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傻哥你没救了!

“吱呀——”

一声轻微的、有些刺耳的、如同老人呻吟般的门轴转动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闷和寂静。.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

正躺在病床上,对着窗外瓢泼大雨胡思乱想的傻柱,那双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睛,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当看清门口那个身影的瞬间,他整个人,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了天灵盖,彻底僵住了!

是秦淮茹!

竟然真的是她!

她怎么……她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的秦淮茹,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半分的俏丽和风情。没有了那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能让厂里一半的男人都丢了魂的妩-媚。

她浑身湿透,那件本就洗得有些发白,上面还带着两个补丁的碎花衬衫,此刻像一层冰冷的皮一样,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那瘦弱得有些吓人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形。散乱的、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像水鬼的海草,黏在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滴答答地,在病房那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滩绝望的水渍。

她的额头上,缠着一圈己经渗出些许黄-色脓液的发黄的纱布,纱布下面,隐隐还能看到一些尚未消退的、狰狞的青紫-色淤痕。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右腿,走路也不顺畅!

孤零零地,像一个在暴风雨中迷了路,找不到归途的幽魂,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一动不动。

那双曾经总是含情脉脉,只要看他一眼,就能让他浑身燥热,仿佛会说话的杏眼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让人心碎的,如同燃尽了的灰烬般的死寂。

傻柱的心,猛地一揪!

像被人用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之前那西天里,因为她没来看望自己而积攒的所有怨气,所有不满,所有对自己“舔狗”人生的怀疑,在看到她这副凄惨到极致的惨状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什么“值不值得”,什么“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什么“我不能再当冤大头了”,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那颗被猪油蒙了心,从来学不会精明的恋爱脑,再次占据了高地!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墈?书^君/ !庚~新.最*快?

她受苦了!

秦姐她,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猛地牵动了自己那条被高高吊起的断腿,一股钻心般的剧痛瞬间传来,疼得他“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秦……秦姐?”他试探着,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充满了小心翼-翼和浓浓心疼的语气,轻声喊道。

门口的秦淮茹,身体微微一颤,仿佛一尊终于被唤醒的石像。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仿佛终于重新聚焦。当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脸色发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身上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那泪水,不像平时那种带着算计的、小声的啜泣。

而是像决了堤的洪水,大颗大颗地,不受控制地,无声地,顺着她那惨白的脸颊,疯狂地滚落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那同样没有血色的嘴唇,拼命地摇头,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无法对人言说的痛苦和委屈。

她就那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拖着那条沉重的断腿,艰难地,如同在刀山火海上行走一般,朝着他的病床,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

傻柱的心,都快碎了!

他伸出手,就想去扶她,可他自己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痛苦地挣扎。

“秦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腿……你的额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陈远那个小畜生又欺负你了?!”傻柱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因为心疼和愤怒而变了调。

秦淮茹没有回答。

她只是走到了他的病床前,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睛,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

然后,她用一种破碎的、沙哑的、带着无尽委屈和浓浓心疼的声音,轻轻地,开口了:

“柱子……”

“你……还好吗?”

“你的腿…你的手…还疼吗?”

这几句轻飘飘的、却又充满了关切的问候,像一股无法抗拒的暖流,瞬间击中了傻柱心中最柔软,也是最没有防备的地方!

他忘了!他竟然忘了!

她自己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她自己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可她心里第一个惦记的,竟然还是自己!是自己的这条断腿!

傻柱那点刚刚才清醒过来的脑子,瞬间,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之类的浑话,一个冰冷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警

惕和浓浓敌意的声音,却像一盆冰水,抢在了他的前面。

“他好不好,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是何雨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站了起来,像一只瞬间炸了毛的护崽的老母鸡,张开双臂,死死地挡在了傻柱的病床前,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秦淮茹和她哥,彻底隔离开来!

何雨水那张清秀的、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她那双遗传自何大清的、本该是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像两把锋利的、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浑身湿透,却依旧不忘表演的“不速之客”。

“我哥为了给你家那个偷东西的小偷出头,被陈远打断了手,打伤了腿,在医院里躺了整整西天!”

“这西天,你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一个问候都没有!连个屁都没放!”

“现在,你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又想从我哥这里骗走什么?!”

何雨水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问和积压了多年的敌意!

她虽然年纪小,但她不傻!

她比谁都清楚,她哥这些年,是怎么被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可怜,实则心机深沉的女人,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劳力和提款机的!

现在,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乎家破人亡,她跑来这里,绝对没安好心!

秦淮茹被她这番毫不留情面的抢白,说得身体猛地一晃,那张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她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那副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伤透了心,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

她没有去看何雨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那双含情脉脉的、充满了泪水的、破碎的眼睛,依旧只是痴痴地,带着无尽的愧疚和痛苦,看着傻柱。

而傻柱,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彻底爆发了!

他那颗刚刚被秦淮茹暖热乎的心,瞬间被他妹妹这几句“不识好歹”、“戳人肺管子”的话,给彻底点燃了!

“何雨水!”

一声雷鸣般的暴喝,从傻柱的口中炸响!

他怒目圆睁,指着自己的亲妹妹,破口大骂:“你他妈怎么跟你秦姐说话的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啊?!”

“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来插嘴了?!”

“我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何雨水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那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受伤。

傻柱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继续咆哮道:

“你秦姐之前那是没时间!你不知道吗?!棒梗出事了!她一个女人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要到处跑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她都快急死了!她哪有时间来看我?!”

“她现在一有空,不就立刻顶着大雨,拖着条断腿,跑到医院来看我了吗?!”

“你呢?!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告诉你,何雨水!立刻!马上!给你秦姐道歉!”

他那副护着秦淮茹的架势,那副把秦淮茹当成心肝宝贝,把自己妹妹当成仇人的架势,仿佛何雨水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他的生死仇人!

何雨水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甚至有些扭曲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躲在哥哥的“保护”下,正用一种无辜的、楚楚可怜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胜利者姿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秦淮茹。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凉到了谷底。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付出,自己每天中午、晚上,顶着风雨来回跑,给他送饭送药,给他擦脸擦身的行为,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亲哥哥,是真的……没救了。

他不是傻。

他是蠢。

是一种被别人卖了,还在兴高采烈地帮别人数钱的,无可救药的蠢!

何雨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好。”

她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然后,她转过身,将那个还带着余温,装着她精心准备的饭菜的饭盒,重重地,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叹息般的声响。

她没有再看傻柱一眼,也没有再理会那个还在“演戏”,并且己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秦淮-茹。

她径首,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傻柱还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咆哮,“我让你道歉!你听见没有?!你这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反了你了!”

何雨水没有停下脚步。

她只是在走到门口,手握住那冰冷的门把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用一种无比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话。

“哥。”

“你没救了。”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外面的风雨里,将这个充满了谎言和愚蠢的病房,彻底地,留给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