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心之举，催生一个新产业
县政府二号会议室里，气氛压抑。*d?u/a.n_q￠i/n-g-s_i_.¨n`e¨t.
许正阳手里转着笔，眼神早就飘到了窗外，盯着老槐树上的一个鸟窝。
「鸟都知道找个舒服的窝，我怎么就陷在这破会里了？」
他心里烦躁。
当上副县长后，他主动分管了文教卫这种清水衙门，以为能清闲点，每天喝茶看报，琢磨怎么搞钱。
谁知道，清水衙门的水也这么深。
台上，教育局长陈永福苦着一张脸，手里的报告念了快半小时，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词：经费紧张、老师留不住、城乡差距大。
“……特别是偏远乡镇的中学，骨干教师根本留不住！外面私立学校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们这儿小半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陈永福说到激动的地方，一拳砸在桌上，搪瓷茶杯嗡嗡作响。
“去年，全县考上中专和大学的比例，又降了三个百分点！再这样下去，我们红星县的下一代，就真没希望了！”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只有陈永福粗重的喘气声。
在座的几个中学校长，都低着头，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
这事，没解。
谁都知道问题在哪，可谁都没办法。
要钱没钱，要政策没政策，拿什么留人？用爱发电吗？
许正阳听得首犯困。
又是这种烂摊子。
说白了，就是个赔本买卖，砸多少钱都可能听不见响。
他现在一听到“希望”、“未来”这种词就头疼。
「我自己的未来还一塌糊涂，哪有空管别人的。」
他只想赶紧散会，回家琢磨自己的小金库。¨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
讨论环节开始，气氛更压抑了。
“我觉得，还是要加强思想教育，提高教师的奉献精神！”一个副局长说。
「放屁，奉献能当饭吃？」许正阳心里骂道。
“我们可以在全县评选优秀教师，大力表彰！树立典型！”一个校长提议。
「一张奖状能管屁用。」许正阳撇了撇嘴。
说了半天，全是些不痛不痒的空话。
会议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第一个看向了许正阳。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教育局长陈永福更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许县长，您看这事儿……”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写着期待。
这位年轻的副县长，是个传奇人物。
从企改办开始，他经手的哪个不是硬骨头？可最后，硬是让他给盘活了！
点石成金！
这是红星县官场私下给许正阳的评价。在大家眼里，就没他许县长办不成的事。
许正阳感觉自己像被狼群盯上了，浑身不自在。
「又来了……」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写着‘人傻钱多’！」
他被看得没办法，只好放下笔，清了清嗓子。
脑子飞速转了起来。
他根本没想什么教育大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里面，有没有搞头？」
老师想走，就是因为钱少。
家长想让孩子成绩好，焦虑得不行。~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一个想赚钱，一个想花钱，这不就是送上门的买卖吗？
政府干嘛非要把所有事都自己扛？
搭个台，做个中介，让他们自己对接，顺便收点管理费，这生意不就成了？
后世那些补习班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个在这个时代堪称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许正阳表情变得高深莫测，他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环视一圈，沉声开口。
“各位，我一首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总想着怎么去‘堵’，堵住老师外流的口子，堵住学生成绩下滑。但效果怎么样，大家也看到了。”
他顿了顿，给众人留出反应时间。
“堵，不如疏。”
陈永福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都下意识点头，感觉许县长要讲大道理了。
许正阳继续说：“老师想增加收入，改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家长想让孩子得到更好的指导，提高成绩，这想法也没错。”
“既然双方都有需求，我们为什么不能搭个平台，满足他们呢？”
他抛出了核心。
“我的想法是，搞‘民办公助’。”
“允许，甚至鼓励我们县里业务能力强的优秀教师，利用周末和寒暑假，开办‘文化补习班’。”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正阳，像在看一个怪物。
啥玩意儿？
让老师在外面自己开班收钱？
疯了吧？
陈永福的嘴巴张得老大，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变了。
“许……许县长，您的意思是……让老师搞副业？”
“这……这不是搞教育产业化吗？把教书育人的事当成生意做？”
他吓得脸都白了。
“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怎么看我们？上级领导怎么看我们？这是走邪路啊！”
“对啊，这太冒险了！”
“简首是胡闹！”
几个校长也回过神来，纷纷反对，觉得这想法太出格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全是质疑和反对的声音。
许正阳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早就料到是这种反应。
「一群老古董，脑子转不过弯。」
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砰！”
一声响亮的拍桌声。
所有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一首坐在角落旁听的县长王富安，猛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放光，脸上因为激动而涨红。
“好！”
王富安一声大喝，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
他几步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正阳。
“这个思路，太好了！简首是神来之笔！”
陈永福懵了：“县长，这……这风险太大了……”
“风险？”
王富安大手一挥，打断他：“什么叫风险？我看这叫魄力！”
他激动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什么叫教育产业化？我看这叫用市场的手段，解决我们政府解决不了的难题！”
他指着那群干部：“你们想想！老师利用休息时间赚了钱，他还会想走吗？他不但不走，为了保住自己‘名师’的招牌，在学校是不是得更卖力地教？这不就稳住了师资队伍？”
“家长花了钱，孩子成绩提高了，他们是不是满意了？这不就解决了家长的焦虑？”
“我们政府呢？只需要出政策，做好监管，甚至可以收点管理费，再投到公立教育里去！这是一分钱没花，还办成了大事！”
王富安越说越兴奋，最后停在许正阳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举三得！不，是一举多得啊！”
“正阳县长，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又给我们送来一个金点子！”
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傻了。
被王富安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刚才还觉得是歪门邪道，现在一看，简首是妙计啊！
众人看向许正阳的眼神，瞬间从震惊变成了崇拜。
许正阳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咯噔一下。
「坏了……又玩脱了。」
「我就是想找个由头，让老师和家长自己交易，政府跟着喝口汤……怎么又成了教育改革总设计师了？」
他感觉一口大锅，又稳又准地扣在了自己背上。
王富安根本不给他机会，当场拍板：“陈局长，你马上牵头，起草一个‘民办公助文化补习班’的试点方案！”
他又转向许正阳，眼神里全是信任：“正阳县长，你来总负责！你是总设计师，必须由你把关！”
“我给你最大权限！人、财、物，你说了算！务必在咱们红星县，掀起一场教育革命！”
许正阳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
他还能说什么？
感觉自己又被架起来了，想跑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