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0章 1520:曾经的皇族,不文雅剑君
南安城最美之盛景,永远不是雨后天晴的烟雨朦胧,也不是眼下这两岸火红之盛开,而是这里的佳人。
司空千落本认为十里霜红是在故意宰客,但是当他看见第一里处的那位吹箫花魁后,内心想法竟是开始改变。
“这里的姑娘...”
“长得确实好看啊!”
那是处亭台楼榭。
高台上的那道倩影,手持玉箫,佳人容貌绮丽,眉眼间含浓情,黑色长裙跟白玉之箫交织,箫声婉转而动听。
叶若依则是被花魁的箫声吸引,她刚刚侧耳打算认真聆听,但那抹动人的箫声却好似在忽然间消散。
甚至连那亭台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朦胧的雾气遮掩住一切。
负责引路的少女微微笑道:“那是秦瑶姑娘正在吹奏风行曲,客人如果想要聆听整首曲子,还请...掏钱。”
陆泽闻言,笑着点头:“此曲确实不错,想来在那亭台下的数十座位,也是要分档次的吧?”
青衣少女点头:“是的。”
陆泽知晓叶若依想听曲,很是大方的便选择掏钱,以五千两价格,给他们三人选择了最好的听曲位。
一曲便是五千两。
这还只是十里霜红的第一里而已。
要知道,这笔银子都足以买下世俗当中的貌美花魁,但是在十里霜红这边却只能够听上一曲而已。
司空千落嘀咕道:“这么贵啊。”
陆泽想了想,解释起来:“应该只是花魁比较特殊,这里在花魁以外的那些消费肯定没这么贵。”
花魁。
顾名思义,是万花丛中之魁首。
而花魁服务的对象,当然也是客人里最顶尖的,不得不说,十里霜红对于分层消费档次的拿捏很到位。
陆泽三人手中持有玉牌,很是顺遂的便来到秦瑶花魁所在之庭园,高台上的佳人对着陆泽三人微笑颔首致意。
恰逢上一曲结束,上一批的客人们这时已离开,陆泽他们三人似乎成功的用五千两包了这一时段的场。
“欢迎贵客来到潇湘阁。”
“妾身秦瑶,乃潇湘阁守阁之人,望贵客稍等片刻,可先阅览潇湘阁今日曲目单,是否有想听之曲。”
很快。
陆泽三人手边都多了份曲单,上面按照种类划分出百余曲目,包括天下名曲梅花三弄、佛上殿这些。
以及刚刚演奏过的风行曲。
叶若依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那一页上面的曲目最少,竟是极少见的军伍之曲。
“关山月、明萧鉴...秦瑶姑娘,不知晓这《入阵曲》是何曲呢?我竟是从未听过此曲名。”
叶若依她览群书、习剑舞,对音律同样擅长,但却从未听过这入阵曲,心生好奇,对着不远处的花魁开口询问。
亭台之上。
那面被拉住的幕布缓缓打开,短暂休息完毕的花魁秦瑶闻言,道:“是很久以前的军曲,妾身于旧谱上习得。”
叶若依点了点头,而后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陆泽,似乎是想听这入阵曲。
陆泽笑道:“那便点这首吧。”
秦瑶点头,女人眼眸里闪烁异彩,凡是来到十里霜红的客人,无一不是来寻乐放松之人,极少有人会点军伍曲。
很快。
庭园内的风声止住。
这里的一切,好似都被放空一样,直到铿锵的钟鼓声忽地响起来,而后便是箫声完美的加入其中。
入阵曲的曲调慷慨激昂,并不单单只是秦瑶箫声之独奏,在箫声当中还融合添加着数道乐器。
高台之上,还有佳人持剑而舞,阵阵的金戈铁马之声好似在此曲当中表达出来,有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叶若依眼眸里闪烁惊奇之色。
当初在雪月城雾雨轩的时候,她跟陆泽曾双剑共舞,那时候的儒剑仙谢宣便在雾雨轩的顶楼抚琴伴奏。
但是,今日的叶若依竟然感觉这十里霜红的演奏,似乎更贴合她的若依剑舞,这让她不由感觉诧异万分。
这里的伴奏都能胜过儒剑仙谢宣?
