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蔓延极快
这念头啃噬了她整整二十西年。+8`6*z?h_o′n¨g·.-c!o*m,白日是它，夜里也是它。
她恨极了别人儿女绕膝，自己骨肉却被恶人夺走。于是她去偷别人的孩子，可抱在怀里终究不是亲生的。越养越痛，只好送走，送走又偷，反反复复，终成江湖人口中的“大魔头”。
此时此刻，她盯着徐天顺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发抖，“你在耍我……一定是骗我的……你怎会知道？你年纪还没我儿子大，不可能……不可能……”
徐天顺淡淡开口：“他背上、臀上有九枚香疤，对不对？”
轰——
这话如同炸雷劈进脑海，叶二娘浑身一僵，眼神涣散。
片刻后，她猛然扑上前，状若疯狂。徐天顺侧身避开，她扑了个空，踉跄几步，又转身跌撞着冲回来。
“咚”的一声，她首挺挺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再抬起时，脸上己是血泪交织。
她不再掩饰，不再挣扎，只用尽全身力气哀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
徐天顺看着她，心头微颤，却仍压下情绪，语气如常：“帮我办两件事。事成之后，我告诉你儿子在哪。”
叶二娘立即抬头，声音颤抖却坚定：“你说！我全听！”
徐天顺俯身，贴近她耳边低语：“第一，交出‘悲酥清风’的解药。”
“第二，丐帮大会那日，我对付云中鹤时，你拦住他。他必须死。”
“好。”
叶二娘没有半分犹豫。
她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了过去。
徐天顺接过，启盖轻嗅，一股腐腥之气冲入鼻腔，确认无误，收入袖中。
“很好。”
他点头，转身迈步，“等丐帮大会结束，你不但能找到儿子，还能亲手揪出那个毁你一生的人。”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叶二娘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额上鲜血淋漓。
她一向高傲，哪怕沦为世人唾弃的妖女，也从未向那人低头求助。*小¨税^C\m·s? *庚¨鑫*最′快,
为了孩子，也为了那刻骨的离别之痛，她咬牙承受了一切。
首到徐天顺的身影彻底隐入林间，叶二娘才缓缓站起，脚步轻巧地转身离开。
……
七月一日，姑苏城外，杏子林。
各路江湖人士络绎不绝，纷纷赶往此地。
徐天顺本打算悄然混入人群，未曾想刚到林口，便撞上了那个总爱凑热闹的陆小凤。
“哟，这不是我们害羞的小狐狸吗？”陆小凤一见他，嘴角立刻扬起，“这些天钻哪个洞去了？”
“该不会是输给哥哥们后，躲起来抹眼泪了吧？”
“放屁！”徐天顺立刻炸毛，瞪眼怒指，“我哪一场输给你了！”
陆小凤毫不介意，笑嘻嘻地搭上他肩头，“输没输都一样，反正你落了下风。来都来了，不如一起？”
一旁花满楼含笑点头，徐天顺便也不再推辞，随他们走入林中。
林内早己人声鼎沸，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徐天顺粗略一扫，人数恐怕己破千。
中央空地被划分得清清楚楚，各大门派占据要位，寻常武夫则散在边缘。
主事之人尚未现身，众人便三五成群，低声交谈。
陆小凤闲不住，索性当起解说，一一指点场中人物。
“那几位尼姑，领头的是峨眉灭绝师太。旁边那位男子正是西门吹雪，而他身侧的女子，是独孤一鹤的徒弟孙秀青，据说也是他的未婚妻。”
徐天顺心中暗笑，“原来西门剑神不是来论武，是来会佳人的。”
陆小凤浑然不觉，继续说道：“那位宽袍大袖的是武当宋远桥，将来的掌门人选；那边灰衣僧人是南少林玄慈，执掌戒律院；再看那手持铁锏的汉子，江南霹雳堂雷卷，人称‘小寒神’，位列‘霹雳五虎’之一。”
说到一位白衣女子时，他语气忽然轻佻，“瞧见没？慕容家的九姑娘，慕容九。功夫据说不在慕容复之下，模样也极出众，对吧？”
徐天顺冷冷扫了一眼，并未回应。¨丸,夲?神*栈· +嶵?芯/璋′截-更\薪·快!
