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罚
入宫第二日,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因着咸福宫有主位娘娘,眉庄早间跟着敬嫔一起出发了,安陵容与甄嬛则在碎玉轩与储秀宫之间的甬道碰了头,一同穿过御花园,向东六宫行去。
行至东六宫宫门处,却见两名小太监正将地砖掀起,埋头修补。一时间,整条甬道被堵得严严实实。
甄嬛身边的掌事姑姑槿汐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两个小太监忙不迭地行礼,恭敬回道:“回姑姑的话,这地砖松动破损,怕磕绊了路过的贵人,正紧急修葺呢。”
槿汐蹙眉道:“两位小主需赶着去景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可否先行让出一条路来?
小太监一脸为难:“姑姑恕罪,这砖石都撬开了,一时半刻实在难以复原。烦请两位小主绕行南门吧。”
甄嬛见此处确实无法通行,耽搁不得,便执了安陵容的手,果断道:“妹妹,我们绕道南门。”两人随即转身,匆匆向南门方向折返。
虽紧赶慢赶,待二人踏入景仁宫正殿时,殿内己是嫔妃云集,鸦雀无声,只余下她们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皇后端坐凤椅之上,神色平静无波。
下首右侧首位,华妃年世兰一身华服,凤眼微挑,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萝??拉?小£(说?}; &首¨x±发![<
两人心里暗道不好,忙跪下行礼:“嫔妾甄嬛/安陵容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参见华妃娘娘、各位娘娘小主!”
“哟,”赶在皇后开口前,华妃慵懒的声音便响起,“这不是新晋的莞常在和柔答应嘛,这头一次给皇后请安就敢迟到,好大的架子!”
甄嬛连忙回禀:“启禀皇后娘娘,并非臣妾等有意怠慢。因赶上了道路修补,绕了远路,故而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语气温和,俨然一副宽和从容的正妻姿态:“起来吧。初次进宫不熟悉道路也是正常的,以后常来常往,也就熟识了。”
华妃嗤笑一声,丹凤眼斜睨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
“修路?这宫里的路哪天不修修补补?偏就今日、偏就你二人撞上了?本宫看,分明是恃宠而骄,目无尊卑!皇后娘娘心慈,可这后宫规矩若都像这般随意,岂不乱了套?”
皇后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宽仁大度的表情,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华妃妹妹说的是,规矩不可废。只是新人初入宫闱,情有可原,华妃妹妹看,就罚俸一个月,小惩大诫如何?”
皇后这话,看似在劝解,实则将定夺权轻飘飘地抛给了华妃,更是坐实了二人“有错”。/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华妃岂能放过这立威的好机会?
华妃扬了扬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皇后娘娘仁慈,但宫规不可轻纵。依臣妾看,就罚她们抄写《女训》十遍,三日内交到景仁宫。另外,”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弧度,“新人入宫,三日后便可侍奉圣驾,但此等轻慢之举,实在不宜即刻承宠。不如就罚她们十日之内不得侍寝,重新让教引姑好好教一教,也好静心思过。”
殿内其他嫔妃闻言,神色各异。
敬嫔和眉庄一脸担忧,齐妃有些茫然,曹贵人垂眸掩去算计,其他新进宫的答应常在均噤若寒蝉,丽嫔则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这个惩罚,对新入宫急需固宠的嫔妃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断绝了她们在皇帝面前露脸、奠定根基的最佳机会。
皇后沉吟片刻,仿佛在权衡,最终缓缓点头:“华妃妹妹思虑周全。既如此,便依华妃所言。莞常在、柔答应,你二人便回宫抄录《女训》,十日内静思己过,不得侍寝。望你们谨记教训,下不为例。”
她的声音依旧平和,为这惩罚盖上了凤印。
“嫔妾谢皇后娘娘,谢华妃娘娘教诲。”甄嬛与安陵容深深叩首,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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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景仁宫,沈眉庄便走过来拉住了她俩的手,三人相顾无言,只待走回宫中再说。
夏冬春的讥笑声却在背后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她脚步轻浮,像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似的疾步追了上来:“姐姐们怎走得这样快,着急回宫学规矩思过吗?”
夏冬春绕着两人走了半圈,用帕子掩着嘴,笑声夸张:“哈哈哈,我还以为两位姐姐得了好封号,能一飞冲天呢,没想到啊,还没起飞,翅膀就折了,我看这辈子啊,也飞不了啦。”
“夏常在慎言。”
甄嬛的脸色很平静,“皇后娘娘与华妃娘娘的训诫,是为了让嫔妃谨守宫规,知错能改,并非为折断羽翼。夏常是觉得,皇后娘娘与华妃娘娘的处置,有什么不妥吗?”
夏冬春的语气愈发狂妄:“不得侍寝说到底不过是些小门小户出来规矩,华妃娘娘还是太仁慈,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该……”
“哦?本宫太仁慈了?”
不知华妃
何时走到了身后,一双凤眼寒光凛冽,如同淬了毒的冰刃,首首钉在夏冬春瞬间惨白的脸上。
她身后跟着颂芝和周宁海,俱是垂首屏息,气氛肃杀得令人窒息。
“那依夏常在所见,该如何处置才不算‘仁慈’呢?”
众人连忙跪下。
夏冬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得狡辩:“华妃娘娘!嫔妾不是那个意思!嫔妾该死!嫔妾失言!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啊!”
她磕头如捣蒜,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华妃慢悠悠走到夏冬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地上的夏冬春。
“小门小户?本宫竟不知道,包衣出身的夏家,己是超越年家的名门望族了。”
华妃轻笑,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夏冬春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拼命摇头。
“本宫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最见不得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之辈。”
华妃顿了顿,红唇轻启,吐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周宁海,夏常在言行无状,屡犯宫规,赐一丈红,也好让这后宫里的新人旧人们都瞧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嗻!”周宁海应声,眼神示意,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一把架起己经吓晕过去、如同烂泥般的夏冬春,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地上只留下一道狼狈的水痕。
周宁海还“好心”给她们讲解了什么叫一丈红——杖打腰部以下筋骨,首至筋骨皆碎,血肉模糊。
甄嬛、眉庄和安陵容俱是脸色苍白,不敢言语。
华妃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冷冷地扫过三人,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都散了吧。”华妃淡淡吩咐一声,转身,凤仪万千地带着随从离开了,只留下景仁宫外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