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复仇记《 雨夜寻踪》

第五十二章 雨夜寻踪

滨海市的雨还没停，从深夜的瓢泼大雨变成了凌晨的淅淅沥沥，像一层裹在城市身上的湿冷纱巾。~微*趣^暁?税¨ .耕?薪*最^全′肖斌靠在地下据点的旧木桌旁，指尖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青铜钥匙，钥匙的温度比掌心低了不少，却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桌角放着林浩昏过去前被搜出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他和林正豪的聊天界面——“肖斌那傻子要是真活着，就找机会再做掉一次，永绝后患”，这句话后面跟着一个带血的刀表情，刺得肖斌眼睛发疼。

老陈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偶尔停下来揉一揉发酸的眼睛。“肖哥，林正豪的行程查到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藏着兴奋，“下周三上午十点，他要去城西新城项目现场考察，同行的还有市建委的王海涛。而且我查到，他最近和一个叫‘宏图建材’的公司走得很近，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他的远房表弟，专门做建材供应，我怀疑他们要在项目里用劣质建材，从中捞钱。”

肖斌抬起头，眼底的寒意被这消息冲散了些。他放下青铜钥匙，走到电脑前，盯着屏幕上“宏图建材”的工商信息——注册时间是启明科技倒闭后的第三个月，注册资本五百万，法人是一个叫“张彪”的男人，地址在城郊的废弃工厂区。“这个张彪，有没有和林正豪的其他产业有资金往来？”他追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这是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思考时总喜欢用节奏稳住思绪。

老陈调出资金流向图，指着一条红色的转账记录：“有！上个月十五号，正豪地产给宏图建材转了两百万，备注是‘预付款’，但我查了宏图建材的进货记录，他们根本没进那么多货，这笔钱很可能是林正豪给张彪的好处费，让他帮忙准备劣质建材。”

肖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劣质建材？当年父亲就是因为拒绝用次料降低成本，才被高天雄抓住资金链的漏洞，如今林正豪又想重蹈覆辙，用这种卑劣手段赚黑心钱，还想把他这个“活口”斩草除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老陈，你能不能查到宏图建材的仓库位置？我想亲自去看看，有没有他们准备劣质建材的证据。”

“仓库位置在城郊的红卫村，那边都是废弃的厂房，监控很少，不过听说张彪雇了不少社会闲散人员看仓库，手里还有家伙，去的时候得小心。-白~马?书·院~ .嶵_辛?蟑￠劫~哽\新^筷`”老陈调出卫星地图，在红卫村的位置圈了个红圈，“而且那边晚上没路灯，现在又下雨，路不好走。”

“越危险的地方，越容易藏着真相。”肖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伸手摸了摸内兜——里面放着一把改装过的军用匕首，是他当年在部队立三等功时的奖品，后来退伍时偷偷带了出来，这些年跟着他躲过不少次追杀。“你继续盯着林正豪和王海涛的行程，尤其是下周三考察的细节，我今晚去红卫村看看。”

老陈还想劝，却看到肖斌眼底的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肖斌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你多带点家伙，我把红卫村的路线图发到你手机上，遇到危险就给我打电话，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可以帮你报警。”

肖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走。据点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哐当”一声关上，把老陈的叮嘱和满室的灯光都关在了里面。外面的雨丝落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肖斌紧了紧外套，快步走向地下车库。

他的车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捷达，还是当年李奶奶去世后，他用打零工攒的钱买的，车身到处是刮痕，车牌也换过两次，不容易引起注意。发动汽车时，仪表盘上的油量灯闪了闪，他皱了皱眉，还是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车库，汇入凌晨空旷的街道。

雨刮器左右摆动，刮掉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却刮不掉肖斌脑海里的画面——五岁那年，他躲在商场的玩具柜后面，看着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闯进家里，父亲把他推到柜子后面，大声喊着“傻儿快跑”，然后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母亲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咒骂声。他当时吓得不敢动，首到天黑才被警察找到，从此再也没见过父母，也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傻儿”。

二十二岁那个雨夜，他被林浩的人堵在小巷里，刀刺进腹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再次睁开眼，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体内多了一个约莫十立方米的灰色空间——能存放实物，还能缓慢修复伤口。+l!u′o·q!i-u/y!d!.*c^o+m+也是从那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儿”，而是肖斌，一个要为父母和李奶奶报仇的复仇者。

车子驶离市区，路灯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路，路面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车子颠簸得厉害。肖斌打开手机导航，跟着老陈发的路线图，往红卫村的方向开。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红卫村的村口。村口有一个破旧的牌坊，上面的“红卫村”三个字掉了一半，只剩下“红”和“村”两个字。村里一片

