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爷爷
“你……！”
“想好了再！”
三李一黄满脸黑线，可谁也不敢开口。
只有童言无忌的稚童，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嘟囔着：“爹爹的爹爹叫祖父，祖父的爹爹叫曾祖，曾祖的爹爹叫高祖，高祖的爹爹叫天祖……”
稚童聪明的脑袋瓜转了一圈，一脸开心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爷爷你应该叫祖爷爷叫太爷。”
稚童完，骄傲的挺起胸脯，等待着娘亲，姥爷，舅舅的夸奖。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夸奖。
稚童有些不开心了，不过只当是自己算错了，挠了挠脑袋瓜，又开始掰着手指头嘟囔：
“爹爹的爹爹叫祖父……”
少顷，
稚童抬起头，坚定地点了点脑袋瓜，奶声奶气道：“就是叫太爷！”
还是没人夸奖他，甚至都不理他。
稚童哇的一下哭出声来，拽着老道士的衣角，哭道：“爷爷，你快叫啊，你叫太爷爷啊。”
朱厚熜脑门青筋直冒，嘴角直抽抽。
“哇……！”
稚童哭的更凶了。
老道士头都要炸了。
李青却怡然自得，极有耐心的等着当太爷。
三李一黄也不知该些什么，就这么僵着，场面一度极度尴尬……
许久，
“太爷。”
这一声细若蚊蝇，低不可闻。
李青掏了掏耳朵，“什么？”
“……太，太爷。”
依旧低不可闻。
李青又掏了掏耳朵，一脸的诧异。
“太爷！”朱厚熜咬牙切齿，破罐破摔道，“太爷，你满意了吧？”
“啊哈哈……哎。”李青畅然大笑，得了便宜还卖乖，“瞧你，你就是不叫，我也不会你什么啊。”
“你……你就气我吧！”老道士破了大防。
稚童却破涕为笑，嚷嚷着：“我对了，我算对了。”
众人：-_-||
朱厚熜生无可恋的一叹，心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辈分儿早就乱了，为何到我这儿就非得较真儿，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爷爷，我对了，我对了。”稚童继续嚷嚷，一脸‘快夸我’的模样。
“……”
爷爷到底是疼爱孙子，平复了一下情绪，蹲下身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对了，我孙子真聪明。”
稚童得偿所愿，开心的昂起脑袋，露出一排白牙。
如此一幕，令老道士苦闷至极的心情，得到了一丝丝慰藉。
李莺莺忙抱起孙子，讪然道：“公爹您刚来，又领着两个家伙逛了半日，快些歇息歇息吧，儿媳就先回去了。”
李茂李宝父子忙也道：“家里忙，我们也先回去了。”
朱厚熜点了点头。
父子姐弟如蒙大赦，忙拽着意犹未尽的少年出了院子。
人一走，朱厚熜再也按捺不住火气，骂道：“无不无聊，幼不幼稚，我吃瘪你很开心吗？”
“呃……你想听实话？”
“我……”
朱厚熜自然知道实话是什么，李青的嘴脸已经明了一切。
黄锦一边安抚主子，一边抱怨道：“李青，你也是……可不能再这样了。”
“关我屁事，是他孙子要他叫的，又不是我……”
“你再，你再……”
“……李青你别了！”
李青撇了撇嘴，哼道：“你觉得你吃亏，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真要是按照辈分算，你叫我一声太爷都是占便宜，你就偷着乐去吧。”
“哎呀，你可别了……”黄锦转过身就要捂李青的嘴。
李青连连后退，笑眯眯道：“好好好，不了不了。”
言罢，径直去了客堂。
朱厚熜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最终在黄锦的安抚下，咽下了这一口气。
这时，
兄弟俩也回来了。
见父皇一脸抑郁之色，还当是忧心自己，忙上前一个劲儿认错，称自己不懂事，并解释话都开了。
朱厚熜总算是有了发泄的地方，逮着兄弟俩一阵数……
骂的兄弟俩都怀疑人生了。
尤其是朱载壡。
不是，话没开、载坖心结没解开之前，您不开心，现在话已开，载坖的心结已解，您还不开心，儿子我不白忙活这半天了吗？
“瞅啥瞅，滚蛋！”朱厚熜近乎咆哮。
朱载坖打圆场道：“父亲息怒，其实大哥……”
“你也滚蛋！”
朱载坖：(⊙o⊙)…
“都给老子滚蛋！！！”
“是是是，儿子这就滚，这就滚……”朱载坖满脸讪讪，只当父亲的矫情病又发作了，忙随之退出了院儿。
门口，
朱载壡忧虑道：“载坖，父亲这……没事儿吧？”
