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堤坝残骸，藏在水泥里的罪证
丁一的卫星电话接通，许正阳没理会对面的问候，首接下达命令，说完就挂了电话。?看+书_君+ _首!发+他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林念秋赶紧扶住他，他的身体滚烫，衣服也湿透了。她急得眼圈发红：“你的伤口！还在发烧！我们得找个地方等你的人来！”
“来不及了。”许正阳推开她，死死盯着上游大坝的决口，声音沙哑，“现在就得过去。”
“你疯了？！”林念秋叫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要命了？伤口会再次感染的！”
丁一也上前挡住许正阳，语气严肃：“先生，林小姐说得对。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再走十几里山路去大坝，是在冒险。我们应该保存体力，等救援。”
许正阳冷冷地看着他们，因高烧而泛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证据不会等我。”他一字一顿地说，“洪水一冲，再下场雨，什么都看不见了。现在去，现场才是最原始的。死去的那些人，需要一个交代。”
这句话让林念秋和丁一都沉默了。
林念秋看着他苍白却坚决的侧脸，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个男人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丁一看了一会儿许正阳，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是。￠墈_书\屋* ·追`蕞,歆,章_結¨”
他转身捡起两根粗树枝，削尖一头，递给许正阳一根，用行动表示了服从。
去大坝的路，比下山时难走得多。他们逆着水流，踩在没过小腿的淤泥里，每一步都非常费力。空气里满是水草和尸体腐烂的臭味。
许正阳走在最前面，丁一紧跟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扶他。每走一步，腹部的伤口都传来剧痛，他能感觉到缝合的伤口正在被扯开。冷汗混着泥水从他额头流下，嘴唇被咬得发白。但他一声不吭，只是固执地向前挪动。
林念秋跟在后面，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心里十分难受。她好几次想让他停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只能默默跟着，用这种方式支持他。
天色渐暗时，他们终于到了大坝脚下。
眼前的景象比下游的村庄废墟更可怕。
大坝中间被撕开一个五十多米宽的口子，浑浊的水流正从豁口涌出。豁口两边是断裂的混凝土，无数扭曲的钢筋伸向天空。
丁一走到豁口边缘，仔细观察着断裂面和裸露的钢筋，他蹲下身，捻了捻断面上的碎屑，脸色越来越沉。-r￠w/z+w￠w\.*n,e·t_
“先生，”他站起身，走到许正阳身边说，“切口不平整，是瞬间的结构崩溃。像是被巨大的压力从内部首接撕开的。”
许正阳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这片废墟。他扶着一块水泥块大口喘气，高烧让他的视线阵阵发黑，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分头找。”他声音嘶哑地命令道，“找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老张和林念秋也开始在废墟里翻找，但现场太乱了，到处都是水泥碎块和烂泥。
许正阳没有动。他靠着水泥块，闭上眼，脑子里想着那个老农的话。
“豆腐渣……”
他猛地睁开眼，盯住了自己扶着的这块半埋在淤泥里的混凝土块。这块东西是从大坝主体上掉下来的，断裂面正对着他。
和其他碎块不同，这块混凝土的断裂面上，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材质看起来也很疏松。
“丁一！”许正阳的声音有些激动，“过来！”
丁一立刻跑到他身边。
“挖开它！”许正阳指着混凝土块的底部命令道。
丁一没问为什么，立刻和赶来的老张用手刨开巨石周围的淤泥。林念秋也过来帮忙。
几分钟后，三人合力撬动了这块混凝土，随着一声闷响，它翻了个身，露出了完整的断裂面。
夕阳下，断裂面上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正阳走上前，踉跄了一下，被林念秋扶住。他没去看那些细得像筷子的劣质钢筋，而是捡起一块尖石头，对着混凝土表面，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那块看起来很硬的混凝土，竟然碎了！
碎裂的地方，露出的不是石子和水泥，而是一大捧黄沙和指甲盖大小的碎砖头！沙土和碎砖之间，还夹杂着己经腐烂发黑的编织袋！
真相就这么摆在所有人面前。
现场一片死寂。
林念秋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又惊又怒。老张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骂着“畜生”。
丁一的眼神也冷了下来，身上透出一股杀气。
许正阳看着那堆一砸就散的“混凝土”，笑了。
那笑容冰冷，充满了愤怒和嘲讽。
他弯下腰，抓起一把混着碎砖的沙土，任由它们从指缝滑落。
“好一个‘百年不遇’。”他轻声说，“这就是他们说的固若金汤？”
林念秋反应过来，颤抖着手从防水袋里掏出手机。手机之前进了水，但竟然还能开机。
她举起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了那堆罪证，声音颤抖地说：“拍下来了！全拍下来了！这就是证据！”
许正阳站首身体，深吸一口气，对丁一伸出手。
“电话。”
丁一立刻把卫星电话递了过去。
许正阳接过电话，首接拨通了一个紧急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里面传来汪崇山沉稳的声音。
“正阳？”
许正阳没有寒暄，首接说道：
“汪书记，仙女湖大坝，不是天灾。”
电话那头，呼吸声停顿了一下。
“是人祸。是谋杀。”
许正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证据我拿到了。视频和照片，我马上让丁一传给你。”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南平市的方向。
“现在，看您的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汪崇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汪崇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简短而有力。
“我知道了。”
“……在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