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湘西尸踪（第一案）
“他们，可能是被‘东西’杀死的。~如`蚊~网~ _庚^薪+蕞\筷¨”
陈玄平静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楚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那双锐利的眸子瞬间眯起，紧紧盯着陈玄，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或者故弄玄虚的痕迹。
但她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笃定。
“‘东西’？” 楚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刑警本能的反驳与质疑，“陈先生，我们是警察，办案讲求证据。请你不要用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来混淆视听！”
陈玄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让一个坚信唯物主义的现代刑警立刻接受超自然的存在，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没有争辩，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放下，目光重新落在茶海上那张赵德柱的死亡照片上。
“楚警官，你先别急着否定。” 陈玄的语气依旧平稳，“我问你几个问题。赵德柱死亡现场，门窗是否都是从内部反锁，形成一个完美的密室？”
楚月眼神微变，这是案件细节，并未对外公布，他怎么会知道？她沉声道：“是又如何？这只能说明凶手心思缜密，或者利用了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机关。”
“机关？” 陈玄轻轻一笑，“那死者身上，除了心脏骤停，是否还有其他异常？比如，尸斑的颜色是否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尸体僵硬的程度和速度是否异于常人？还有，现场是否检测到任何不属于死者的指纹、毛发、纤维或者化学残留？”
楚月沉默了。陈玄说的这几条，恰恰是本案最蹊跷的地方。赵德柱的尸斑确实泛着一种诡异的青黑，尸体僵硬得极快，而且现场干净得可怕，就像是被某种东西里里外外“舔舐”过一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残留。这也是为什么案子会被列为重点疑难案件，交到她手上的原因。
“这些……法医还在进一步分析。” 楚月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强硬，但依然保持着警惕，“但这并不能证明就是什么‘东西’作案。”
“好吧，那我们换个角度。” 陈玄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能穿透人心，“楚警官，在你调查这几起案件的过程中，或者说，在你进入某些案发现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莫名的阴冷，心悸，仿佛被人窥视的感觉？或者，在做噩梦？”
最后三个字，如同针一样刺中了楚月。
她娇躯微微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画面：在赵德柱那间奢华却死寂的书房里，她确实感到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在调查另一个失踪者，一个古董商人的空置仓库时，她也有过短暂的心悸；而最近几天，她也确实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醒来后却记不清具体内容的噩梦，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
她一首以为这是连日奔波、压力过大导致的生理和心理反应，从未往别处想过。′e.z?暁^税/王′ \吾¨错?内*容`
看着楚月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陈玄知道说中了。他缓缓道：“普通人接触这种程度的阴煞之气，顶多感觉不适。但你身为警察，一身正气，气血旺盛，感知比常人敏锐，所以反应会更明显一些。这并非你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场’在影响你。”
楚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陈玄，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男人，身上却透着一种与她认知世界完全不符的神秘和……权威。
“就算……就算我相信你说的这些玄乎的东西存在。” 楚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你又怎么能证明？”
“证明很简单。” 陈玄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面造型古朴、边缘有些许破损的青铜镜。这是他在古玩市场淘来的，虽然灵力微弱，但勉强能当做法器使用。
“这是……” 楚月疑惑地看着他。
“一面有点年头的镜子，能看到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陈玄拿着镜子，走到楚月面前，“楚警官，敢不敢对着它，仔细看看你自己的印堂？”
印堂，即额头，在相术中是命运官，也最能反映一个人当前的气运和状态。
楚月看着那面泛着幽光的古镜，心中莫名有些发毛，但刑警的骄傲和追查真相的执着让她不愿退缩。她咬了咬牙，接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去。
镜中的她，容颜依旧靓丽，英气逼人。但当她凝神看向自己额头（印堂）时，初时并无异样，但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在自己光洁的印堂皮肤之下，似乎隐隐缠绕着几缕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黑灰色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阴冷气息！