一曲终。
陆泽三人同时鼓起来了掌。
司空千落她当然不懂乐理,只是单纯感觉今日的演奏相当不错。
这时候的千落公子摇晃着折扇,微笑颔首道:“不错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陆泽听到后,神色古怪。
叶若依对入阵曲好奇,这时候开口询问秦瑶那曲谱孤本:“在下对乐曲颇感兴趣,不知可否观一观那曲谱?”
秦瑶摇头抱歉道:“那乐谱在多年前就不幸丢失,入阵曲还是后面妾身根据记忆改来的新曲。”
叶若依稍显失望。
陆泽三人很快便离开潇湘阁,朝着十里霜红的更深处走去。
“陆泽。”
“我刚刚那入阵曲,可能跟若依剑舞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刚刚曲子演奏的时候,我心神有些被牵动。”
叶若依告知陆泽她的猜测。
若依剑舞,乃是当年叶啸鹰率领叶家军行军之时,偶见一白衣女子持剑而舞,从而创立而出的剑舞。
舞乐本是一体。
这些年的叶若依也感觉若依剑舞缺少配套之曲,尤其是在她将云门、杀阵融合在一起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陆泽笑道:“不用猜测,那曲子肯定就是若依剑舞的配套之曲,但是想来也不是最完整的配套曲。”
“这秦家,确实是有些意思。”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吧,十里霜红比我想象当中更有意思,秦家的来历似乎很不一般呢。”
......
十里霜红。
在蔷薇花海的最深处,极其幽静宅院里,两人在对饮着热茶,男子面容俊逸,女子气质貌美。
“兄长。”
“雷家堡这场英雄宴即将召开,族里的意思是想要让我们露次面,秦家毕竟太多年时间没有发出过声音。”
“外面很多人都忘记了我们。”
女子在斟茶,她肌肤胜雪,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淡淡的对着对面的男子开口。
男子缓缓的端起刚满上的茶杯,他贪婪的在茶杯上重重嗅了一口,女子对他这般奇怪举动熟视无睹。“霜儿。”
“兄长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依你,只是族老们在这些年越发糊涂,如今还不是我们秦家入世的最好时间。”
“他们雷家堡办他们的英雄宴,我们便待在我们的南安城里,等待最好的机会再入世。”
秦霜闻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少女略带怜悯的目光在兄长身上扫过,秦涟对妹妹这样的眼神厌恶却又迷恋。
秦涟盯着秦霜,呼吸急促:“这些年你一直不让我碰那些花魁们,那些女人,不过就是秦家敛财的工具而已。”
“霜儿。”
“表兄知晓你的意思,是觉得那些庸脂俗粉们都配不上表兄,这世间只有霜儿的身份能够匹配的上表兄我。”
“如果是在当年的话,我...”
男人话没有说完,就瞬间晕倒在石桌之上,很快便有人出来将其抬走。
秦霜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青葱玉手,嘴角露出抹莫名笑容,她自语道:“真的是...越来越没用了啊。”
“跟那些老东西们一样。”
便在这时候,有人来到院里通报:“小姐,有客人要入十里之地。”
秦霜不置可否,淡淡道:“这段时间来到南安城的人有很多,每日都有人要闯这十里霜红。”
“今日,可是有特殊之人?”
通报者单膝跪地,颔首道:“是,那三位客人在潇湘阁听过入阵曲,而后便径直朝着十里之处闯去。”
“而且,他们的速度奇快,幻阵似乎难以阻挡,如今都已经闯到第五里跟第六里的边界处。”
秦霜终于是来了兴致。
“看来。”
“我是要回到那第十里去咯。”
......