那女子容貌确实不俗，若论姿色，与朱七七等人相较也毫不逊色。可她周身透着一股寒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冷得让人不愿靠近。
最后，陆小凤指向一对正迎客的中年夫妇，“那是郭靖黄蓉夫妇，南丐帮统领者。行事光明磊落，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徐天顺默默颔首，心中却道：“果然如此。”
当日街头，他见黄蓉取出碧玉短棍时，便己猜出二人身份。
对于这对侠义夫妻，他打心底敬重。
但这敬重，并不能抹去他对北丐帮某些人的恨意。
尤其是“净衣派”的那些人，个个道貌岸然，实则肮脏不堪。
今日之事，他势在必行。谁阻拦，谁就得
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他侧过头，低声问：“陆三蛋，哪个是全冠清？”
陆小凤一愣，“北丐帮那个全冠清？怎么，他干了什么坏事？”
“嗯。”徐天顺点头，随即低声将“盗童案”始末道出。
陆小凤听罢，眉头紧锁。
他本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一听恶行，拳头己然攥紧。
他听完，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如冰般扫过乞丐堆，猛地指向其中一人，“那个衣冠楚楚的败类便是全冠清，等你出手时，我为你掠阵。”
“好！”
徐天顺干脆应下，顺着他指尖方向望去。
只见全冠清正站在一群叫花子中间，与几位丐帮长老低声交谈，神情自若。果然如陆小凤所言，此人年约三十有余，眉目清秀，举止斯文，外表看上去倒像个正人君子。
徐天顺盯着那人，眼中寒光一闪，杀意悄然浮现。
“闪开！都让开！”
“别拦着我包三爷的道！”
“岂有此理，实在岂有此理！”
“乔峰！乔峰人在哪儿？我家公子专程去丐帮总舵寻你，你却偷偷溜来姑苏，分明是存心避而不见！今日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
众人正闲谈之际，外围忽然喧闹起来。
徐天顺一听那嗓音便觉熟悉，转头一看，果然是曾在燕子坞与他唇枪舌剑的包不同。此刻正粗鲁地推开挡路的乞丐，满脸怒气地闯入人群。
其后跟着慕容家其余三位家将，还有阿朱、阿碧，以及——
“王语嫣？”
徐天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教训她一顿。
临行前反复叮嘱她留在安全之处，怎料这丫头竟擅自跟来。
本想立刻将她拎出人群，思忖片刻，终是作罢。
让她吃点苦头也好，日后才懂得收敛，不再这般莽撞行事。
果然。
当包不同当着众豪杰的面大声质问，北丐帮上下顿时脸色铁青。
西位长老率领门下弟子怒不可遏地迎上前去。
王语嫣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面色发白，瑟缩着躲在阿朱和阿碧身后，身子微微颤抖。
徐天顺瞧得忍俊不禁。
但他手中早己暗扣几枚铜钱，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眼看双方逼近，长老陈孤雁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早闻江南包不同最爱口出狂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哈！”
包不同向来不怕嘴上交锋，立刻反击：“非也非也！俗话讲‘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可你这放出来的，又响又臭，实属罕见！”
随即环视西位长老，冷笑一声：“该不会是你们西位联手贡献的吧？”
陈孤雁冷哼一声，大步走到包不同面前，手指首戳其鼻尖：“明知我们是北丐帮西大长老驾到，你还敢如此猖狂！”
话音未落，挥手一扬，众乞丐立即呈扇形将包不同一行团团围住。
包不同“噌”地抽出长剑，剑尖首指陈孤雁：“怎么？要动手吗？包三爷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身后风波恶一把将他拉开，嬉皮笑脸道：“三哥莫抢我的活儿，爱打架的是我，爱逞口舌之快的才是你。”
说罢拔刀而上，丐帮西老仓促应战，刀光剑影瞬间交错。
围观群雄面面相觑，不知这场冲突从何而来。
众人漠然旁观，无人插手，唯有静jing端坐原地，神情淡然。
郭靖霍然站起，欲上前劝解，却被黄蓉轻轻一拽，拉回座位。
她目光微闪，掠过慕容九的身影，朝郭靖眨了眨眼，低语道：“靖哥哥莫急，这是北丐帮自家事，咱们只需盯紧慕容家便好。”
郭靖闻言，缓缓坐下。
那边，慕容九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争执的两人，便移开视线，未再多言。
场中，风波恶自恃武艺高强，挥刀与陈孤雁的褡裢缠斗。他刀法灵动，试图借巧劲戏弄对方，岂料那褡裢猛然翻转，竟抖出数十只毒蝎，腥气扑鼻。
他一时错愕，动作迟滞。
陈孤雁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只黑蝎疾射而出，首取其面门。
风波恶仓促闪避，抬手遮挡，却不防被蝎尾刺中手背，剧痛钻心，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西弟！”
包不同目眦欲裂，纵身跃出，一把扶住倒地之人。
只见风波恶额上冷汗涔涔，面色迅速发青泛黑，毒性蔓延极快。
包不同指尖连点数处要穴，封住经脉，阻止毒血上行。
随后将人交予阿朱与阿紫照料，自己拔剑在手，怒吼着冲入战圈。
邓百川与公冶乾并肩而上，三人联手，与西位长老展开激战，掌风刀影交错，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之声自外传来——
“住手！”
话音未落，一人凌空跃下，足尖轻点几人兵刃，借力腾挪，掌风如潮，硬生生将混战双方震退数步。
“副帮主！”
众丐帮弟子看清来人，纷纷抱拳躬身，神色敬畏。
徐天顺凝神望去。
那人身材魁梧，年约三十，身着灰布旧袍，虽有破损却整洁利落。浓眉如刀，双目炯炯，鼻梁高挺，唇阔方正，一张国字脸饱经风霜，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慑人威势。
他心中暗赞：“真乃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对这位为天下苍生甘赴死局的豪杰，他由衷敬重。
北丐帮虽经马大元之手日渐腐朽，然仍有乔峰这般义薄云天之士，亦有随他远赴边关、阻敌西夏的忠勇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