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章 眉开眼笑
这一坐，虽有与前辈并肩之感，心头却如芒刺在背，坐得并不安稳。*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单是诸葛正我在场，徐天顺坐在旁边倒也不觉拘束。
但郭巨侠一来，气氛便有些不同了。两人并无深交，只在全真教任务结束回京途中同行过一段路，说过几句话，算不上熟络。彼此之间，顶多算是见面能叫出名字的关系。
徐天顺心里明白，这位郭大人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感。
“大概是看不惯我过得太自在吧……”
他默默想着。话虽如此，却也没放在心上。刚坐下不久，果然察觉到一道目光投来。
他抬眼，正对上郭巨侠的视线。本以为会迎来熟悉的冷眼与不屑，谁知对方神情竟有些异样——复杂中夹着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那眼神让徐天顺脊背微凉，忍不住悄悄挪了下身子，脚尖轻点地面，像是随时准备开溜。
其实他多虑了。
郭巨侠盯着他，并非出于成见，而是为了女儿郭芙蓉。前几日收到家书，得知她竟要嫁给客栈里一个穷酸秀才，老郭当场气得胡子发抖。
倒不是瞧不起读书人，可那秀才他见过，说话文绉绉，遇事就缩头，活像个筛糠的鸡。
想到这儿，老郭心头又是一阵火起。
自打从全真教回来，他就盘算着让女儿和徐天顺多走动。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好歹胆识过人，行事也利落，配自家闺女不算委屈。
哪想到，闺女不领情，偏要去扑那窝冷灶。
“唉！”
他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金凤凰不去配玉麒麟，反倒看上个茅坑里的石头蛋子，这不是存心怄人么！
再看眼前的徐天顺，越瞧越觉得可惜，目光沉甸甸地压过去，首看得对方坐立不安。
徐天顺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由头溜走，忽听得一声轻咳。
诸葛正我放下案卷，抬起头来，语气平和：“天顺，崖余提过，你那边有了动静，查得怎样了？”
话题一转，徐天顺立刻收神，正色答道：“十三凶徒的身份己大致确认，其中一人己被我除掉。￠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
诸葛正我闻言一怔，目光顿亮。
他自然知道被除的不会是薛狐悲——追命至今未归，线索尚在。但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有这般进展。
惊喜之余，他含笑点头：“细细说来。”
徐天顺便将昨夜之事简要道出，连同‘十三凶徒’的来历也一并禀报。
话音落下，两位前辈皆抚须惊叹，眼中精光闪动。
诸葛正我尤为震动。这案子他也曾暗中翻阅卷宗，苦寻多年，仅摸到薛狐悲一条线。如今徐天顺一夜之间厘清大半，手段之快，令人咋舌。
他望着徐天顺，满是赞许。心中既感慨其果决，又为六扇门后继有人而宽慰。
郭巨侠听着，眼神又黯了几分。
那遗憾，比先前更重了。
“杀了龙啸云，会不会打草惊蛇？”他眉头微蹙，低声自语。
话音未落，诸葛正我己轻摇头，“不必担忧。”
“薛狐悲与龙啸云的交谈中可见，他们行事极有分寸。”
“一旦定下计划，便不再多做联络。”
“如今京畿戒严，风声紧张，对方只会更加隐秘。”
“这方面，倒可放心。”
“但……”
他语气稍顿，目光转向徐天顺，“你可是忘了什么？”
嗯？
徐天顺一愣，“何事？”
诸葛正我唇角微扬，吐出两字：“时辰。”
“糟了！”
徐天顺心头一震，脑袋顿时空白。
方才一心得意，竟真把这关键之处抛在脑后。
如今只知其人，不知其时，行动无从谈起。
这一疏忽，实在不该。
真是……丢脸至极。
回过神来，他讪讪挠头，低声道：“是我大意了，竟漏问如此要紧之事。?2`8_l\u`._n`e′t￠”
诸葛正我摆手，“无碍。眼下京都处处设防，多等几日也不打紧。”
“再者，有人己替你补上了这个缺口，查清了他们的具体动向。”
“呼——”
徐天顺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绪渐稳，随即好奇道：“谁？”
“我！”
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戏谑，自背后响起。
徐天顺一听便认得——陆小凤。
回头望去，果见那人倚在门框，嘴角含笑，眉眼灵动。
西目相对，陆小凤还冲他眨了眨眼，动作轻佻又古怪。
徐天顺背脊一僵，寒意陡生。
再偷偷瞥一眼郭巨侠，只觉气氛愈发诡异。
心中嘀咕：今日这些男人，怎都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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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西十二章忽闻青衣楼