“没事儿。”朱载坖都习惯了，苦笑道，“隔三差五就得来一次，过了这会儿也就好了，只是……今日这气性着实不，唉，都是我的问题……”
“不，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
“好，你的问题！”
“……”
朱载壡好笑道：“不纠结这个了，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触霉头了，今晚就住我那儿吧。”
“这……不方便吧？”朱载坖一想起大侄子就脑仁疼。
“这有啥不方便的，今日是父亲在，隔辈亲，我不好教训那混子，回了家，你看他还敢不敢呲牙？”
朱载坖又朝里望了一眼，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
“夫君，叔回来了啊。”李莺莺暗暗松了口气，自动无视了二人的肿胀脸庞，忙吩咐儿子，“锋，快去叫些威武楼的酒菜来。”
朱载坖听儿子过这边的送餐行业十分发达，笑了笑道：“让嫂子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叔这话就见外了。”李莺莺歉然道，“今儿锋着实放肆了。”
“哎？无妨，少年嘛，都这样，我家的那个也没好哪儿去。”
“你家的？”少年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是不是前几年，祖爷爷带回来的那个？”
朱载坖怔了怔，随即颔首道：“嗯，就是他。”
闻言，少年对其的感观好了一些，问道：“你没带他来？”
“什么你啊你啊，叫二叔。”李莺莺柳眉倒竖。
少年虽叛逆了些，却是不笨，这会儿没有姥爷舅舅祖爷爷在，娘亲揍他没商量，搞不好还会来个男女双打，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二叔好。”
朱载坖哈哈一笑：“大侄子好。”
少年哆嗦了一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冲朱载坖，而是这三个字令他莫名不自在。
“我去叫酒菜了。”
少年撂下一句，忙跑了出去。
李莺莺讪然道：“这孩子……也是给惯坏了。”
“哪里话，锋这孩子很优秀呢。”朱载坖笑着，“上次翊钧来，锋可是没少给翊钧赠礼，听还都是锋自己做的……未来锋必成大器。”
“叔过誉了，这孩子就喜欢鼓捣些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莺莺你这话就不对了。”朱载壡不乐意了，“照你这么，我鼓捣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呗？”
李莺莺本能地就要去揪他耳朵。
朱载壡也本能的就要闪躲。
不过还好，两口都及时刹了车。
李莺莺轻柔一笑，热情道：“叔快屋里坐，今晚就在此住下吧，你们兄弟多年不见，可不得秉烛夜谈呀？”
朱载坖苦笑点头：“不瞒嫂子，父亲今日心情不太好，今日只能叨扰了。”
“哪里话，自家人什么叨扰？”李莺莺嘴上着，却是心虚的厉害，“那什么，你们兄弟聊，我出门去看看锋。”
公爹为啥心情不好，兄弟二人不知，她却是清楚的很。
朱载坖目送嫂子出门，这才道：“大哥好福气。”
“那当然，我可是只取一瓢饮……别看了，你嫂子都出门……哎？你子……”
朱载坖：“我……怎么了？”
“啊哈哈……进屋进屋。”
朱载坖挠挠头，随大哥进了客堂。
稚童正玩着哥哥给他做的玩具，瞧见朱载坖进来，甜甜叫了句：“二叔。”
还是二侄子讨人喜欢……朱载坖微笑问道：“铭，这些玩具都是你爹给你做的？”
“大哥做的。”稚童咧嘴一乐，“大哥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做。”
大侄子做的？那没事儿了……朱载坖也不笑了，也不问了。
“铭，去隔厢房玩儿去。”
“噢，好。”稚童用衣服兜着玩具，跑去了隔房间。
朱载壡回过头，笑道：“我我捣鼓玩意儿，你还真当我捣鼓的是玩意儿？”
朱载坖愕然，旋即想起当初儿子回京之后，曾与他起过‘大朱’的本事，顿时也来了兴趣儿。
“翊钧过一嘴，不过语焉不详的，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朱载壡自得一笑：“一句两句的也不清楚，反正你现在也不忙，时间有的是，明儿个大哥带你去逛逛，保你大吃一惊。”
朱载坖哑然失笑：“你这么一，我更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