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1548：大势已成！

“这柄动千山，雷轰门主让我带了回来，说是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些，雷家堡心领好意，实难接受。”

司空千落将动千山带下了山。

实际上，因为在这次江南霹雳堂举办的英雄宴发生了太多事情，雷家堡将这次收到的所有贺礼都转送了回去。

英雄宴成为血腥杀戮宴。

寓意实在不详。

而像武当山跟齐云山那边，雷家堡都是雷云鹤将贺礼亲自送了回去，因为两座道教圣山的人团灭在雷云山上。

雷家堡需要给道教亲自解释原委。

司空千落神色古怪，道：“雷家堡将武当山跟齐云山在英雄宴的伤亡，也归结在了暗河的袭杀上。”

“你跟秦家似乎是被摘了出去。”

司空千落并不理解雷家堡为什么要帮助陆泽跟秦家隐瞒真相，竟是将所有脏水都泼在暗河的身上。

陆泽笑着说道：“因为雷轰是个聪明人，而且也对道教心生恻隐，知晓如果将真相说出来的话，道家恐怕会...”

“真正的被覆灭掉。”

如今道家气运一跌再跌，如今都跌落到谷底，如果再跟陆泽还有秦家对上的话，道家恐怕真的是要鸡犬不留。

陆泽在英雄宴上并没有怎么出手，都是秦家的人在杀戮，可冠绝榜榜首的剑君却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泽如果跟秦家联手，覆灭掉武当山跟齐云山简直轻而易举，毕竟连道教最大圣山青城山都被强迫的封山。

“所有脏水都被泼在暗河身上，这一杀手组织以后恐怕会不好过，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真的是很讨厌。”

司空千落冷哼出声，大小姐表达着对于暗河之人的厌恶，因为暗河的人还参与袭杀了李寒衣。

这对雪月城来说是必须要报的仇。

陆泽笑道：“暗河虽然神秘，但是雪月城才是天下第一大城，你爹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暗河真正的来历吗？”

司空千落顿时愣住。

“暗河...是什么来历？”

叶若依也在房内，她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状态，在思索着陆泽跟父亲在晌午的那场谈话，这时也来兴趣。

叶若依博览群书，但连她也不知晓那道在江湖流淌多年的暗河，真正的起源地来自于哪里。

陆泽遥遥指向北方。

“巍峨天启，天下之源。”

叶若依跟司空千落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两女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仿佛根本想不到暗河的根源竟然是在那里！

“天启城！”

暗河的根源竟是天启城！

叶若依反应过来，她神色变得极其复杂，开口道：“暗河...乃是北离皇族创建的杀手组织。”

陆泽点头道：“是的，当年北离王朝初立，天下尚不安稳，北离皇帝需要能够在暗中护卫皇城的力量。”

“所以便在暗中创立下影宗，也就是暗河的前身，受北离皇朝统辖，而后又为了控制江湖势力，暗河便出现。”

“只是这些年北离对于天下的掌控力越发羸弱，暗河便脱离掌控，暗河三家跟大家主脖颈上的锁链断裂。”

叶若依听完后久久不能平静，在多年前北离皇朝在暗中创立的组织，却在多年后刺杀了北离最优秀的皇子。

当初的箭矢，射入了现世，在无数年前射出的箭矢，这个时候却正中北离自己的眉心，这似乎就是命数。

陆泽看向窗外，接连数日的大雨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好似连苍天都在为不久前的那场血宴而哀悼。

陆泽神色淡然。

暗河在几十年前推翻影宗的统治，在那场内乱当中，苏暮雨跟苏昌河两兄弟联手，终结宗主易卜的性命。

他们让暗河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但是曾经并肩而战的两个人，如今却要走到对立面，暗河又将开启全新的篇章，篇章序幕以大家主之血来书写。

“死吧。”

“在死亡中才能获得新生，正如同在暴雨过后才会有万里晴空。”

......