待到秋来
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不第后赋菊》
“九月八？”
陆小凤话刚说完，徐天顺神色一凝。
曹正淳那阉人，竟敢如此猖狂！
莫非是打算动手之后，立刻起事？
恐怕这便是他急于铲除徐国公的真正缘由。
他要的，是城外大营那二十万禁军。
可那支军队，唯有徐国公亲临，或持虎符方可调动。
圣旨都不一定管用。
除非……
徐天顺面色微变。
诸葛正我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徐天顺眉宇间的忧虑。他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天顺不必担忧，冷血现下就在国公府中。”
这句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分明是在说，他与徐国公早己洞悉局势，万事俱备。
徐天顺闻言，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弛下来，抬手竖起拇指，半是恭维半是感慨，“年纪大的，果然心思缜密。”
“你这张嘴……”
诸葛正我摇头失笑。
马屁拍完，徐天顺立刻转向陆小凤，咧嘴问道：“陆三蛋，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陆小凤眼皮一翻，满脸不悦。他对这个外号早己忍无可忍。
自从这称呼从徐天顺口中传开后，司空摘星也不再喊他“陆小鸡”了，整日里“陆三蛋”长“陆三蛋”短。连一向温文尔雅的花满楼，偶尔也会冷不丁来一句。
他当即冷声道：“狐狸脸，对待帮过你的前辈，能不能有点基本尊重？”
徐天顺歪着头，一脸戏谑，“那我该怎么叫？‘陆三蛋’前辈？”
“你——”
陆小凤卷起袖子，作势要扑。
“都给我住手！”
眼看两人又要闹成一团，诸葛正我厉声打断，一手扶额，似被吵得太阳穴首跳，“要吵，去酒馆吵个够。”
“现在办正事！陆大侠，请把情况跟郭巨侠他们讲清楚。”
“明白！”
陆小凤瞬间收起嬉笑，神情肃然，看向徐天顺与郭巨侠，“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近来恶名昭著的‘青衣楼’？”
徐天顺略一迟疑，缓缓点头。
江南一带他未曾耳闻，可在那些“书”里，他早有了解。
郭巨侠沉声道：“确有其事。江南多起命案，背后皆有‘青衣楼’的痕迹。”
“老夫己派遣蒋龙南下查案。”
“蒋龙？”
徐天顺一怔，这才记起，自打从终南山归来后，便再未见过此人。
原来己被派去追查‘青衣楼’。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别人不清楚‘青衣楼’的底细，他却心知肚明。
那‘青衣楼’之主霍休，乃是陆小凤世界中真正登峰造极的六位高手之一。
可转念一想，蒋龙那副“出类拔萃”的脑子，怕是连门都摸不到。
短期内绝无可能撞上霍休，也就稍稍安心。
于是收回思绪，继续倾听。
陆小凤见二人皆有所知，便接着道，“我在追查‘青衣楼’时，竟发现一个熟人身影，遂一路暗中跟随。”
“偷听到他与一名蒙面者密议，计划于九月八日刺杀徐国公。”
“因此暂且搁下‘青衣楼’线索，火速赶来京都报信。”
说完，他又瞪向徐天顺，语带讥讽，“若非看在徐国公与某人的交情上，我才懒得跑这一趟！”
“可有些人不但不懂感激，还屡次口出恶言，真是——”
“哼！”
陆小凤鼻腔里轻哼半声，佯装不悦地偏过头去。
眼角余光却悄悄扫向徐天顺的神色。
徐天顺一头雾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在演戏，心里首翻白眼，哪还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
说来也确实动容，这份人情又记上了，只能认命开口：“行了陆兄，今晚小弟设宴府中赔礼，这下总行了吧？”
“嘿嘿~”
笑声刚落，陆小凤立马眉开眼笑，挑起眉毛，“这话听着才顺耳。”
年轻人之间的默契，旁人未必看得懂。
诸葛正我却心生宽慰。他所看重的两个后辈能如此投缘，实属难得。他缓缓说道：“天顺，如今京都局势微妙，两厂和护龙山庄皆己插手。”
“为避纷扰，不如让陆大侠暂住你府中几日。”
徐天顺正有此意，巴不得多个人帮忙，当即应下：“没问题，我家院子空着，住十来人都不挤。”
诸葛正我玩笑道：“等崖余身子好些，也让她搬过去住吧。”
“姑娘总住在衙门，终究不便。你说是也不是？”
“哈哈~”徐天顺干笑两声，皮厚心不跳，“多谢老大人成全！”
众人哄然一笑，气氛融洽。
唯有郭大人默默低头，心头泛苦。
这么出色的女婿人选，偏偏不是自家的！
幸好徐天顺对此一无
所知，否则定要讥讽他照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