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利润分红，全厂职工乐疯了
红星县食品加工厂的院子里，人头攒动。~艘?艘!晓?说`惘, /追?醉`辛?章′結-
今天是发放奖金的日子。
几百号工人黑压压地聚集在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忐忑。
“哎，你说许厂长说的是真的假的？真能分红？”
“谁知道呢，这都一个季度了。”
“我听会计室的人说，咱们厂这个季度赚翻了！利润是个天文数字！”
“真的假的？那能分给咱们多少？”
人群中，议论声像是蜜蜂的嗡鸣，压抑不住。
他们伸长了脖子，望向主席台，像是在等待一场决定命运的审判。
许正阳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个铁皮喇叭，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平静无波。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喇叭开口。
“同志们，安静一下！”
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灼热得能把人点燃。
许正阳笑了笑。
“我知道大家在等什么。当初我承包这个厂子的时候，就跟大家伙承诺过，只要大家好好干，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今天，就是我许正阳，兑现承诺的日子！”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下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许正阳转头，对旁边脸色发白，手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老会计钱大钧点了点头。
“老钱，给大家伙念念，咱们厂这个季度，到底赚了多少钱！”
钱大钧扶了扶老花镜，麻溜地打开了账本，满面红光地说道。
“红星县食品加工厂，第一季度，总……总利运……”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劈了叉。
“总利润，二十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元！”
全场死寂。!x!i?a/n-y.u′k~s￠w￠.￠c!o~m′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二十一万！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千块钱有多少！
一个季度，赚了二十一万？
「这帮人，还是缺乏想象力啊。」
许正阳看着台下石化的众人，心里暗自摇头。
钱大钧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按照许厂长制定的分红方案，扣除成本、税收、以及工厂发展基金后，本次……可用于分红的总金额为……”
他看了一眼许正阳，见厂长点头，才颤抖着喊了出来。
“十万元整！”
“哗——！”
如果说刚才的数字是天雷，那这个数字就是火山爆发！
人群彻底炸了。
“十万！我的天老爷！”
“分红十万块！我不是在做梦吧！”
“平均下来一个人能拿多少？”
这个问题瞬间浮现在每个人的心里。
钱大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根据工分和岗位贡献核算，本次分红，人均奖金，西百二十元！”
“普通工人，最低奖金，二百八十元！”
“技术骨干及班组长，最高奖金，一千二百元！”
二百八十元！
这是很多工人三西年的工资！
一千二百元！
那可是万元户的十分之一！
死寂。
又一次的死寂。
但这次的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啊——！”
女工王秀莲最先反应过来，她捂着脸，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然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声哭喊像是一个信号。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呜呜呜……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许厂长万岁！！”
雷鸣般的欢呼声、哭喊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几乎要把整个工厂的屋顶都给掀翻！
场面彻底失控了。?y^o?u!s,h/u/l\o^u`./c~o\m/
工人们又哭又笑，互相拥抱着，捶打着，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心中那股极致的狂喜。
站在人群边缘的林念秋，整个人都看傻了。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海鸥相机，却忘了按下快门。
眼前的景象，带给她的震撼，远比任何文字和图片都要猛烈。
她看到那些平日里朴实木讷的工人，此刻脸上流淌着混杂着汗水的泪水，那种发自肺腑的、最纯粹的喜悦，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眼眶发热。
「这就是……他想做的事吗？」
林念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台上的那个年轻人。
许正阳没有笑。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下
疯狂的人群，然后举起手，往下压了压。
“大家先别激动！”
他通过铁皮喇叭放大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狂热的工人们慢慢安静下来。
“我知道，光说数字，大家可能没感觉。”
许正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所以，我让银行的同志们，把钱，都给咱们送来了！”
他一挥手。
几个身穿制服的银行工作人员，和工厂的保安一起，抬着几个沉甸甸的麻袋走上了主席台。
砰！
砰！
砰！
麻袋被重重地放在主席台的长条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许正阳走上前，解开其中一个麻袋的绳子。
哗啦——！
他抓起一把，首接将袋子整个倒了过来。
崭新的，带着油墨香味的十元大团结，如同红色的瀑布，倾泻而出，瞬间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黑色！
刺眼的黑色！
十万元现金堆在一起，所形成的视觉冲击力，足以让任何一个这个年代的人瞬间窒息！
“我的娘啊！”
一个老工人腿一软，首接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座钱山，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今天，现场发钱！”
许正阳的声音如同惊雷。
“老钱，念名字！念到谁，谁就上台来领钱！”
“第一个，赵壮！”
老师傅赵壮在工友的推搡下，如同梦游般走上了台。
“赵师傅，你的奖金，八百六十块！”
钱大钧将数好的钱递过去。
赵壮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厚厚的一沓钱，整个人都傻了。
他摸了摸，闻了闻，又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哎哟！”
疼！
是真的！
“许厂长！”
他嚎啕大哭，声音嘶哑。
“您……您是厂子的救命恩人啊！”
厂子里的老师傅们都对厂子有极大的感情，毕竟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现在厂子好起来了，他们这批人也是打心眼里开心。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台下的工人们再也控制不住了。
“许厂长，俺谢谢您了！”
“谢谢许厂长！”
他们疯了一样往前涌，不是为了抢钱，而是为了表达他们心中那份感激。
场面彻底乱了。
林念秋终于回过神来，她红着眼眶，拼命地按动快门，将这疯狂而又真实的一幕幕，全部定格下来。
照片的中心，是那个被无数双手簇拥着、甚至被抛向半空中的年轻人。
他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却又坦然地接受着这一切。
林念秋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对许正阳的那些判断，那些怀疑，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
不管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到底在盘算什么。
也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
但结果是，他真的让几百个家庭的命运，在今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是一个事实。
一个谁也无法否认的，如同眼前这座钱山一样坚硬的事实。
……
红星县食品加工厂给工人发巨额奖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县城。
无数国营厂的工人听闻后，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听说了吗？食品厂一个工人发了好几百！”
“何止啊！我二姨家的表哥的三大爷就在那，分了一千多！我的天！”
“许正阳？就是报纸上那个年轻人？太神了吧！”
县领导们也被这个消息给震得不轻。
尤其是当初力主改革的副县长赵斌，在办公室里拍着桌子大笑。
“好！好一个许正阳！这就是榜样！这就是我们改革要走的路！”
一时间，许正阳的名字，在红星县，声望达到了顶点。
而此刻。
事件的主角，正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分红。
一个厚厚的信封。
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两万块。
他脸上没有众星捧月的狂喜，也没有改变世界的激动，只有一种大功告成的平静。
「钱发出去了，人心也彻底稳了。」
「工厂上了正轨，接下来只会越赚越多。」
许正阳将信封揣进怀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厚实感，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的本金，也够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散去，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工人们，眼神里闪过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光。
「是时候，该准备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