深林里。

雨水在敲打着葱绿的树叶跟枝蔓，潮湿的气息在弥漫，两位衣着黑衣的男人脚步轻缓走在山路之上。

苏昌河吮吸着空气里弥漫的湿润泥土的气息，男人那张苍白的脸上，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之意。

就在不久前，暗河袭杀雪月城二尊主雪月剑仙李寒衣，如果不是剑心冢李素王带人来救，李寒衣会当场殒命。

“虽然李寒衣没有死。”

“但是那位永安王萧楚河，却死在我们暗河的手上，暗河的剑上终于还是染上北离萧氏皇族的王血。”

“这种滋味，可能是无数暗河先辈们梦寐以求的吧？只可惜萧楚河没有亲手死在你我的手上。”

“慕雨，我们...”

——噗！

苏昌河正准备转头，却忽地愣住，男人艰难的低下头去，只见有道锐利的剑锋在这时完美洞穿了他的胸膛。

暗河大家主神色很快恢复正常，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最信任的那个人，苏暮雨这时脸上同样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这一切显得是那般自然。

却又格外的诡异。

苏暮雨语气轻缓的说道：“我不久之前还在想，究竟要用哪种方式来杀死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

“正面一对一的厮杀？”

“亦或者趁你不备时痛下杀手？”

苏暮雨语气里带着抹淡淡忧伤，雨水浸湿他的脸颊，泪水跟雨水一道从脸上缓缓滑落。

“我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从背后杀你，抱歉啊昌河，因为我现在不能受伤。”

“我需要带领暗河走向未来。”

苏昌河冷冷看着苏暮雨，他们两个人都过于的了解彼此，所以苏昌河当看见剑锋那一刻就知晓对方为何会动手。

苏昌河平静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暮雨回答说是在那个雨夜，两位客人先后的去到暗河，自那天以后苏暮雨真正意识到暗河大家主在做什么事。

“迂腐！”

“那些暗河弟子，他们都是自愿服下药引、成为药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有你还是这么迂腐！”

——噗嗤！

长剑拔出，鲜血开始从苏昌河的体内缓缓流出，剑锋上沾染着剧毒，是慢性毒素，会让人缓缓失去意识跟性命。

死亡的过程，没有任何痛苦。

苏暮雨点头道：“我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做暗河家主，所以当做完最后那一件事情后，我就会解散暗河。”

“当初我们联手杀死易卜，推翻影宗的统治，我本以为那时候的暗河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因为真正束缚暗河的，从来都不是影宗的存在，而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绑上的枷锁，没有人喜欢杀人。”

苏昌河沉默，他清楚感受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过去经历的一切在苏昌河脑海里不断出现、回放。

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恐惧跟兴奋。

第一次执行任务成功时的欣喜。

后来，他杀人越来越多，渐渐对杀人这件事情就变得麻木无感，他跟最好的朋友苏暮雨在内乱当中携手崛起。

他成为了暗河的大家主。

而后，他假意投靠白王萧崇，实则却是在跟赤王萧羽合作，想要让暗河重新流回到天启城，成为全新的影宗。

现在，他死在最好朋友的剑下。

当临死的时候，苏昌河发现他对于这个世间竟然是没有任何留恋，甚至也不曾感觉到大业未竟的遗憾。

或许在他的心中也认为挚友苏暮雨的想法才是正确的，暗河这个组织本就不应该存在。

每个人都要有真正去选择的权利。

哪怕是杀手。

苏昌河死了。

这位曾经在江湖上掀起过无数血浪的暗河大家主，就死在阴雨天的山林当中，他的尸体被葬在了山上。

老僧苏喆这时披着僧衣出现，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处小坟墓，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江湖啊。”

“有时候，很有意思。”

“有时候，又显得是那般无趣。”

“仇恨跟欲望交织，血腥跟杀戮蔓延，所有人的心头都缠绕无数枝蔓，这些枝蔓会在某个时刻刺痛人的心脏。”

“生者悲苦，死人平安。”

苏暮雨在坟前站了很久，男人许久后才撑着那巨大的油纸伞离开，他要回去重新整顿暗河。

为了接下来的大战。

也为接下来的解散。

......

