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开坛请圣
青石之上，摆放着五位阴阳端公的头颅，皆死不瞑目，七窍流血。
巴人自古尚巫，重淫祀。
人祭来源于上古时期，是人族和神灵之间的快速通讯。
将神灵们从天上，从地下，从高山，从大海中请来。
无论是精通天文历法的玛雅人，崇拜太阳与火焰的阿兹特克人，还是喜欢用战俘进行人祭的商朝人。
无不在使用这种古朴而又残忍的献祭方式。
滇颠跳起了源于大禹治水时期流传下来的“禹步”，动作沉稳不飘，刚劲有力。
一团团浓郁得仿佛勾芡的云雾，从山谷的深处袅袅升起，如丝如缕，如梦似幻，缓缓地在河谷间弥漫开来。
影子们察觉到了一些强大，原始又恐怖的东西快速靠近，急忙取出法宝，上前一步，将李寅护在身后。
滇颠的舞蹈逐渐诡异起来，时而唱时不舞，时而舞而不唱，像是一个个古朴的文字，在和天地间的鬼神沟通。
舞蹈，是人类最早的文字，用于连通阴阳，沟通神鬼。
空中逐渐出现了一些异象，丝丝缕缕的电流在天地间乱窜，雷光里隐隐有怒吼呵斥之声。
一阵旋风围着死去的羌族婴儿久久不愿离去，风中传出一阵阵呜咽哭泣之声。
一团鬼火在天地间飘荡，飞到滇颠面前，鬼火在空中飞舞，按照某种奇异的轨迹。
李寅知道，这是这些原始神灵在询问滇颠事情的经过。
滇颠取出一根火棍，一声长啸，火棍两头猛地燃烧起来，火团在身体周围上下左右舞动着。
他详细地介绍着事情的经过，痛诉凉州士兵杀戮族人的暴行。
得知事情经过的原始神灵们暴怒不止，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凉州士兵。
带着一连串空间法宝离开的五名修仙者，仿佛遭遇了鬼打墙一般，不断在原地转圈，再也找不到出谷的路。
滇颠手持雷令，向前两步，来到青石前，将雷灵拍得啪啪作响。
口中念白道：
“雷令一声请动天神，雷令二声请动地神，雷动三声祖师打马，速将来临。”
原始神灵们相互争抢起来，都想通过人祭仪式现身，忽然天地间响起一声虎吼。
这声虎吼震耳欲聋，宛如来自地狱的咆哮，粗犷而雄浑。
似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人的心上，让人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山谷中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裹挟着雪花的暴风吹得凉州士兵睁不开眼睛。
滇颠作揖，跪拜，忏四门，坎四门，造四门，打四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幽深阴暗、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山林之中，为虎作伥的伥鬼如一抹虚幻的阴影飘然而至。
这只伥鬼身形极为消瘦，皮包骨头，每一根骨头都要穿透那苍白如纸的皮肤，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寒意。
它直奔青石而来，抓起一颗人头，抱在怀中，对着李寅等人嘿嘿一笑，消失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一头四足踏烟气的大虎缓缓出现，它翻身而上，一声虎啸上了云头。
这只大虎和山坤不同，它是一只华南虎，头圆耳短，四肢粗大有力，尾巴较长，全身橙黄色并布满黑色横纹。
他一声虎吼，肉眼可见有一道赤红光芒当头洒下，化作空间涟漪，向四面八方荡漾而去。
“啪”地一声巨响，刚才救下李寅的影子一声惊呼，他的皂旗瞬间粉碎，惊得他面色大变。
遭遇“鬼打墙”，在山谷中不断兜圈子的五名修仙者被空间涟漪波及到。
他们携带的空间法宝纷纷粉碎，一袋袋粮食，一袋袋羊毛，一袋袋腊肉从天而降。
被凉州士兵掳走的幼女们从空中坠下，落到粮食和羊毛上安然无恙。
五名修仙者眼中的光芒迅速褪去，变得黯淡无光。
这些粮食，是陇右渡过寒冬的最后希望，袍泽们前赴后继，牺牲自已，就是为了将粮食送出去。
如今，最后的希望破灭，它们如何不绝望。
五名军中强者对视一眼，大吼一声，御动法宝，向着空中的虎神冲去，和它鏖战起来。
虎神以一敌五，丝毫不落下风，抖擞精神，一声虎吼，将一名军中强者肉体撕碎，化作漫天血雨融入狂风骤雪之中。
滇颠取出一根神枪，这根神枪是一根三尺长的小竹棍，棍上用红白纸花裹上。
再用红白纸剪成细纸条裹成三束纸花，这三束花代表着三洞王，分管人口，田庄和六畜。
他操纵着神枪御空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猛地向其中一位军中强者射去。
那名军中强者耳听脑后恶风不善，操纵着手中飞钩向身后斩去。
神枪顿时被斩成两截，爆成一团木屑。
那名军中强者满脸不屑，想要回身再战时，却被这团木屑裹住。
恍惚之间，他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原本乌黑的头发顷刻间变得灰白，皮肉也变得苍老褶皱。
连灵魂都变得朦胧稀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他竟然被硬生生磨去了数百年道行，被剥夺了几百年的寿命，变成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好歹毒的法器，好可怕的巫术。”
虎神冷笑一声，舍弃他人，猛攻这位军中强者，很快将他杀败，化作一片血雨。
滇颠眼眸中满是复仇的快意，又取出一面五彩纸做的神旗，准备继续攻击。
忽然，保护李寅的影子们突然浑身一紧，汗毛乍起，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出现。
它们不由分说，架起李寅的身体向上飞去，却来不及了。
一道青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来，“咔嚓”一声巨响，将李寅和滇颠所在的山头打得粉碎。
那道青芒余势未消，势头不减，直奔滇颠而去。
滇颠突觉后脊一阵发凉，暗叫不好，勉强偏了偏身体，躲过要害。
“嗤”地一声异响，被那道青芒打成两截。
滇颠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截身体随着碎石滚落，眼见得活不成了。
开坛请圣的仪式被强行中断，因仪式聚集而来的原始神灵们被纷纷送走。
那道青芒在空中兜了个圈子，又重新绕了回来，向着李寅的脑袋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