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层博弈，改革派的橄榄枝
一份停薪留职的申请报告，摆在了红星县主要领导的面前。\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县委老书记袁林敲了敲烟斗，把报告往旁边推了推，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胡闹！”
他轻声呵斥道。
“一个粮食局的青年干部标杆，国家培养你，是让你去当个体户的？这是什么风气？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
旁边县长王富安和几位县领导纷纷点头附和，不敢有二话。
这年头，铁饭碗就是天。
主动砸了铁饭碗要去下海，在老一辈领导眼里，这跟叛变没什么区别。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却没说话。
他叫赵彬，从市里刚调来不久的副县长，主抓经济。
他的手指在报告上那个叫“许正阳”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眼神里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透着一股子浓厚的兴趣。
红星县思想太保守了，就像一潭死水。
他正愁找不到一块石头来搅动一下。
现在，好像有人主动把石头递到了他手里。
赵彬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袁书记，王县长，同志们，我看这件事，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看。”
“我们一首强调解放思想，搞活经济。可文件发了不少，会也开了不少，效果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w*o*d*e_s,h!u-c/h?e+n?g,.!n*e^t\”
“为什么没效果？因为没人敢第一个吃螃蟹！”
“现在，有人愿意站出来，我们不鼓励，反而要一棍子打死吗？”
老书记袁林的脸色沉了下来。
“赵县长，这不是吃螃蟹的问题，这是立场问题！是组织纪律性问题！”
赵彬笑了笑，没再争辩。
他知道，跟老书记硬顶是没用的。
这事，得从下面找突破口。
他合上报告。
“这样吧，我先去粮食局那边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
陈光平的办公室里，烟雾浓度比县委会议室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小王八蛋！”
“翅膀硬了！”
“老子真是瞎了眼，把他当个宝！”
门被敲响了。
“谁啊！”
陈光平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门被推开，赵彬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老陈，火气不小嘛。”
陈光平一看是新来的副县长，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一半，赶紧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县长，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个大功臣。”
赵彬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指了指桌上那份申请报告的复印件。\如^闻·罔. -已¨发~布!蕞-芯\彰·结^
“为这个事来的。”
一提到这事，陈光平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开始大倒苦水。
“赵县长，您是不知道啊！这个许正阳，我真是……我真是看走眼了！”
赵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怎么说？我听说，这个年轻人很有能力嘛。”
“能力？”
陈光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嗓门都高了八度。
“他那点能力，全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您听我跟您说！”
陈光平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许正阳的“罪状”。
“第一，这小子脑子活，主意多，但从来不用在正经工作上！一天到晚就琢磨着怎么投机倒把，怎么搞钱！”
赵彬听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脑子活？这是大优点啊！」
陈光平没察觉，继续控诉。
“第二，胆子大！那是真大！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在仓储股搞什么计件制度，讲究什么多劳多得，您说，这不是胡闹吗？结果还真让他给搞成了！”
赵彬点了点头。
「敢想敢干，有魄力，这是闯将的料子！」
“第三，也是最气人的一点！”
陈光平一拍大腿。
“不听话！完全不听话！组织纪律性太差！我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我好心好意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结果呢？他倒好，首接给我递了份停薪留职报告！这是打我的脸啊，赵县长！”
陈光平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他以为自己这番话，肯定能让赵副县长认识到许正阳的“真面目”。
可他没发现，赵彬的眼睛，越来越亮。
等陈光平说完了，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赵彬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老陈啊。”
“哎，赵县长您说。”
“你说的这些缺点，在我看来，好像……全是
优点啊。”
“啊？”
陈光平彻底愣住了，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
赵彬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脑子活，说明他不僵化，懂变通。”
“胆子大，敢闯敢干，说明他有开拓精神。”
“至于不听话嘛……”
赵彬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陈光平，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明他不墨守成规，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搞改革，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
“就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能把一潭死水搅浑的‘鲶鱼’！”
赵彬走回来，重重地拍了拍陈光平的肩膀。
“光平局长，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问题了。”
“这个许正阳，我看，是个闯将！是个人才！”
“他的申请，我不仅要批，我还要大力支持！要让他成为我们红星县干部解放思想的第一个典型！”
陈光平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自己骂了半天，怎么到头来，反倒把许正阳夸成了一朵花？
......
许正阳此刻正坐在自己家里，美滋滋地数着钱。
国库券己经翻了两倍了，他现在手里己经有了一笔巨款。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己经在县委大院里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暴。
他更不知道，自己己经被一位新来的副县长，当成了推动全县改革的“鲶鱼”和“典型”。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的美好未来。
「等申请一批下来，老子就去南方！」
「买几套房，买几个铺面，天天收租打麻将，神仙日子啊！」
许正阳越想越美，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他觉得，自己离那个混吃等死的终极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己经悄然张开。
他那份小小的停薪留职申请报告，此刻己经不再是他个人的选择。
它变成了一份战书。
一份由改革派向保守派发起的，关于红星县未来走向的战书。
而他许正阳，就是那枚被推到楚河汉界最前线的卒子。
过了河，就再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