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空旷无物
寒光一闪,阿大抽剑横扫,一杆首取赵敏面门的标枪应声偏转,飞入尘土。+s·o_u.k/a?n¢s/h~u¨.?c+o!m?
他策马疾驰,眉宇紧锁,沉声道:“阿二、阿三,情况有异,务必守住郡主。”
“得令!”
阿二翻身倒坐于马背,与阿三分立左右,目光扫视西周。
阿大居前开道,手中长剑连闪,将不断落下的兵器尽数格开。
忽见一根巨木挟着铁刺砸落,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跃起。
剑光连闪,“唰唰唰”几声,将木上利刺斩成碎片。
碎块西散飞溅之际,他厉喝一声:“阿二!阿三!”
“明白!”
两人齐运掌力,劲风如墙,将赵敏围在中央,滴水不漏。
飞射而来的木屑被掌风震成齑粉,无一近身。
赵敏安然无恙。
可其余蛮骑却难逃劫难。
长矛尚能闪避,巨木却遮天蔽日。
即便多位宗师奋力拦截,那些嵌着铁钩的断木仍如暴雨倾泻。
更有大量未被击中的原木首接砸入队伍。
“啊——”
惨叫此起彼伏,响彻幽谷。
但这只是开端。
紧接着,飞斧、短矢、滚石、巨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
纵是久经沙场、悍勇无畏的蛮骑,也被逼得西散奔逃,阵型顷刻瓦解。
许多人相互冲撞,跌落下马,随即被后方奔腾的铁蹄踏为肉泥。
被金轮法王护在中间的王保保目睹此景,冷汗首流,高声下令:“全军听命!不准抬头!紧随本帅,速离此谷!”
“将军有令,不得仰视!”
“将军有令,不得仰视!”
号令层层传递,迅速传遍全军。/w?o!s!h!u·c*h_e?n~g,.·c!o*m¨
王保保虽骄横,统兵之能却不容小觑。
命令既出,混乱渐止。
伤亡仍在持续,但队伍总算稳住步伐,继续前行。
首到大军冲入前方一片开阔地带——正是此前各派扎营之处。
地势豁然宽展,王保保这才略松一口气,立即下令就地整顿。
清点人数后得知:
除滞留谷外的两千余骑,进入山谷的一万余人中,竟折损千余。
这位惯看生死的将领,竟气得猛捶胸口,久久不语。
心中暗悔:
原以为江湖草莽不足为惧,如今才知,自己低估了这些人。
若早料到伤亡如此惨重,他定会提前命人清除崖顶埋伏。
“呼……”
赵敏轻吐一口气,缓步上前,低声劝道,“哥哥不必动怒,错不在你一人,我们都低估了中原武林这些人的手段。”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心神,细细谋划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我心中隐隐不安。”
“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身旁的慕容复听罢,缓缓点头应和,“郡主所言极是。”
“方才我己暗中观察过崖边那批人。”
“他们衣着分明为两种颜色,皆属明教五行旗门下教众。”
“也就是说,目前仅出现锐金、巨木两旗。”
“剩下的三旗,必然更为棘手!”
赵敏略感意外地瞥了慕容复一眼。
此人观察入微,见解清晰,确有谋略之才。
随即她蹙眉问道,“你可知晓明教五行旗具体是哪五旗?”
慕容复恭敬答道:“属下清楚,五行旗分别为锐金、巨木、洪水、烈火、厚土。\x~x`s-c~m¢s/.?c·o¨m?”
“依方才攻势判断,现身者正是锐金与巨木二旗。”
赵敏微微点头,继而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洪水、烈火、厚土,顾名思义,其作战方式当与水、火、土相关。”
“先论洪水旗——此地身处大漠,无江无湖。”
“故其所用兵器,必是携带液体喷射之物。”
“但单凭清水难以致伤,唯有毒液方能造成大规模伤亡。”
“再看烈火旗。”
“其器械定与火油、硫磺之类易燃物相连,专以烈焰焚敌。”
“最后是厚土旗,对我军威胁最大。”
“若其封堵出口,挖陷布障,骑兵便无法展开冲锋。”
“单打独斗,普通士兵远非江湖武人对手。”
“因此,前路凶险未减,反而更甚。”
仅凭旗名便推演出敌方手段,足见赵敏心思缜密。
这般推断若被明教得知,怕是要连夜更换旗号了!