一千轻骑奔驰在官道之上,为首者是位身材魁梧的壮汉,男人披黑铠、面容凶悍,身后的旗帜猎猎作响。
这是叶家军,北离诸军当中最悍勇的军队,因为他们将军是叶啸鹰,北离军伍的第一人。
在叶家军的后方,百余名虎贲郎则是在簇拥着兰月侯萧月离,这批皇族精锐护卫,竟是跟在叶家军后面吃土。
虎贲卫副都统黎长青不满,对着身边的王爷道:“这位叶大将军,果然是如传言当中一样的嚣张跋扈。”
虎贲卫乃是明德帝萧若瑾的近卫,这些年一直护佑在皇帝陛下身边,他们每个人的肩前都绣着虎首,百里挑一。
当年便是虎贲卫护佑着尚是王爷的皇帝陛下杀入皇宫当中,最终让萧若瑾成功即位。
整个天启城,哪怕是朝中大臣都不会对皇帝近卫们不敬,可如今叶啸鹰却让虎卫们在后面跟着吃土。
萧月离却笑道:“我们这趟从天启城南下,本就是要吃土的,等抵达那江南水乡,便能够改为吃水。”
“这些年本王一直待在天启城,确实没有怎么出来转过,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啊。”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谁人又能不忆江南呢?”
中午休息的时候,萧月离来到叶啸鹰的身边,询问叶大将军是否要改道去那雪月城,看望一下他的亲闺女。
叶啸鹰摇头。
“不用。”
“我们直奔江南即可。”
萧月离抬眼望向江南所在:“刚刚才想起来,秦家似乎便在那江南吧,如今的世家秦家,当年的...大乾皇族。”
叶啸鹰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当年大乾皇族之人,不是皆死在神鸟大风旗帜之下了吗?”
如今的叶啸鹰虽贵为北离朝的军伍第一人,但他对于多年之前的事情知晓的却并不深,尤其是当初那些隐秘事。
萧月离抬眼看向不远处被虎贲卫们簇拥着的神鸟大风旗:“当年我萧家不过也只是寻常世家。”
“后先祖入主天启,荡乾坤而定天下,这才创建我北离王朝。大乾皇族的秦氏之人确实在那一战里死伤殆尽。”
“但,还是有支分家存活下来,当年王朝初立,政局并不稳,天下诸世家皆在盯着我萧氏。”
“于是,先祖便同意让那支秦氏南迁,一直到了现在,就是不知晓那一族是否还有人活着。”
叶啸鹰看向面前的兰月侯。
后者笑道:“放心吧,我这趟走江湖确实没有更多的目的,只是要跟叶将军一起将我那侄儿迎回天启城。”
“秦家并非我此行的目标,毕竟如今的秦家连蚂蚱都算不上,难道还能够动摇我北离的江山?”
“没有人能够动摇北离的统治。”
叶啸鹰闻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走吧。”
“我们也需要赴宴,英雄宴,只是不知晓那些江湖上的英雄们,究竟会不会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
十里霜红的闯关之人,当然就是陆泽三人,陆泽只是打算在前几关闲逛一下,没想着真正走完十里。
于是。
他便带着司空千落跟叶若依闯阵。
“整座十里霜红都被阵法笼罩,这座阵法很是精妙古老,不太像是被现世之人布下来的阵法。”
“更像是座多年前的遗留之阵。”
陆泽在刚刚踏入十里霜红之后,便是感应到此间阵法之精妙。
阵法的规模,虽远比不上陆泽笼罩整座青城山的樊笼阵,可却是胜在悄然无形,而且还是属于阵中之阵。
幻阵是表象。
在内里别有一番乾坤。
司空千落对着陆泽叹气道:“我们不是来逛青楼的吗?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要在这里大打出手啊?”
“你难道就不能...优雅一点嘛!”
司空千落不满,他本是打算男扮女装后,在这十里霜红寻得佳人,两人饮酒谈心、好好的过过瘾。
结果陆泽从第二关开始,就带着他们甩掉那位领路的青衣少女,眨眼的功夫就抵达第五里跟第六里的交界处。
前方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路。
陆泽笑道:“这里规矩太多,而且幕后之人是那种工于心计的,没有必要一关接着一关的走下去。”
“就像我当初跟李寒衣在苍山上比剑,很不喜欢她用面巾遮掩着脸,所以第一剑就把她的面巾给弄掉。”
“这里的幕后之人,用这些规矩跟阵法遮掩面容,我偏就要撕碎所有的伪装,让幕后者赤裸的出来。”
叶若依闻言,不由啐了陆泽一口。
“什么用词。”
“你就不能文雅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