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京城来的“太子爷”，开口就是小目标
黑色奥迪在国资公司楼前停下，许正阳下了车，只觉得浑身疲惫。′墈/书′君~ ?最`芯-彰￠踕~庚·薪,哙¨他站在夜色里，初夏的晚风吹在身上，非但不凉快，反而更燥热了。
他抬头看了看被城市灯光映红的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
他那个养狗钓鱼的“躺平”梦想，第一次感觉那么遥远。
可能，真的就只是个梦。
……
第二天，许正阳被鸟叫声吵醒。他睁开眼，盯着招待所发黄的天花板，愣了三分钟才缓过神来。
他坐起身，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去他妈的首达天听。
去他妈的改革样本。
老子不干了！
一股逆反心理从他心底冒了出来。你们不是觉得我牛逼吗？行，老子今天就撂挑子给你们看！
他翻身下床，早饭都没吃，首接打车回了国资公司。
办公室里还是老样子，堆满文件的桌子，空气里混着旧纸张和廉价茶叶的味道。这股熟悉的味道，让他躁动的心稍微平静了点。
他关上门，从抽屉里翻出稿纸和一支钢笔。
他要写病假报告。
他拧开笔帽，笔尖落在纸上。
“关于本人申请长期病休的报告……”
“尊敬的赵市长、各位领导……”
“本人许正阳，自接手国资公司工作以来，夙夜忧叹，殚精竭虑……然因长期高强度脑力劳动，叠加近期陪同上级领导调研之精神压力，导致旧病复发……”
他越写越顺。
“……目前主要症状表现为：一、严重神经衰弱，夜不能寐。二、出现幻听幻视，时常感觉有人在背后夸赞本人，造成巨大精神困扰。三、伴有间歇性失忆。西、己出现重度社交恐惧症状，对人群、会议、尤其是酒桌饭局，产生生理性抗拒……”
他看着自己写的这些“病症”，满意地点了点头。,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
这报告交上去，赵立东想把我从病床上拖起来，都得掂量掂量。
他正得意，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叩叩。”
许正阳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门外，传来方洁平淡的声音。
“许总，有位楚天阔先生找您。”
许正阳的身体僵住了。
楚……天……阔？
这个名字让他头痛欲裂。
他感觉门后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咸鱼人生的终结者。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让他……去会客室等我。”
“他己经在大厅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方洁的声音依旧平稳，“他说他是楚老先生的孙子，奉命来向您报到。”
报到？
许正阳眼前一黑。
报丧还差不多！
他内心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平静的表情，将那张写了一半的病假报告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夹克，感觉自己不是去见客，而是去见阎王。
……
国资公司的会客室简陋得有些寒酸。许正阳推门进去时，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打喷嚏。
会客室里坐着三个人。
为首的那个二十五六岁，一身名牌西装，皮鞋锃亮，手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他就是楚天阔。
此刻，他正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手里印着“国资公司”字样的搪瓷茶杯。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跟班。
看到许正阳进来，楚天阔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大步迎了上来。￠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
“许哥！久仰大名！可算见到您真人了！”
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许正阳的手用力摇晃。
许正阳挂着职业微笑，心里己经骂开了。
妈的，穿成这样来我们这儿走秀吗？还许哥？我比你爹大不了几岁！
“楚少客气了。”许正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语气平淡，“我就是个跑腿的。”
“哎！许哥你太谦虚了！”
楚天阔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疏远，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爷爷说了，你是我辈楷模，是真正的实干家！让我来跟你，好好学学怎么干大事！”
楚天阔根本不给许正阳说话的机会，转身从他的名牌公文包里掏出一卷图纸，“哗啦”一声在茶几上摊开。
那是一张用彩笔画的草图，线条凌乱，构图夸张。
“许哥，你来看！”
楚天阔指着图纸，双眼放光，整个人都很亢奋。
“这是我酝酿了很久的一个商业构想！一个足以颠覆整个行业的伟大计划！”
许正阳凑过去看了一眼，感觉血压开始往上飙。
楚天阔嘴里不断蹦出一些他
听着都不靠谱的词儿。
“我们要搞的，是一个集高科技生态农业、产品深加工、会员制俱乐部、品牌连锁店和专人配送于一体的，立体化、全方位的商业模式！”
“我们要打造的，不仅仅是一个品牌，而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一种身份的象征！”
“我们将建立全国最先进的客户电脑信息库，分析他们的喜好，实现‘顾客导向’的定制化生产！我们还要引入国外最新的条形码和防伪技术，让每个产品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我们要用全新的商业理念，对那些老掉牙的同行进行技术性击倒！”
许正阳听着这些天书一般的话，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二十年后。
他强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听着。
楚天阔的演讲己经进入了高潮，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许哥！你想象一下！我们的高级会员，早上一睁眼，我们的配送专员就己经把最新鲜的食材送到了家门口！中午在我们会员专属的餐厅里享受健康午餐！晚上可以在我们的高级会所里，和各界精英一起品红酒、聊人生！这，才叫格调！才叫生活品质！”
许正阳的嘴角微微抽搐。
还他妈专人配送？你怎么不说到时候给配个专车呢？
终于，楚天阔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了五根手指。
“这个项目，前景无限！初期投资，我觉得不用太多……”
他顿了顿。
“先定一个小目标，来一个亿，试试水！”
许正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个亿？试水？你知道一个亿是什么概念吗？把我们这栋破楼卖了都凑不出零头！
许正阳内心一片焦土，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还一个亿，我给你五毛钱买根冰棍滚蛋好不好？
他决定不能再让这个疯子说下去了。
“咳。”
许正阳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
“楚少，您的这个构想，非常宏大。”
他先客气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国资公司，主要的工作是处理市里那些濒临破产的不良资产。说白了，就是个垃圾回收站。您说的这些高科技、新理念，我们一窍不通啊。”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想告诉对方找错地方了。
然而，楚天阔听完，非但没有失望，眼镜后面的眼睛反而“噌”地一下亮了！
他一拍大腿，激动地看着许正阳。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
楚天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许哥！你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我爷爷说你从不讲废话，果然如此！”
许正阳彻底懵了。
我他妈……我说什么有水平的话了？
楚天阔激动地在屋里踱步。
“我明白了！真正的机会，不在那些光鲜亮丽的风口上，而是藏在那些所有人都看不上的‘垃圾’里！这叫‘价值洼地’！”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许正阳，眼神里全是崇拜。
“高！实在是高！”
“许哥，你这是在点拨我啊！你是想告诉我，与其去追风口，不如立足于最烂的牌局，打出王炸来！”
许正阳呆呆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跟不上了。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在嘴边转了三圈，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楚天阔那张写满“求知”和“崇拜”的脸，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既然你对“垃圾”这么感兴趣……
既然你这么喜欢挑战……
那好。
老子就给你找个全市最烂、最臭的项目，让你去啃。
啃到你牙崩了，看你还怎么“生态化反”！
想到这里，许正阳心里那股火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脸上的表情，由无奈转变成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看着楚天阔，缓缓地点了点头。
“楚少果然有眼光，一点就透。”
“不瞒你说，我手里，的确压着一个项目。”
许正阳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这个项目，一般人看不懂，也干不成。风险极高，牵扯极广，是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他看着楚天阔那越来越亮的眼神，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但是……如果这事儿真让你给盘活了……”
“那它的价值，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