脸，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份签字文件会送过来了，如果班为东自己能签早签了。
七个秘书在来京之前，从六月份招聘面试开始，已经在金厦有了两个月的实习经历。
三男四女，带头的是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于志高。
“钱先生，来之前班总说他也拿不定主意，需要您的签字。”
科尔多瓦航空公司，芬兰的一家因为经营不善，进入破产拍卖流程，并且流拍的航空公司，新招聘的负责人阿戈斯蒂诺资料，钱度这边也有。
可他现在有种，想炒他鱿鱼的冲动。
“签个屁，这是真敢开口，张嘴就是十五亿美金，我是开银行的还是印钞票的，这文件扔回去，拨1.5亿，能成算他本事，不行就换人！”
一架波音737造价在3亿人民币左右，钱度能掏得起这个钱，可他绝对不会掏。
一个全球航线拢共不超过五条的小公司，要十架崭新的波音737干嘛。
要按他的想法，还是先买二手，最好是将近退役的飞机。
飞机的飞行小时寿命，起落寿命综合起来，使用年限通常在二十五年到三十年之间不等。
买什么最新款的，还有为什么要买波音航空公司的，要个七十年代产的杂牌飞机不行？
十五亿直接除以十，一点五亿的投资放眼全球绝对不算小，如果不能妥善经营自负盈亏，只能说负责人不行，得立马换人。
秘书团队由于志高带头，同样是中文系毕业的还有李小冉，其他则分别是会计、金融和工商管理毕业。
有男有女，负责人还是男秘书，班为东也发现了，钱老六在外面再横，可回了家还是怵正房老婆，男秘书注定是不能变的。
七个人长相气质身材学历都俱佳，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钱度，短短十几分钟的碰面，钱度给他们留下了第一印象。
不好接触，好像脾气还不怎么好。
可他们更震惊的还是，这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竟然是在香江叱咤风云的班为东的幕后老板？！
于志高当初是在学校看见到校内直聘，而且还是偶像班为东的公司，正好赶上自己毕业，所以想都没想就去报名了。
应聘的第一要求是接受且自愿去内地工作，这个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包括他在内的七个人，实习了两个月，谁都没想到刚转正就被派到了内地。
而且钱度给他们的冲击相当大，当他们还在为了实现百万年薪努力时，人家张嘴闭嘴已经是几亿十几亿的美金，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钱度一一认识后，让漆嘉良先去金融街安排办公地点和临时住宿的地方。
同时让王强把自己需要联系的联系人电话，公司资料，和需要秘书做的工作进行交接。
于志高看着一个肌肉能把西装撑鼓起来的威猛壮汉，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秘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