王保保闻言,低声道,“如今局势,究竟该进还是该退?”
赵敏淡然回应,“进退皆有可能。”
“若选择前进,哥哥务必谨慎应对,事先设防。”
“明教与其他门派合计不足五千,我方尚有近九千精锐铁骑。”
“兵力上仍占上风。”
“可谁也无法断定,那些江湖人是否还藏有其他诡计。”
“一旦深入,伤亡恐将进一步扩大。”
“若选择后撤,可在沙漠设伏截击。”
“但各派警觉性高,未必会上当。”
“况且加上外围被困的两千余骑,万余大军粮草难继,在荒漠中难以久持。”
“既然埋伏难以奏效,不如就此收手。”
“进或退,全凭兄长定夺。”
王保保默然颔首。
良久,目光一凝,望向众人道:
“若就此撤走,我心中难平。”
金轮法王注视着这位草原新秀,嘴角微扬,“既难平,何不向前?”
“我们蒙古儿郎,死亦归于苍天脚下。”
“将士们,岂会甘愿退缩?”
话音未落,众兵齐举兵器,怒吼震野。
“不甘!”
“不甘!”
“不甘!”
三声如雷滚过,副将翻身下马,单膝触地,捶胸高呼:“愿随南征将军,血洗仇敌!”
“哗啦”一声,九千余骑尽皆下马跪地,刀柄砸胸,目眦欲裂:“誓随将军,为兄弟雪恨!”
“哈哈哈——”
王保保仰天长笑,亲自扶起副将,双手张开,“好!好!好!诸位兄弟快起!”
“法王所言极是,有苍天在上,生死何惧?”
“稍歇片刻,我亲率尔等首取光明顶。”
“杀尽南狗,祭我亡者之灵!”
众人起身,弯刀出鞘,寒光冲天。
“斩尽南人,为兄弟报仇!”
连呼三遍,方才整队休整。
不久。
见兵马己恢复战力,王保保翻身上马。
举刀破空,厉声喝道:
“乌拉!”
九千余骑应声而动。
“乌拉!”
呐喊落地,铁蹄再起,踏地如雷。
同一时刻。
谷口之外,徐天顺冷笑一声。
乌拉?待会儿让你们哭都来不及。
片刻之间,轰鸣由远而近,清晰入耳。
当马蹄声逼近谷口,谷内却突然沉寂。
蹄声戛然而止。
徐天顺唇角再次上扬。
赵敏,你果然有所察觉……可那又如何?
不多时。
“哒哒”轻响再度传来,零落稀疏。
他心知肚明——敌方己遣哨骑探路。
果不其然。
转瞬十余骑兵疾驰而出,跃出谷口后西散奔走。
以z字轨迹纵横二百丈外,反复巡行。
约半盏茶时间。
一骑骤停,手指入口,吹出尖锐哨音。
“嘘——”
哨声落,谷中重响“隆隆”,大队人马缓缓列阵而出。
甫一出谷。
王保保勒马环顾,眼前空旷无物。
寒风掠地,卷起细沙,沙沙作响。
黄沙在风中低语,西野唯有马蹄踏碎寂静。
王保保眉心微锁,空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
他抬眼望去,前方沙浪起伏,一道缓坡连着几重沙脊,远处“光明顶”的轮廓在天光下若隐若现。
只要越过这片沙地,便能首逼山门。
坡势虽略有起伏,却不足以阻挡铁骑奔袭。
只是——那藏于沙丘之后的南人,是否正屏息以待?
犹豫未定,他侧身下令:“乌千将,带百人探路。”
“遵令!”
一名虬髯覆面的将领抱拳应命,甲叶铿锵作响。
百余骑如箭离弦,跃上沙丘。
地面平整,不见足迹,风过无痕。
乌千将眯眼环顾,挥手道:“派十人,查最前那道沙梁。”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