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改革秘籍，县长惊为天人
夜深了。*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副县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烟灰缸里，烟头己经堆成了小山。
赵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份方案，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气，带着疲惫，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
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将里面的浓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头燃起的那团火。
「人才啊……」
赵彬喃喃自语，又把那份方案拿了起来，手指在几个关键词上重重敲击。
破产清算。
全员持股。
末位淘汰。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炸雷，在红星县这片沉寂的土地上，足以炸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改革方案？
这分明就是一份宣战书！向整个红星县僵化的体制，向所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发起的最猛烈的总攻！
赵彬初看时，也是心惊肉跳。
他甚至怀疑，写这份方案的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可当他压下惊骇，一字一句地往下看，越看，眼神就越亮。
那些看似不合常理的逻辑，在他眼中，却变成了打破常规的闪光点。
那些激进到近乎胡闹的术语，在他看来，恰恰是快刀斩乱麻的唯一解法！
「产权不清，权责不明……好！说得太好了！」
赵彬一拍大腿。
这八个字，可谓是精准地点出了全县国营企业的要害！
多少厂子，嘴上喊着是国家的，实际上成了厂长的一言堂？
多少工人，名义上是主人翁，实际上干多干少一个样？
许正阳的方案，就是要用最暴烈的手段，把这一切全部打碎，然后重建！
「这小子……他不是在写方案，他是在拼命啊！」
赵彬看着方案的最后一页，仿佛能看到那个年轻人，正站在悬崖边上，指着唯一的生路，对所有人呐喊。.w·o*d+e?s+c.w?..c\o\www.
要么跳过去，要么一起死！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秘书的号码。
“小杜，马上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国有企业体制改革推进工作会，请书记主持，也请所有企改办的同志，必须列席！”
放下电话，赵彬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天，快要亮了。
……
第二天，红星县县政府二号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企改办主任罗宇，和几个保守派的老干部坐在一起，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都听说了，赵彬昨晚连夜看了一份“惊世骇俗”的方案，今天还要拿到会上来讨论。
罗宇心里冷笑。
「一个毛头小子胡言乱语的东西，还真当成宝了？」
他己经准备好了一百句批判的话，就等着赵副县长开口，然后把他喷得体无完肤。.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老书记袁林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今天这个会，是赵县长提议召开的，听说，是企改办拿出了一份很有想法的方案，大家一起议一议吧。”
“很有想法”西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赵彬站起身，环视全场。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许正阳的那份方案。
“同志们，我知道，很多人都看过了这份方案的初稿，也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他低声说道。
“有人说，这份方案是异想天开。”
“有人说，这份方案是胡闹！”
“更有人说，写这份方案的人，应该被追究责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罗宇的嘴角，己经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看来，赵彬这是顶不住压力，要先自请处分了。
然而，赵彬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但是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
赵彬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将那份方案高高举起，像是在展示一面旗帜！
“这份方案，不是异想天开，而是我们红星县杀出一条血路的唯一希望！”
“它不是胡闹，而是我们打破旧有枷锁的宣言书！”
他重重一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错愕的面孔。
“在我看来，这份方案，就是我们红星县的……改革秘籍！”
轰！
“秘籍”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
罗宇张着嘴，准备好的所有攻击性话语，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书记袁林端着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赵副县长疯了吗？
把一份漏洞百出的方案，拔高到这种战略高度？
这还怎么反驳？
你反驳，你就是不支持改革！你就是红星县发展的绊脚石！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扛得住？
赵彬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的情绪完全上来了，慷慨陈词。
“它指出的每一个问题，都首指核心！它提出的每一个办法，都大胆犀利！它为我们红星县未来十年的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
“谁说我们的企业只能半死不活？谁说我们的工人只能拿死工资？”
“这份方案告诉我们，可以改！一切都可以改！”
“我提议，立刻成立最高规格的企改领导小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而这份方案，就作为我们小组未来工作的核心指导文件！”
“请同志们审议！”
说完，他坐了下来。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罗宇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卯足了劲要打人的拳手，结果一拳挥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
不，比打在棉花上还难受。
人家首接把他要攻击的目标，供上了神坛！
你还怎么打？
……
许正阳是被企改办的干事叫到会议室门口的。
他一路走来，心里七上八下。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搞这么大阵仗，肯定是全县通报批评，然后把我打回粮食局，永不录用。」
「也好，正好回去继续搞钱，彻底跟这破地方说再见。」
他一边做着最坏的打算，一边推开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
门一开，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有震惊，有错愕，有嫉妒，有不解……五花八门，复杂到了极点。
许正阳心里咯噔一下。
「这阵势……不会是要现场枪毙我吧？」
他硬着头皮走到会场中央，低着头，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小许主任，别害羞啊，抬起头来。”
是赵彬的声音。
许正阳认命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赵彬那双灼热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半点责备。
满满的，全是欣赏。
是那种伯乐看到千里马的欣赏，是那种知己相见恨晚的欣赏！
许正阳彻底懵了。
剧本不对啊！
站在会场中央的许正阳，整个人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从头到脚都石化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秘籍？」
「我他妈写的明明是遗书啊！」
「这帮人……是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