陆泽跟叶若依并肩站在南安城的北城门的门楼之上，叶啸鹰跟萧月离将要在今日动身回到天启。

只有叶若依知晓陆泽跟叶啸鹰不久前的那场谈话，少女看着父亲缓缓消失在视野里，她将头缓缓靠在陆泽肩头。

陆泽挽住叶若依的肩膀。

“我们很快也要到天启城去。”

“我还没有去过那座帝都呢，听说是人间极度繁华之城，应该是比南安城跟云间城都要繁华吧？”

叶若依轻轻笑道：“那肯定啊，那里乃是无数王朝定都之处，光是面积就要有四五个南安城大。”

“里城森严，外城繁华。”

“白日声喧闹，夜更醉人心。”

“云间城跟南安城都很不错，但是这两座城池跟天启城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那里毕竟是巍峨的帝阙啊。”

叶若依如今也想明白，这时的她坚定选择站在爱人跟父亲的身后，默默支持着他们两个人的决定。

陆泽笑着点头道：“那等你突破到自在地境，我们就到天启城去看看，见识下繁华至极的人间帝阙。”

......

同一时间。

在南安城某处客栈当中，姬雪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少女脸上泛出的失望之色清晰可见。

“爹。”

“萧瑟死了。”

“虽然从你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就很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的师弟，他传承了你的无极棍。”

“但他就这么死了。”

叶若依只是在年幼时跟萧瑟有过几次见面，但姬雪却是跟萧瑟一道练功修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间有着如姐弟般的感情存在。

所以，姬雪对她的父亲失望，因为姬若风明明就在江南，他就在南安城，却没有想着设法去救一救萧瑟。

姬若风轻叹一口气。

“闺女啊，你以为你老爹我不想救他？当初萧楚河被赶出天启城的时候，就是我去救的他。”

“在当年的那一战里，是怒剑仙颜战天出手，而且在背后还有神秘高手出手，废掉了萧楚河的武脉。”

“只是这次跟当年那次却不同。”

“我的傻闺女啊，你难道现在还以为是天启城里某位皇子动的手？真正要让萧瑟死的，另有其人。”

姬若风在最后一刻还在纠结，甚至就如同姬雪所言，跃跃欲试，想要去雷云山上救下萧瑟。

只是那个时候，陆泽已经下山。

陆泽就在雨亭里。

姬若风唉声叹气：“除非是海外仙山上的仙人出手，或者是成功酿出孟婆汤的百里东君突破心结。”

“否则，无人能够救下萧瑟。”

“哪怕是天启四守护一道现身，我跟司空长风、唐怜月还有继承了李心月意志的李寒衣，我们四个加起来...”

“都不够人打的啊！”

现在，姬雪终于是明白是谁想要取走萧瑟的命，少女紧咬着嘴唇，没有想到会是她相伴一路的那个男人。

“可是...”

“叶将军跟兰月侯马上就要抵达雷云山，如果能够稍微抵挡片刻，师弟他是不是就能够活下来？”

万一。

姬若风苦笑不已。

萧楚河身上的那个万一，早在许久之前就被陆泽彻底堵死，再加上这位谪仙亲自坐镇雨亭，雷云山无路可走。

所以，萧瑟他便无路可活。

姬雪此刻神色复杂万分，直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陆泽的恐怖跟可怕，算无遗策的城府，再加上超绝世间的实力。

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那注定就是要石破天惊，姬雪现在才真正意识到陆泽要做什么事情。

“爹。”

“那我们百晓堂...”

姬若风苦笑道：“现在的百晓堂，当然就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未来的天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陆泽的出现，彻底搅动着整个江湖的风云，只有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够意识到，陆泽掀起的波澜究竟有多大。

大势...

已然围绕在那个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