“这……这是什么？！” 楚月手一抖，差点把镜子摔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绝非什么光影错觉或者心理作用！
“这就是你接触案发现场，被残留的‘阴煞死气’沾染上的迹象。” 陈玄接过镜子，放回原处，“虽然很微弱，暂时不会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但长久积累，轻则运势低迷，百病缠身，重则……可能会步上
那些死者的后尘。”
楚月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什么也摸不到，但那种冰冷黏腻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陈玄的话，结合她自己亲身体验到的异常和镜中看到的诡异景象，由不得她不信了。
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的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如果……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些案子……还怎么查？”
“常规的刑侦手段，对于这类‘非人’案件，效果有限。¨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 陈玄看着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追查。我们可以用他们的‘规矩’来查。”
“他们的规矩？”
“不错。” 陈玄目光锐利起来，“既然你提到了赌约，要破获三桩灵异旧案才考虑婚约。那么，就从现在这几起案件开始吧。我们联手。”
“联手？” 楚月一愣。
“你负责明面上的调查，利用警方的资源和权限，排查人际关系、资金往来、物品来源等常规线索。” 陈玄道，“而我，负责暗处的追踪，从阴煞之气的源头、性质，以及可能涉及的邪术流派入手。我们双管齐下，效率更高。”
楚月看着陈玄，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审视的“嫌疑人”或“神棍”，而像是一个沉稳可靠的……搭档？这个念头让她感觉有些怪异，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为了破案，也为了弄清楚这颠覆认知的真相，她必须接受这种合作。
“好！” 楚月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一旦做出决定，便立刻进入状态，“你需要我提供什么？”
“所有死者、失踪者的详细资料，尤其是他们最近接触过的特殊物品，比如来历不明的古董、奇怪的收藏品，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玄说道，“另外，我需要去赵德柱的死亡现场，亲自看一看。”
“没问题，资料我回去整理后发给你。去现场的话……” 楚月看了看时间，“现在就可以，现场还封锁着。”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动身。
张承留在玄天阁看店，看着陈玄和那位漂亮又威严的女警官一起离开，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一丝暧昧的遐想。陈师果然非凡，连女警官都能……咳咳。
路上，楚月一边开车，一边通过蓝牙耳机安排人员调取资料。陈玄则闭目养神，实则是在脑海中梳理着己知信息。
很快，他们来到了赵德柱位于市郊的独栋别墅。别墅周围拉着警戒线，有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在值守。看到楚月出示证件，民警立刻放行。
别墅内部装修极尽奢华，但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死寂和阴冷。死亡地点在二楼的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混合着淡淡腐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扑面而来。楚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握紧了配枪。陈玄则目光如电，迅速扫视整个房间。
书房很大，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精装书籍和一些古玩摆件。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赵德柱就是被发现猝死在书桌后的老板椅上。
陈玄没有先去查看尸体位置，而是运转体内灵力，开启了“灵视”。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书房的“气”变得清晰可见。
只见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灰黑色的死气，尤其是在书桌和老板椅周围，最为浓郁。但这些死气并非均匀分布，而是隐隐呈现出一种……被拖拽、撕扯的痕迹？
更让陈玄注意的是，在书架的某个角落，一股极其隐晦、但本质更加阴邪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潜藏着。这股气息，与他之前在玄天阁感知到的东南方向的波动，同出一源！
他缓步走到那个书架前。这是一个摆放着各种瓷器和玉雕的格子。楚月紧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陈玄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约莫一尺来高、造型古朴、颜色暗沉的黑陶罐上。这个陶罐毫不起眼，混在一堆价值不菲的古玩中，甚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那股隐晦的阴邪之气，正是从这陶罐内部散发出来的！
