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尘埃落定
顾如玖在祭坛外围那片相对平整的广场边缘停下脚步，目光如同一个真正前来探查的弟子那般，“谨慎”地扫视着周围残破的石柱和斑驳的地面，仿佛在评估环境是否安全。
然而，她的神识却早已如同无数最精密的无形触须，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或隐匿的气息。
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七八道隐晦的气息潜伏在周围的迷雾或残垣断壁之后，如同毒蛇般窥伺着。
而更深处，似乎还有更加庞大的能量在缓缓流动，与南风瑾感知到的那股“死寂”之意同源。
顾如玖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迈步踏入广场，朝着中央的祭坛走去。
但是其实她内心深处：不错不错，鱼儿终于是上钩了。
就在她的脚步踏上祭坛第一级台阶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整个祭坛猛地一震！
那些匍匐在四周的暗金色石雕，眼眶中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与此同时，广场边缘的八个方位，同时升腾起八根粗大的黑色光柱，光柱之间迅速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整个广场彻底封锁！
“哈哈哈哈哈！顾如玖！你果然来了！”
一个猖狂而熟悉的笑声响起。
只见祭坛后方，一团浓郁的黑雾翻涌，之前那个半元婴修士的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张长老。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此刻周身缭绕的黑暗能量更加凝实，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气息赫然已经稳定在了元婴初期，甚至隐隐触及中期门槛！
他手中，还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阴影构成的罗盘。
“没想到吧？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这‘九幽锁灵阵’就是为你准备的葬身之地！”张长老眼神疯狂，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的迷雾中，也接连走出了七八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修士，每一个都有着金丹后期的修为，隐隐结成阵势，将顾如玖所有退路封死。
顾如玖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怒”之色：“张长老！果然是你！你竟然勾结外敌，背叛学院！你胆子真大！”
“背叛？哼！”张长老狞笑，“昊天学院迂腐不堪，墨守成规，如何能带领我们追寻无上大道？唯有追随‘圣主’，获得真正的星噬之力，才能超脱这片天地！顾如玖，要怪，就怪你挡了路，还身怀不该有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手中阴影罗盘猛地指向顾如玖：“不要废话，动手！拿下她！用她的血，开启圣坛！”
周围那些黑袍修士齐声应和，化作道道黑光，如同群鸦扑食般冲向顾如玖！
各种阴毒的法术、淬毒的飞刃、以及扭曲的阴影触手，瞬间将她淹没！
顾如玖“仓促”间祭出飞剑，剑光缭绕，金莲业火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看似勉力支撑，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不时被震得后退，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
她当然在演。
演得逼真，演得让暗处的敌人相信，她已是瓮中之鳖。
张长老看着“狼狈不堪”的顾如玖，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并未亲自出手，而是不断催动手中的阴影罗盘。
那罗盘射出一道道黑光，融入脚下的祭坛。
随着黑光的融入，祭坛上那些模糊的符文开始逐一亮起幽光，整个祭坛发出低沉的嗡鸣。
那股庞大的、沉睡的死寂之意，开始缓缓苏醒，如同远古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祭坛顶端那残缺之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逐渐形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快了！就快了！”张长老眼神狂热地盯着那漩涡，“圣主即将降临！顾如玖，你的死期到了！”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我早已设置好阵法，别人已经被拦住了，等他们到你已经死了哈哈！”
张长老猖狂大笑，顾如玖这个时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他们竟然也早有察觉，将计就计将师父等人困住了。
不过，好在张长老不知道，自己暗中还有一个杀手锏呢。
“受死吧！顾如玖！”
就在他志得意满，以为胜券在握之际——
异变再起！
一道清冷如冰、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剑鸣，如同九天龙吟，骤然响彻整个被封锁的广场！
“是吗？”
随着这淡淡两个字落下，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与锋利的剑光，仿佛自虚无中诞生，无视了那坚固的“九幽锁灵阵”，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将笼罩广场的黑色光幕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剑光敛去，南风瑾的身影，如同谪仙临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顾如玖身前。
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甚至未曾多看那些黑袍修士和张长老一眼，只是微微侧首，看向身后的顾如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演得太过，差点真让人打中了。”
顾如玖吐了吐舌头，瞬间收起那副“虚弱”模样，周身气息陡然变得沉凝浩瀚，金莲业火轰然爆发，将她映衬得如同火焰女神：“我这不是为了逼真嘛！”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原本猖狂的张长老和那些黑袍修士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南……南风瑾？！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长老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南风瑾的名号，在整个大陆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清理垃圾，需要理由吗？”南风瑾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张长老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他甚至没有动用背后的古剑，只是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划。
一道看似轻飘飘的剑气射出。
张长老瞳孔骤缩，疯狂催动所有阴影之力，在身前布下层层防御！
然而，那剑气却如同无视了所有阻碍，直接穿透了阴影护盾，穿透了他的护体灵光，精准地点在了他手中的那个阴影罗盘之上。
“咔嚓！”
罗盘应声而碎！
“噗——！”张长老如遭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脸上充满了绝望！
与此同时，失去了罗盘能量的支撑，祭坛上刚刚成型的黑暗漩涡剧烈扭曲起来，极不稳定地闪烁了几下，竟有崩溃的趋势！
“不！圣主！！”张长老发出不甘的嘶吼。
而那些黑袍修士，早已被南风瑾那恐怖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发一声喊，便欲四散逃窜。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南风瑾淡淡开口，也不见他有何动作，整个被剑光撕裂的阵法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凝固，那些逃窜的黑袍修士如同陷入了琥珀中的虫子，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脸上充满了惊恐。
顾如玖见状，也不再隐藏，清喝一声，金莲业火化作漫天火雨，精准地落向每一个被禁锢的黑袍修士！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纯净的业火之下，这些修炼邪功的修士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瞬间便被净化成了飞灰！
转眼之间，场中便只剩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张长老，以及那座嗡鸣不止、漩涡即将崩溃的祭坛。
南风瑾看都没看张长老一眼，目光投向那扭曲的黑暗漩涡，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装神弄鬼。”
他并指再点，一道更加凝练的剑气，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径直射入了那黑暗漩涡的中心！
轰——！！！
漩涡猛地膨胀到极致，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炸裂开来！狂暴的能量冲击席卷四周，却被南风瑾随手布下的一道剑气屏障轻易挡下。
漩涡炸裂的中心，隐约传来一声充满愤怒和痛苦的、非人的咆哮，随即彻底消散。
祭坛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那股苏醒的死寂之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重归沉寂。
一切，尘埃落定。
南风瑾这才缓缓转身，看向顾如玖，眉头微挑：“钓个鱼，也能引出这种货色？昊天学院的安保，该整顿了。”
顾如玖看着满地狼藉和那个瘫软的张长老，无奈地摊摊手：“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还好瑾哥你来得及时。”
她走到面如死灰的张长老面前，蹲下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长老，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你那位‘圣主’，以及你们所有的计划了吧？”
张长老抬起头，看着顾如玖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如同杀神般的南风瑾，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完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而这一切，只因为那个看似无害的“鱼饵”，身后站着一位足以掀翻整盘棋局的……绝世护道人。
这场钓鱼，从一开始，猎手与猎物的身份，就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