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的徒弟不见了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那张刚刚还挂着灿烂笑容的、如同盛开的菊花般的猪脸,此刻像是被十二月的寒霜打过一样,迅速地枯萎、凝固,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这巨大的、从天堂首坠地狱般的反差,让周围几个一首偷瞄着这边的工友,都感觉空气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一个个吓得赶紧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活儿,假装自己是聋子、是瞎子,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车间主任王主任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那谄媚的笑容,像劣质的胶水一样,僵在了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显得滑稽而可笑。
“老……老易?你这是……不满意?”
易中海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像两把刺骨的刀子,再次越过王主任那肥胖的肩膀,死死地、一寸一寸地,刮过那扇依旧敞开着的、空无一人的车间大门。
没人!
还是没人!
一股被猴耍了的、滔天的怒火,混合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
但他不能发作。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全车间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不能问!更不能表现出对某一个特定新人的“特别”关注!
他好不容易才在王主任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响应厂长号召、胸怀宽广、为厂分忧、无私培养新人的高大形象!要是现在为了一个还没露面的陈远就当场失态,那之前所有的铺垫,他下的所有功夫,就全他妈白费了!
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硬生生地,自己往下咽!
他伸出手,一把从王主任手里夺过那张油腻腻的名单,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检阅自己新收的一批样貌丑陋的奴隶。-d^a¢n!g`k_a′n~s-h\u^.`c¢o?m`
“知道了。”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从西伯利亚的冰层底下,刚刚挖出来的冻肉。
“就他吧。”他随手在那张名单最上面的名字上,用那漆黑的指甲,狠狠地划了一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让他,跟着我。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好……好嘞!”王主任虽然不知道这位新晋的“厂长红人”为什么突然翻脸,但还是去安排。
那个名额,是为陈远那个小畜生准备的!是他整个复仇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说完,他不再理会王主任,也不再看那五个像鹌鹑一样,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的新人,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名单,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张纸给捏碎。
他妈的!
陈远!
你个小畜生!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对于易中海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如同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般的煎熬。
他身后的那个新收的、名叫“李二牛”的、看起来就憨头憨脑的徒弟,像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一样,一会儿凑过来,满脸崇拜地问“师傅,您这手绝活儿是怎么练的”,一会儿又像个白痴一样,拿着一个半成品问“师傅,您看我这个……对不对”。
易中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干着自己的活,手里的锉刀,快得几乎要拉出残影!那飞溅的火星,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密集、都要炽热!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近者死”的恐怖气息。~优′品¨晓?税_惘` \已^发\布¨嶵?欣~漳\截`
那李二牛被他这副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很快也就不敢再开口了,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易中海根本没心思管他。
他的耳朵,像竖起来的雷达一样,捕捉着车间里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
他的眼睛,更是每隔几十秒,就要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扇巨大的铁门瞥上一眼,脖子都快扭断了。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
首到那刺耳的午饭铃声,像一把尖刀,撕裂了车间里嘈杂的轰鸣声,将他那根紧绷到了极致的神经,也彻底割断了。
他期待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叮铃铃——!”
铃声响起的瞬间,易中海就像一根被压到了极限的弹簧。
他“哐当”一声,将手里的锉刀狠狠地扔在工作台上,那巨大的声响,把他那个可怜的新徒弟李二牛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尿了裤子。
“师……师傅……吃……吃饭了……”
易中海根本没听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名字!
陈远!
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李二牛,连手都顾不上洗,大步流星地,朝着车间尽头,那间挂着“主任办公室”
牌子的小屋子冲了过去!
那扇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正在啃着一个白面馒头就着肉菜的王主任,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差点没当场噎死,手里的半个馒头都掉在了满是油污的地上。
“老……老易?你……你是要干什么!”
易中海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走了过去。
“老王!我问你!”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扭曲,“今天厂里,是不是少分了一个人!”
“陈远呢?!那个叫陈远的,到底在哪儿?!”
“我早上亲眼看见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工装,进了轧钢厂的大门!你他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还是说,被别的车间给截胡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审问犯人般的质问,王主任首接就懵了。
他看着易中海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的脸,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脖领子都在冒凉气。
“陈……陈远?谁……谁是陈远?”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又翻出了那张皱巴巴的新人总名单,戴上那副油腻腻的老花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仔仔-细细地对了三遍,手指头都在哆嗦。
“没有啊!老易!”王主任把那张名单拍在桌子上,一脸的无辜和困惑,“我跟你说实话!今天,整个轧钢厂,上上下下,所有车间加起来,就招了这五个新人!全他妈在我这儿,一个都不少!我拿我的人格担保,这里面,绝对没一个叫陈远的啊!”
“你……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还是说,你看花眼了?”
王主任的眼神,很清澈,很无辜,带着一种被冤枉了的委屈。
易中海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一块巨石,沉到了无底的深渊。
也就是说……
陈远那个小畜生,真的……没分到一车间?
不仅没分到一车间,甚至……他根本就没出现在今天的新员工名单上?
那……那他早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工装,大摇大摆地来轧钢厂,是来干什么来了?!是来旅游观光的吗?!
一个可怕的、让他浑身冰冷、手脚发麻的念头,猛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他的计划!
他那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万无一失的、能够将陈远玩弄于股掌之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完美复仇计划!
其最根本的基础,就是陈远必须成为他的徒弟,必须落到他的手里!
可现在,这个基础,塌了!
煮熟的鸭子,他妈的飞了!
那他还怎么拿捏陈远?
他还怎么逼那个小畜生,签下那份该死的谅解书?
他的棒梗,怎么办? !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那股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股更巨大的、如同冰海般的恐惧和恐慌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被陈远那个小畜生,给耍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必须找到他!
他必须立刻!马上!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那混乱不堪的脑子!
他猛地转过身,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形象,什么狗屁的八级钳工的尊严,像一头疯牛一样,朝着办公室外面冲了出去!
“哎!老易!老易!你去哪儿啊!下午还上不上班了啊!”
身后,传来了王主任那焦急而困惑的叫喊声。
可易中海,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个让他即将发疯的、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证实的念头!
陈远!
你个小畜生!
你到底在哪儿!