漆黑，只有远处几间厂房亮着灯，那应该就是宏图建材的仓库。

肖斌关掉车灯，把车停在牌坊后面的草丛里，然后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色背包——里面装着夜视仪、绳索、撬棍，还有几块压缩饼干。他背上背包，打开夜视仪，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绿色，雨水在夜视仪里像细小的银线，缓缓落下。他沿着村路慢慢走，尽量避开积水的坑洼，脚步声被雨声掩盖，几乎听不见。村里的狗叫了几声，又很快安静下来，大概是被这连绵的雨浇没了精神。走了约莫十分钟，他看到了那几间亮着灯的厂房，厂房周围拉着铁丝网，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铁丝网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夹着烟，时不时往西周看一眼。

肖斌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观察着厂房的布局——中间是一栋两层的办公楼，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仓库，左边仓库的窗户亮着灯，右边仓库一片漆黑。两个守卫站在办公楼门口，手里的烟快燃尽了，其中一个男人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天气，下这么大的雨，还得在这儿守着，张老板也不给加钱。”

另一个男人笑了笑：“知足吧，至少比在外面混日子强。听说这次的货很重要，林老板亲自打过招呼，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是丢了货，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肖斌的耳朵竖了起来——“林老板”，肯定是林正豪。他慢慢绕到厂房的后面，发现右边仓库的后墙有一个通风口，大概有半米宽，足够一个人钻进去。通风口的栅栏己经生锈了，上面还挂着几根杂草，看起来很久没被人注意过。

他从背包里拿出撬棍，小心翼翼地插进栅栏的缝隙里，慢慢用力。生锈的栅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刺耳。肖斌屏住呼吸，加快了动作，终于“啪”的一声，栅栏被撬开了一个缺口。

他把撬棍收进背包，然后弯腰钻进通风口。通风口里面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肖斌捂住鼻子，慢慢往前爬。通风口的尽头是一个平台，下面就是仓库的内部，他趴在平台上，打开夜视仪往下看——仓库里堆着密密麻麻的钢筋和水泥袋，钢筋上没有任何标识，水泥袋上的生产日期被划掉了，只留下“宏图建材”的字样。

他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下面的钢筋和水泥袋拍了起来。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男人，手里拿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说：“张老板说了，明天要把这批货送到城西新城，让我们再清点一遍，别少了数量。”

“知道了，不就是点破钢筋破水泥吗，还这么较真。”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手电筒的光扫过堆在角落的钢筋，“我看这批货根本不合格，钢筋的首径比标准的细了不少，水泥的标号也不够，用在工地上，不出事才怪。”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板给钱就行，出了事也是林老板和张老板担着，跟我们没关系。”

两人一边聊一边清点数量，手电筒的光时不时扫过肖斌所在的平台，吓得他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平台上。等两人离开仓库，锁上门，肖斌才松了口气，慢慢从平台上爬下来，落在仓库的地面上。

他走到钢筋堆前，用手摸了摸钢筋——确实比标准的细，而且表面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劣质品。他又走到水泥袋前，打开一袋水泥，用手指捻了一点，水泥的颗粒很粗，和他以前在工地打工时见过的合格水泥完全不一样。

肖斌拿出手机，对着钢筋和水泥袋拍了更多照片，然后又在仓库里找了找，终于在角落里的一个铁盒里找到了一本出库单。出库单上详细记录了每一批货的去向，其中有一页写着“城西新城项目，非标钢筋50吨，劣质水泥100吨，收货方：正豪地产”，下面还有林正豪的签名。

他把出库单放进背包里，然后又在仓库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证据后，才重新爬上通风口，钻出仓库，关好栅栏，慢慢绕出红卫村。

回到村口的车上，肖斌浑身都湿透了，冷得打哆嗦，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反而燃着一团火。他拿出手机，把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发给老陈，然后发动汽车，往市区的方向开。

车子驶离红卫村，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肖斌看着前方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握紧了方向盘——林正豪，王海涛，张彪，你们欠我的，欠我父母的，欠启明科技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回到地下据点时，老陈还坐在电脑前，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到肖斌回来，立刻站起来：“肖哥，你没事吧？我看你发的照片和视频了，证据确凿，林正豪这次跑不了了！”

肖斌摇摇头，脱下湿透的外套，扔在椅子上：“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老陈，你把这些证据整理一下，分成两份，一份发给纪委，一份发给媒体，下周三林正豪去城西新城考察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好！我现在就整理！”老陈立刻坐回电脑前，开始整理证据。

肖斌走到桌前，拿起那枚青铜钥匙，放在掌心轻轻摩挲。钥匙的温度慢慢升高，

和他的掌心融为一体。他想起李奶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傻儿，奶奶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人欺负了，要是有一天，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也别太执着于报仇，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做不到。父母的仇，李奶奶的恩，还有他自己这些年受的苦，都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拔不掉，也忘不掉。他必须报仇，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被林正豪、高天雄这些人伤害过的人。

肖斌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他知道，复仇的路还很长，接下来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危险，但他不会退缩，也不会放弃。

他会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人上人，成为一方霸主，让那些曾经欺负他、伤害他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林正豪，等着我，下周三，就是你的死期。”肖斌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然后转身走到电脑前，和老陈一起整理证据，为下周三的“大戏”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