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鞋印捉人！
很快，一小片地就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倒伏碎裂的苗子，一片狼藉。
但这还不够。
张富强喘了口气，脸上露出更阴毒的笑。
他放下手里的麻袋，解开绳子，里面露出白花花的粉末。
是他从自家墙根底下刮来的陈年石灰。
“踩烂算啥，得让你们烂根，彻底活不成！”
“种吧，亏不死你们！”
他抓起一把石灰，恶狠狠地撒在那些被踩倒的苗子根部和周围的土里。
一把，又一把。
白花花的石灰粉落在黑土和绿苗上，像是祭奠的纸钱。
他手脚不停，把一整袋石灰粉均匀撒了个遍。
干完这一切，他看着眼前这片被彻底毁灭的药田，闻着空气里淡淡的石灰味和植物汁液的腥气，满意地笑了。
“嘿嘿，完了，全完了！”
“明天看你们哭吧，看江安怎么交代！”
他仿佛已经看到江安被愤怒的村民包围、唾骂，看到所有希望破灭后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他拎起空麻袋，又小心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猫着腰，沿着来时的路，鬼鬼祟祟地溜了回去。
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通向张家院子。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杨大毛就兴冲冲地往河滩地跑，想着今天苗子肯定又长高了一截。
离得老远，他就看见地头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对。
他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冲过去。
挤进人群一看，杨大毛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傻了。
昨天还绿油油、精神十足的药田，此刻一片狼藉！苗子东倒西歪，大部分都被踩烂了，糊在泥雪里。
没被踩到的，也蔫头耷脑，叶子上、根部的土上，覆盖着一层刺眼的白灰！
“这…这咋回事啊！”一个老汉捶着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哪个天杀的干的啊！”
“苗子，我的苗子啊，咱都等了七八天了啊！”
“哪个天杀的干的啊，这不断人活路吗！”
“俺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天，白干了啊！”
人群一片悲愤绝望，哭喊声、骂声响成一片。
眼看着再过个把星期，这些苗子就能收了换钱了。
现在可好，全完犊子了！
这些天的忙活和期盼，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怨气。
杨大毛眼睛瞬间就红了，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吼了一嗓子：“谁，谁他妈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这他妈是断咱们全村的活路啊，畜生，王八蛋！”
这时，江安也闻讯赶来了。
他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满地狼藉。
“安子，安子你可来了！”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又急又气。
“你看这苗子，全毁了啊！”
“这么多苗子，咱们辛辛苦苦从山上弄下来的啊！”
“这不成心不让人活吗！”
老栓叔蹲在地上，捏起一点白灰闻了闻，老脸皱成一团：“是石灰！”
“这撒上去，根都得烧烂，好毒的心啊！”
“安子，这…这可咋整？咱们这么多天的力气，就这么算了？”
江安还没说话，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哟嗬，这是咋啦？遭灾啦？”张富强揣着袖子，晃晃悠悠地从人群后面挤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是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啧啧啧，我就说嘛，瞎折腾啥？这地方本来就招野猪，看看，让野猪拱了吧？”
“白忙活了吧？我说啥来着？江安，你就不是那块料！”
他指着江安，嗓门拔高：“大家伙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天，白白浪费功夫，这都是江安你的问题！”
“大家伙的损失，你都得买单！”
“必须把大家伙的工分都得赔出来！”
杨大毛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一把揪住张富强的衣领：“放你娘的狗屁，肯定是你这王八蛋干的！”
张富强用力挣脱，反而挺起胸膛：“小兔崽子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老子干的了？”
“证据呢？啊？没证据就是诬陷！”
“明明是山里的野猪拱的，自己选的地方不好，怪谁？”
“村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张卫民队长也赶来了，看着被毁的药田，心疼得直抽抽，脸色铁青。
他看向江安：“安子，这事儿…哎，富强话说得难听，但没证据，不能乱怀疑人。”
张富强一听，更来劲了，趾高气扬：“听见没？村长都说了！”
“江安，就是你自个儿没算计好，选了这么个破地方，招了野猪山牲口，怪得了谁？”
“幸亏老子没跟着你干，不然裤衩子都得赔掉，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江安冷冷看着他表演，忽然开口：“张富强，我们苗子毁了，你好像挺高兴？”
众人目光唰一下集中在张富强脸上。
张富强笑声一噎，眼神有点慌，强装镇定：“你…你啥意思？我那是庆幸，庆幸没跟着你倒霉！”
“哦？是吗？”江安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
“咱们种药材这事，除了咱村的人，外面根本没人知道。所以这搞破坏的贼，肯定是内贼。”
“全村家家户户都指望着药材挣钱，就你家没参与。”
“大家伙想一想，断了大家的财路，对谁有好处？”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怀疑地看向张富强。张富强脸唰地白了，冷汗冒出来，跳脚骂道：“江安，你他妈少在这胡说八道！你诬赖！”
“明明就是山里的畜生祸害的，你非说是老子，你想坑老子啊？”
“山里的畜生？”江安往前一步，冷笑起来。
“你搞笑呢？野猪拱食，是连根掘起，啃咬糟蹋。”
“你们看这断口，整齐得很，是被人用手掐断，再用脚踩烂的。”
江安蹲下身，捡起一株被踩烂的苗子，指着断口。
众人齐刷刷一愣，跟着蹲下身来检查。
果然，那断口平滑整齐，分明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折断，根本不是野兽啃咬的痕迹。
“还有这石灰粉。”江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如炬。
“野猪可不会撒石灰，更不会精准地撒在每株被踩倒的苗子根部。”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让我们彻底绝收！”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站起身，怒视着张富强。
“张富强，你还有啥好说的？”杨大毛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张富强的鼻子骂道。
“你肯定是看我们种药材挣了钱，眼红，才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村民们也忍不住了，怒目圆睁。
“对啊，哪有畜生撒石灰的？”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使坏！”
“张富强，肯定是你，之前咱们干活儿的时候，你就说风凉话了！”
张富强顿时慌了，脸涨成猪肝色，跳着脚骂：“江安，你啥意思？”
“事到如今还想诬赖老子是吧？行，你说是老子干的，你有证据吗？”
“少他娘诬赖好人，我看你就是前两天和我在学校门口吵架了，所以记恨我！”
“谁说我没证据？”江安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这脚印，尺码不小，昨晚下的雪，这脚印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