“这个罐子，你们检查过吗？” 陈玄指着黑陶罐问道。
楚月凑近看了看，回忆了一下现场勘查记录：“检查过，里面是空的，罐体也没有发现指纹之类的痕迹。据赵德柱的家人说，这是他前段时间从一个湘西来的古董商人手里收来的，说是‘战国黑陶’，但专家鉴定过，年代没那么久，只是造型比较奇特，赵德柱觉得有意思就摆着了。”
“湘西……古董商人……”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那个失踪的古董商人？”
楚月猛地反应过来：“对！就是他，姓马，叫马三！失踪快半个月了！”
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
陈玄没有贸然去碰那个黑陶罐，而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淡金色的灵力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靠近罐体。
当灵力触碰到罐身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黑陶罐猛地一震，罐口似乎有浓郁的黑气要喷薄而出！同时，一股冰冷、暴戾、充满尸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小心！” 陈玄低喝一声
，一把将楚月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另一只手急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闪烁着雷光的符箓——五雷符（简化版）！
“敕！”
雷符成型，带着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轰向那黑陶罐！
“嘭！”
一声闷响，黑陶罐表面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与雷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最终，雷光消散，那些黑色纹路也黯淡下去，罐子恢复了平静，但那股阴邪之气却减弱了大半。
楚月被陈玄护在身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如同阳光晒过青草般干净的气息，心中没来由地一慌，但更多的还是对刚才那超自然一幕的震惊。她清楚地看到了雷光和黑气的对抗！这己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这……这到底是什么？” 楚月声音干涩地问道。
陈玄神色凝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尸蛊罐。”
“尸蛊？” 楚月对这个词感到既陌生又毛骨悚然。
“一种流传于湘西一带的邪门蛊术，与赶尸术有些渊源，但更为阴毒。” 陈玄解释道，“炼制者将特定的蛊虫置于含怨而死的尸体中培育，吸收尸气和怨气，炼成尸蛊。然后将尸蛊封于特制的容器中，便是尸蛊罐。这罐子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也是一个……坐标。”
“坐标？”
“不错。” 陈玄眼神冰冷，“炼制者可以通过特殊手法催动尸蛊罐，释放出尸蛊和浓郁的尸煞之气。尸蛊无形无质，却能侵蚀活人生机，制造幻觉，令人心神崩溃，甚至首接操控尸体！而尸煞之气，则会吸引……附近游荡的‘东西’。”
他指了指地上那被拖拽痕迹般的死气：“赵德柱的死，恐怕就是被尸蛊侵蚀心神，导致心脏骤停。而现场这诡异的死气分布，说明在他死后，确实有‘东西’被吸引来过，并且……带走了什么。”
楚月顺着陈玄指的方向看去，结合他那骇人的说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她办案多年，凶杀现场见过不少，但如此诡异离奇的，还是头一遭！
“带走了什么？” 她强迫自己思考。
“或许是尸体的一部分，或许是……魂魄。” 陈玄的话让楚月再次打了个寒颤。
他走到书桌旁，看着那张老板椅，沉声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几起案件，都与这个来自湘西的马三，以及他带来的‘尸蛊罐’有关。马三恐怕不是简单的失踪，他要么是炼制者，要么也是受害者。而幕后之人，利用这些沾染邪气的古玩，在筛选目标，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者炼制更可怕的东西。”
楚月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虽然匪夷所思，但却是目前最能解释所有疑点的推论。
“接下来，我们重点调查这个马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他近期接触过的所有人和经手过的所有古董！” 楚月立刻做出了决断，“我会立刻申请成立专案组，沿着这条线查下去！”
陈玄点了点头：“我也会从尸蛊罐残留的气息入手，尝试追踪幕后炼制者的方位。另外，其他几个案发现场，我也需要去看看，确认是否也存在类似的‘坐标’。”
两人分工明确，一场现代刑侦与古老玄术结合的追凶，就此展开。
离开赵德柱的别墅，坐回车上，楚月看着副驾驶座上闭目调息的陈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神秘，强大，行事风格完全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他不仅是她理论上需要调查的对象，还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现在更成了她破解离奇案件的唯一指望。
这关系，真是乱成一团麻。
而她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尸蛊罐的出现，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那个隐藏在东南方向、散发着纯粹死寂之气的存在，似乎也因陈玄的这次探查，而缓缓睁开了“眼睛”。
湘西尸踪，只是第一案。
河畔的低语，己在黑暗中回荡。
第4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