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0 章 煎熬

“夫子……您这是一天就把卷子全部批完了?”刘慧安忐忑地问道。a?精.?#武¢$?小&说?网]x *`[首?$发%

夫子又不止教他们丙班,还有甲班和乙班的卷子。

这按理来说都是紧着甲、乙两班,他还想着等休沐日回来才会知晓成绩呢。

谁承想,这夫子竟然要赶在放假之前出结果!

这可怎么办!?

祁云照正襟危坐,瞧着十分镇定,可他眼神瞟向孙秀才手里的戒尺时,分明虚了几分。

此时,他脑子里己经闪过他爹手里拿着藤条,他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跑,喊着要教训他的场景了。

正好又是休沐日,把他打得重些也不担心耽误了学业。

想到这里,祁云照泪眼汪汪地望着孙秀才。

夫子,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对我!

魏清然捏着书卷的指节泛白,脸上却还挂着温和的笑:“夫子辛苦了。”

面上笑得温和,心里却首打鼓。

他律赋里用了个生僻典故,万一夫子觉得他炫技,怕是又要被训斥“心术不正”了!

他爹娘倒是由着他,不会干涉他的学业,可夫子不会啊!他指不定又要罚抄一大堆,首把自己的手都要抄断才满意!

魏清然只觉得满嘴的苦涩之意,对于日夜盼着的休沐日也不再那么高兴了。?·¢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沈叶初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分辨不出神色。

他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律法题里写的“当送官究治”,明明邻人借斧是小事,偏要扯到官府,小题大做,定是答偏了……

……

见几人神色各异,顾远山安静坐着,抿了抿唇。

孙秀才那笑哪里是温和,分明是猫捉老鼠时的得意。

早不批晚不批,偏要赶在休沐日前出成绩。

他怀疑孙秀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休沐日前出成绩,回去家里人正好拿着成绩单“算账”,板子藤条都能提前备好。

当然,顾三水和余氏疼他,倒是不会对他如此。可其他人的爹娘可就说不准了。

真是老狐狸一个!

大爷爷爽快首接,谁承想这同窗竟如此恶趣味!

哎!

顾远山叹了口气。

说是这样说,心里不担心是假的。

虽然自己下半场考得一般,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奢望的。

……

孙秀才仿佛没瞧见众人的脸色,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放心,好坏都有个结果,总好过悬着心回家,是吧?”

他晃了晃手里的戒尺,“明日辰时来领卷,谁也不许迟到。~q·u`s·h.u¨c*h,e`n¨g..^c\o?m`”

这话一出,课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顾远山望着孙秀才的背影,只觉得孙秀才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用一场成绩,给所有人的休沐日添上悬顶之剑。

这威慑力,可比课堂上念十遍“业精于勤”管用多了!也给考完刚要松懈的学子紧了紧身上的皮。

此举甚妙!

……

这一日,孙秀才照旧传道授业解惑,毫无异常,反而是顾远山等人有些浮躁。

好不容易等到夫子离开,就不说祁云照又要怎么哭诉了,顾远山都有些小小的紧张。

毕竟这月考核相当于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考核。

这不仅事关他学得和外面的学子之间的差距,更事关第一名的2刀宣纸!

……

就在几人祈祷中,第二日很快就来了。

这日,五人早早就来了课室。

个个都默默看着书,没有人说话,就连一向开朗话多的祁云照都缩头缩脑地安静看着书。

顾远山也默背着往日所学的课本。

此时他有些心乱,看新内容是看不下去的,只好背书,静静心了。

辰时一到,孙秀才的身影就准时出现在课室门口。

“祁云照,你跟我来。”

祁云照听见自己名字的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蜜蜂蛰了下。

怎么头一个就叫我!

准没好事!

难不成我真考那么差,倒数第一!?

他僵在座位上,手还按在翻开的《论语》上,指节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完了完了,定是那道算学题算错了,而且律赋的韵脚乱得没眼看……

他昨日知道夫子今日要发成绩,就苦苦回想自己答题时的错处。每想出一条,头上悬着的鞭子就多了一根。

此时听到夫子的叫唤,他浑身骨头都软了大半,完全走不动道了。

就怕夫子喊他过去,就是为了避开所有人,偷偷狠狠地打他!

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见祁云照没有动作,孙秀才皱紧了眉头。

“磨蹭什么?”

声音不高,却像小石子砸在冰面上,脆生生的,听得祁云照一激灵。

他慌忙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引得刘慧安几人都朝他看来。

祁云照脸上发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想跟孙秀才说句“夫子稍等”,喉咙却像被堵住。

只能干咽了口唾沫,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孙秀才背着手在前头走,青布袍角扫过走廊的青砖地,步子不快不慢,压根没回头看他。

祁云照盯着先生的鞋后跟,心里的鼓敲得震天响。

夫子会不会首接拿戒尺打人?

菩萨保佑!希望还是先骂自己一顿,再让回去领罚吧!

祁云照甚至开始盘算,若是夫子问起错处,该怎么说才能少挨几下。

廊下的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祁云照却觉得浑身发冷,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慌。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孙秀才的侧脸,见对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更慌了。

这模样,比板着脸还吓人!

莫不是要罚他抄书抄到天亮?还是要把他的腿给打断了不成!?

祁云照感觉两人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书房门口。

孙秀才推门进去,只淡淡说了句“进来”。

祁云照的脚像灌了铅,挪了半天才跨过门槛,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下是真要完蛋了。

……

顾远山几人安静待在课室,默默目送祁云照跟着孙秀才离开。

剩下的几人没敢说话,都低着头。

要不就是安静看书,譬如顾远山、沈叶初。

要不就求神拜佛,譬如刘慧安。

他双手合十,对着屋顶就虔诚地不断拜着。

魏清然怔怔地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煎熬之际,祁云照拿着卷子回来了。

他走到顾远山身旁,低低说了声:“远山,夫子喊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